路徐意外地看她,这是承认了?
“刚来那会儿我目光浅,以为可以用学校里那一套对付你,谁知道你背景硬着呢,倒显得我跟个小丑一样。”
白霜半自嘲半讽刺道,而后挑了下眉:“不过以后我估计还得靠你帮衬着,所以放心,你是gay这事儿我不可能说出去。”
路徐拧了下眉:“你误会了,大家都误会了,我没背景。”
白霜又无所谓地笑了声:“你说没就没呗。”顿了顿她又道:“总之我以后不会针对你了,你放心,之前的事儿...你要是不爽,找我报复回来就行。”
白霜前阵子一直战战兢兢,她在学校嚣张跋扈惯了,看人不爽或见人有威胁便习惯性用自己屡试不爽的一套方式把人搞下去。
只是忽略了社会毕竟不是学校,单纯的人没学校里那么多,她进思拓的第一步便踢到了铁板,正愁没机会挽救,正好抓住这个机会把事摊开来说。
不说的话这事就一直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随时能让她在思拓混不下去。
路徐听了她的话沉默片刻,而后低声道:“只是好好工作不行么?为什么非要针对来针对去、报复来报复去?”
白霜勾唇:“因为得往上爬啊。”说着她朝路徐走近一步,叹了口气后忽然打开话匣子:“这个社会上只有两种人不用算计,一种是你这种有背景的、还有一种是之前飞哥那天才学长...你真以为办公室那群人整天只是工作啊?每天起码一半的时间用来混人脉拍领导马屁呢。”
路徐不赞同白霜的观点,但他嘴笨、没那么多词汇量,说不过她,只得抿抿嘴,再次解释:“我没有背景,就是工厂调上来的。”
白霜满脸的“你继续编”,路徐无奈,只好摇摇头:“回去吧,外面太热了。”
“算了,既然都跟你承认了,给你点八卦。”白霜边往里走边继续说,整个人比这一个多月来显得轻松自在了不少,这会儿路徐才觉得她终于有了点同龄人的真实和简单。
“咱组长,王姐,下个月要被开了,通知已经下来了。”白霜朝他眨眼,路徐瞪大眼睛:“啊?”
“三十五六岁连个经理都没混上,不开她开谁?”白霜眼底有些暗爽:“哦对了还有,谢哥前阵子和隔壁部门经理去找小姐,被他老婆现场捉.奸。”
路徐倒吸一口凉气,但白霜还没完:“你旁边那个看起来安静无害的程姐,同时跟楼下一产品负责人、还有张哥暧昧,两人上个月在外面争风吃醋打了一架。”
路徐听得目瞪口呆,不禁怀疑起来,他们呆的是同一个办公室吗?
白霜得意地看着路徐的反应:“你有想知道的八卦都问我,咱一个办公室不到三十个人,起码五十个小群,我基本都进了。”
“那你进了几个?”回家后,路徐把这事儿说给苏折寒听,苏折寒问他。
“......一个。”路徐只在办公室的大群里,大家发着客客气气但老套的表情包,所有的回应和问答也都是“嗯嗯”“好呢好呢”“比心心”之类的叠词......
“挺好。”苏折寒摸了摸路徐的头:“不占手机内存。”
但苏折寒前脚说完,路徐后脚就收到了白霜发来的一大堆消息,对他的手机内存发起了挑战。
白霜给他发的是礼物攻略,都是一些社交平台别人盘点的gay怎么送男朋友礼物的帖子,比路徐在百度上搜索的似乎要靠谱不少。
“谢谢。”路徐回白霜。
白霜那边没停,又发了一大堆帖子链接,迅速把路徐的话覆盖。
路徐:......坦白前后的白霜好像变了一个人。
周五晚上路徐躺在床上翻白霜给自己发的链接,已经成功找到好几个礼物备选,准备周末找个借口自己一个人出去买。
但这个周末没等路徐找借口,苏折寒先有事出门了,他说有两个快递送到了郊区的家里要去拿,路徐便趁着苏折寒回家的时候捏着自己写了礼物清单的纸、背着书包出门坐地铁。
大部分礼物在宁江的一个大型商场都能找到,路徐一家店一家店去看、一个一个去试,有些礼物试得太细问得太多还被店员翻了白眼,跑了快一整天最终买到了两个还算满意的礼物。
因为这天转得太久,卖其他礼物的两家店都关了门,路徐便只能先回去,一回家便发现客厅里多了点东西。
小林的狗窝旁多了台豪华型按摩椅、而电视机边上放着一个有一人多高的火箭模型。
苏折寒正坐在按摩椅里,见他进来后按了坐起按钮:“回来好晚,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夜宵?”
