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星宇说:“我也去卫生间。”
唐榆认真地劝他:“你别去,我们轮流去。”
邰星宇失笑:“为什么?”
唐榆有很丰富的一个人生活经验:“我、我们卡座上没人了,酒保会误以为我们离开了,把没喝完的酒也收走。”
他真的很讨厌这一点。有次他去吃一人食小火锅,到门外打个电话的功夫,服务员就把他的座位收拾干净了,他还没有吃过瘾呢。
邰星宇薄唇微抿:“好,我就在这等你,你走路慢一点。”
唐榆到了卫生间,倒是吐不出来了,他洗了把脸,酒意却没有因此消散。
他往外走,脚步虚浮,看见邰星宇站在卡座边玩手机,人高腿长,然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男生搭讪:“帅哥,单身吗?”
唐榆瞪大眼,他又想哭了。
凭什么找邰星宇搭讪,不找他搭讪啊?
“陪朋友。”邰星宇见到他,没再理会旁边的Omega,走过来想扶一把。
唐榆推开了他的手。
邰星宇蹙眉,心里有针刺了那么一下。
可紧接着,唐榆用手捧住了他的脸,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侧:“你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邰星宇:“……”
邰星宇觉得喝醉的唐榆有点难懂,但又有点可爱。
唐榆歪头:“那为什么你是帅哥,我是路人甲?”
邰星宇和他对视:“你不是路人甲。”
“你很有眼光。”唐榆刚刚照镜子了,他发现他哭得很好看。
的确哭得很好看,可以用“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来形容,娇艳又脆弱。
“我也想谈恋爱。”唐榆松开手,眼眶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喃喃道。
他的语气像极了撒娇:“丘比特、月老、丘比特、月老……你们派个人出来说句话啊。”
第26章 别勾我
邰星宇一颗心又软又酥,他低声哄道:“月老在加班了,马上轮到你了。”
“噗。”唐榆脸上还有泪渍,口吻有些孩子气,“再不轮到我,我要去投诉他们失职了。”
邰星宇眼里盛着笑:“去哪儿投诉?”
唐榆被问住了,他的大脑因为酒精而混沌,经过艰难的思考后,咬了咬唇:“去月老庙。总会有领导下来检查工作的时候吧。”
不同人喝了酒的反应不一样,有的昏睡,有的发疯,而唐榆呢,好像是可爱加倍。
邰星宇叹了口气:“你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喝醉了也是这副模样吗?”
唐榆思维迟缓,那双眼眨巴眨巴好几下才回答:“我吃解酒糖……还有,我很能喝的。”
他坐下,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没有犹豫地喝干净。
在他喝第三杯时,邰星宇夺过他的酒杯:“好了,别喝了,该回家了。”
“回家有什么好的……又是一个人。这里多热闹。”唐榆伸手抢杯子,但邰星宇握得很紧,酒杯在他手里纹丝不动。
唐榆恼了,他绕到卡座另一边试图拿回酒杯。
有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并排经过,过道变得拥挤,唐榆为了避着他们,一个不留神,扑倒在邰星宇身上。
他下意识地想拽住什么东西来维持平衡,等回过神来,已经扯掉了邰星宇胸襟前的一颗纽扣。
唐榆那双白净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达到肌肤,半个屁股落到了他大腿上,软绵绵的。
邰星宇闻到从唐榆身上传来的酒气,盯着近在咫尺的柔软唇瓣,心猿意马。
而唐榆短暂地清醒了:纽扣坏了,要赔钱。
那颗纽扣大概是掉到了桌底,唐榆蹲下身去寻找。
他半跪着,脸几乎快贴上地面了,腰微微向下塌陷,屁股却翘得很高。
唐榆嘟囔:“怎么不见了……”
他伸手找邰星宇要手机:“底下太黑了,我开一下手电筒。”
邰星宇揉了揉额角,将人拉起来:“不找了,没必要。”
“我看到了!”唐榆不听劝,伸长了手在桌底摸索。半分钟后,一颗圆圆的纽扣出现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
他的手沾了灰,脏兮兮的。
邰星宇取过桌上的湿纸巾,裹住他的手,轻轻揉捏擦拭。
宛若有电流从指尖蔓延向四肢,唐榆连尾椎骨都麻了那么一下。
他看向Alpha低垂的眼眸,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邰星宇:“嗯?”