路徐神色不明地摇摇头,看着客厅里那两个无法忽视的大件,声音微哑地问:“这两个是你的快递?”
苏折寒点头:“嗯,我爸妈、、闲着没事送我的,你要坐吗?很舒服。”
路徐笑得有些费力,他摇了摇头:“我先洗澡,浑身都是汗,洗完再坐。”
说着路徐背着书包进了房间拿衣服,他半掩房门,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今天买的东西从书包里拿出来,尽量不发出动静,然后拉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把两个东西放了进去。
路徐盯着自己跑遍四五个店选中的按摩脖枕、和花了自己大半个月薪水买到的汽车乐高玩具,有点心酸、又有点苦恼,这么一比、好像不太能送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晚了~明天会多更!大家节日快乐,晚安!
第62章 木雕
路徐轻轻把抽屉推进去,又从书包里把写着备选礼物的那张清单拿出来,蹲在床前重新筛选。
在写着“乐高汽车、蓝牙耳机、酒杯、音响、护眼灯、按摩脖枕、蓝光眼镜、录音小熊、刻名字的木雕”的纸上,乐高汽车和按摩脖枕被打了勾,其他的礼物下面都用小小的字写着排除理由。
蓝牙耳机和蓝光眼镜下面写着:他自己有。
酒杯下面写:酒杯礼盒都是一对一对的,店家不肯单卖,我陪苏折寒喝酒的话,我拿纸杯就行。
音响下面写:声音太大了,小区隔音不太好,会吵到邻居。
护眼灯下面写:网上已经买好了,比实体店便宜。
录音小熊下面写:好幼稚啊太幼稚了!
唯有刻名字的木雕上什么标记都没做,路徐今天还没有时间去那家木雕店看。
只剩木雕了,路徐叹了口气,笔尖在纸上戳了几个黑点,重新把清单放好后出去洗澡。
这周路徐晚上回得都不早,他说公司要加班,晚上遛狗都是苏折寒一个人遛。
周三晚上路徐回得尤其晚,在小区里大部分人家的灯都灭了才踩着夜色回家,本以为苏折寒已经睡了,但刚蹑手蹑脚打开房门,一室的黑暗伴随着“啪”的一声,忽地亮了。
路徐惊得一个激灵,苏折寒正靠在门边盯着自己,目光令人寻味:“加班?”
墙上的指针已经划过12,路徐抿了抿唇,卸下背上的书包,低头掏东西,安静的夜里,苏折寒耐心地等着他掏。
很快,路徐掏出了一个几乎把书包塞满木盒子,他把盒子放到桌上、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用木头雕成的小汽车。
“生日礼物。”路徐声音微喘、透着尘埃落定的轻松,把那个木雕递到苏折寒面前。
那辆小汽车有点粗糙,四个轮毂长得各不一样,一侧有反光镜、另一侧没有。
底座上有一行字染了黑墨:“祝苏折寒生日快乐,平安喜乐。 路徐 赠。”
苏折寒的目光落到捧着木雕的手上,修长漂亮的手指上多了不少小小的伤口,破皮的、划伤的、血迹未消的,两天前苏折寒就发现了,只是今天比前两天要更多。
苏折寒一只手接过木雕,另一只手握住路徐的手,眼中发热、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谢谢小路徐。”
路徐观察着苏折寒的神情:“你不开心吗?”
今晚木雕小汽车完工的时候木雕坊的师傅都夸路徐有天赋,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刻好一台小汽车,路徐也成就感满满,收好东西便立马往家里跑,生怕错过苏折寒生日的零点。
苏折寒抬起路徐的手,在他伤口最多的手指上亲了亲:“开心,也心疼,行吗?”
路徐怔了下,而后粲然笑了:“不疼的,你没看到我师父手上,都是伤口、而且还有...”
路徐被苏折寒亲了亲唇角:“不说了,累吗?”
路徐摇头,又冲苏折寒笑:“不累,我今天请假了,可以陪你一整天。”
苏折寒心中潮热,他深深看着路徐,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太轻,又上前亲了人一下:“先吃饭。”
“吃饭?”路徐又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
现在不是应该睡觉吗?
“嗯,做了晚饭等你回来的,你等着,我去热热。”苏折寒把木雕摆好便转身去厨房,很快把饭菜热好端出来。
路徐最近吃饭已经很好了,什么都吃,最爱甜的,晚上苏折寒做了可乐鸡翅和糖醋里脊,又另外做了个番茄蛋汤,凌晨十二点半,两人面对面坐着,吃苏折寒生日的第一顿饭。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生日的?”苏折寒问。
“你进线的时候,我有你的资料。”路徐笑得狡黠。
“那么早就知道了,一直装不知道呢?”苏折寒又给路徐夹了个鸡翅。
“没有装,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路徐吃得满嘴油:“白天想做什么?我陪你。”
“和你在一起就行。”苏折寒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他打算跟路徐坦白:“睡一觉起来再说,今天太晚了。”
“好,那你去睡觉,我洗碗。”
苏折寒目光严厉:“你那手能洗?”
“不有手套么?”路徐满不在乎,振振有词:“本来就是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碗,你自己规定的。”
苏折寒理亏:“那今天都不洗,先堆池子里,明天洗。”
路徐想了想点点头:“行吧,明天还是我洗,你别抢。”
“不抢。”苏折寒面上带上笑意:“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把碗洗了。”
比如等我坦白后一气之下想走,也得留这儿,多给我洗一池碗的时间道歉。
苏折寒生日当天路徐睡了懒觉,他这星期实在太累了,一觉睡到上午九点才醒,出去洗漱的时候苏折寒刚遛完小林回来。
“生日快乐!今天天气好好~”路徐拿着牙刷冲苏折寒笑。
苏折寒松开小林,眸中微妙:“小路徐,昨晚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路徐歪头:“忘了什么?”
苏折寒目光一撇,撇到路徐没拿回房间的书包上,路徐也看向自己的书包:“我忘了把书包拿进去?哦,怎么€€”
路徐停了停,在苏折寒明烈的意有所指中猛然顿住,转身干脆地走进洗手间锁上门。
洗手间里响起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苏折寒走到洗手间门口:“早上看你书包开着,想帮你拉上来着,发现里面还有点东西。”
“哗哗哗~”洗手间里水声依旧,没人回答苏折寒。
苏折寒故意坏心思地继续道:“路徐,生日礼物是不是送错了?要不你把木雕拿走,我想要另一个。”
“咔哒!”洗手间的门下一秒被打开,路徐满脸水、满脸红地站在门里,睫毛上水珠滚落:“我那是...备着的...”
越说越心虚,路徐垂了垂眸:“反正就是...跟你一样,备着而已。”
“备太多了。”苏折寒快笑开,他伸手揽过人的腰,把人捞进怀里:“我那儿一堆、你那儿又一堆,想用到什么时候啊小路徐?”
路徐嘴角动了动,而后忽地抬眸,脸颊红得醉人,声音打颤:“你要是、想要...也可以...”
苏折寒眸色骤紧,夏日的躁动一下子就上来了。
路徐眨了眨眼,害羞地把头抵在苏折寒肩上,声音闷闷的:“那是...周日买的,我想、要是木雕没在今天前做好,就和你...”
声音很轻很轻,但还是清晰地飘进苏折寒耳中:“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