唐榆说:“我搞错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难过的这一天,是邰星宇来酒吧陪着他。
唐榆把那颗纽扣放进自己的兜里,他脸蛋红扑扑的:“我之后把衣服给你缝好行不行?”
邰星宇轻笑:“你还会缝扣子呢。”
“很简单啊。”唐榆哼哼,“你可不要小瞧我,我手可巧了。”
零点时分,就是新的一天了,邰星宇结了账,带着唐榆出了酒吧。
街上没有什么人,和场内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路灯将他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唐榆还惦记着没有喝完的酒,觉得太奢侈浪费了,一路嘀咕着要再喝几杯。可等上了车,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邰星宇开得很平稳,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将车载音响的歌关了。
天黑得彻底,夜晚变得安静,他的后座躺着一个醉鬼。
可爱的、招人不自知的醉鬼。
唐榆一觉睡到了车停。
他趴在车窗边看了会,才认出外面就是他住的小区大门。
“谢谢你送我回来。”
唐榆打开车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像是忘了自己有没有道谢,大着舌头对驾驶位又说了一句“谢谢”。
他的鼻尖碰到了玻璃,头发有些凌乱,眼睛亮晶晶的。
邰星宇不放心:“我送你进门吧。”
“不用”还没说出口,Alpha已经下车了,等着唐榆带路。
唐榆一个人住,从来没有邀请过朋友来家里,以至于他开了门,找不到第二双拖鞋。
他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把仅有的拖鞋给了邰星宇。
他觉得有点热,冲进客厅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水:“我想洗澡。”
邰星宇皱眉:“别洗太久,容易头晕。”
“嗯。”唐榆一边朝卫生间走,一边解衣服,他感觉衣服裤子束住了他的手脚,很不舒服。
唐榆打开了卫生间的花洒,热水顺着身体流淌,没一会儿就雾气腾腾。
他仰头感受水流,眼睛略微有些痒,情绪变幻不定,想大哭一场。
哭完就彻底告别这场单恋,然后积极面对生活。不被喜欢又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他觉得眼眶酸涩,可没能哭出来,浑身乏力,双腿有些软。
他关了水,才想起来自己什么也没拿:“邰星宇。”
脚步声响起,邰星宇的声音就在门外:“怎么了?”
唐榆:“帮我去卧室拿一套睡衣,可不可以呀。”
可不可以呀。
怎么突然这么讲礼貌,还有点像撒娇。邰星宇:“嗯,你放哪儿的?”
唐榆认真想了想:“应该是挂在衣柜最左边的。”
半分钟后,邰星宇敲门:“开一下,我把睡衣递给你。”
“好。”唐榆大步跨过去。
地板沾了水,变得湿滑,唐榆没穿鞋,这么一跨,直接摔了屁股墩。
“啊。”他叫了一下,又咬到了舌头。
门并没有反锁,邰星宇听到里面的动静,一急之下直接开了门。
唐榆全身泛红,不着寸缕,他捂着屁股,眼里有泪花在打转。
他看上去好可怜,也好漂亮。
邰星宇吞了吞口水:“疼吗?”
唐榆不怕疼,但他此刻一点都不想伪装,鼻子酸酸的:“疼。”
邰星宇弯腰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唐榆将手搭上去借力,反正都被看光了,他没有避讳邰星宇,站直后对着镜子扭过去扭过来,看屁股有没有摔青。
他的动作很单纯,但落在邰星宇眼里宛若勾引。
邰星宇深吸一口气,把睡衣塞他怀里:“快穿上,等会着凉了。”
“嗯。”唐榆把手臂伸进袖子里,忽然问,“你今天喷香水了?”
邰星宇愣怔,他知道唐榆在酒吧后,火速地出了门,哪顾得上喷香水。
卫生间内空气不流通,萦绕着诱人的幽香……是他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