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和别人同床睡。”
秦悠亦扯下头上毛巾丢在水池边,光着上半身往卧室走,“随你。”
走到一半,他转回身,很随便地问了句:“你刚才送药去了?”
“嗯。”解烟渚没抬眼,房间安静到,翻开纸张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样了?”秦悠亦问得很隐晦,甚至表现极其无所谓。
“被人裹着腿,躺在床上,丝毫不敢动。”
只要提到腿这个字,姜恩眠穿着旗袍从门内出现的画面,就会疯狂侵蚀人的意志。
秦悠亦有点烦,捏了下鼻梁,“你没稍微提醒一下?”
“如果你担心,就自己去提醒。”解烟渚停止翻看文献,眼神第一次和秦悠亦相对,“而不是在这里命令我。”
闷声的无名火蓦地被点了起来,又迅速被秦悠亦压下去,他扭头往卧室走,“关我什么事。”
*
听到沈宗年回来的脚步声,姜恩眠急忙回扯因偷偷乱动而弄偏的披风,而后闭着眼继续装死。
“睡了?”沈宗年把药膏放在门口,脱掉军装外套丢在椅背上。
“没。”姜恩眠慢慢悠悠睁开眼,见沈宗年似乎不太凶了,“那个,我能坐起来吗?”
“可以。”沈宗年托住姜恩眠的后背,把人扶了起来。
“谢谢。”姜恩眠怀里抱着羽毛条带和折扇,头压得极低。
“姜恩眠。”
“嗯?”下意识的反应,姜恩眠抬头和站在他床边的沈宗年对视。
卧室点着香槟色的水晶灯,姜恩眠有低度近视,他今天没戴隐形,视线稍有模糊。没聚上焦的他,还在努力清晰识别沈宗年的脸。
沈宗年已经脱下了军装,里面只穿着件纯白色的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敞开着,能看到凸起的喉结和颈前的皮肤,是极为成熟的男人才有的状态。
姜恩眠有几秒的晃神,就这么直直看着他。
对面的沈宗年弯折身体,离他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轻微呼出的鼻息,带着雄性动物的压迫力。
“别动。”沈宗年捏住他的下巴,制止了姜恩眠试图转移的目光,“看着我。”
沈宗年的话像是种命令,姜恩眠从不敢反驳,乖乖把眼睛转移到对方瞳孔中。
姜恩眠从他眼中识别出了危险,像是凶猛的森林之王遇到心仪猎物时,表现出的最本能反应,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扑上来,将自己吞没?
在姜恩眠承受力到达极限时,沈宗年转移方向,停在他的眼角,“这个痣是怎么弄的?”
姜恩眠如同死里逃生的猎物,却不能逃跑,还要佯装镇定,“化妆师点上去的。”
“嗯。”沈宗年还在他眼尾徘徊。
“很、很奇怪吗?”姜恩眠的下巴僵持在沈宗年指尖上,“我马上去洗掉。”
“不,很好看。”沈宗年的大拇指抵在姜恩眠的下唇,从左到右轻滑,速度极快,触感瞬间消失,“还有这里。”
沈宗年放开他,独自走进卫生间,并打开了水龙头。
卧室又只剩姜恩眠自己,他蹭了蹭嘴唇,手背留下一层唇膏的痕迹,好红。
不到两分钟,沈宗年返回卧室,手里还拿着一管药膏。
姜恩眠转动脚腕,“不用药也行。”
脚并不是太肿,两三天也能自愈。
沈宗年坐在床边,打开了药膏盒,并仔细浏览说明书。
显然自己刚才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纳,姜恩眠说:“我自己涂就行。”
“别动。”沈宗年按住他的腿。
“哦。”姜恩眠老老实实撑着胳膊,眼看着沈宗年把自己的左脚放在了他的腿上,然后,一个极度麻烦的问题出现了。
姜恩眠严格按照游戏的要求,穿了全套的服装道具,这其中除了旗袍、高跟鞋,羽毛扇和条带以外,还有双裸色丝袜,是连裤的那种。
如果要往脚上涂药,就必须要把透明丝袜脱掉,但现在他半条腿架在沈宗年腿上,对方还不许他动。
沈宗年把姜恩眠的脚放回床上,再次确定房间里的所有摄像机全部呈关闭状态。
沈宗年一步步回到床边,视线沿着姜恩眠的脚腕延伸到大腿,随后,姜恩眠感受到了极其可怕的侵略性。
他撑着胳膊往后错,期间还不忘抓来披风遮住下半身,“别!别、弄,我自己来...嗯!”
他的紧张抗拒根本赶不上沈宗年的速度,等姜恩眠反应过来时,丝袜早就顺着床边滑落到地面,他的脚又回到沈宗年腿上,脚踝被大手按住,隔着药膏小心揉搓。
姜恩眠惊魂未定,心率怎么努力都降不下来,他死死抱着披风,脸埋进床里,“你、你欺负人!”
姜恩眠的脚被小心放回床上,身后的床垫压下去一块,轻微的草药味道徐徐传来,“抱歉,我下次温柔点。”
姜恩眠彻底钻进被子里,羞得更严重了,“这是温柔点的事吗?”
哪有这么耍流氓的,而且,刚才……刚才还、他还勾到了我的内.裤。
想到这里,姜恩眠就更没办法平静。
他甚至忘记了脱丝袜和涂药的过程,只记得沈宗年因手速过快,把内裤边缘扯下来了几厘米,发现后,又帮他提上去的全过程。
姜恩眠穿的是旗袍配套的蕾丝内裤,质地轻薄,布料也很少。除去重点遮挡部位,腰间只有根不足一厘米宽的细带,可勾住时拉力很强,随着沈宗年牵扯的力度,姜恩眠能明显感觉到整个腰腹皮肤都在那一秒被迫收紧,连带着心脏、大脑和所有敏感的器官,都跟着发慌。
“是你先乱动,我怕你又受伤,只好来硬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姜恩眠气呼呼的,“再说只是我扭到脚而已。”
这种照顾法,让姜恩眠怀疑自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才要被这么信细心照顾。
姜恩眠觉得占理,说话的口气都变得硬邦邦的,“而且,你现在涂了药,我还洗不洗澡?”
“洗完我再给你涂。”
“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好,我错了,下一次注意。”沈宗年轻轻拽开姜恩眠头顶不透气的被子,“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
本来姜恩眠也没真生气,现在沈宗年又以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他心里只剩下窃喜。
“我想洗澡。”姜恩眠想先把这身羞耻的衣服换掉。
“我去给你放水。”
“我用淋浴就行。”
“你的脚不宜久站。”
“哦。”姜恩眠觉得有道理,“那我现在能动了吗?”
“可以,但不要大动。”
听到沈宗年离开的脚步声,姜恩眠放下披风,偷偷往卫生间瞟,这个角度能看到沈宗年弯身放水的背影。
对方还穿着衬衫和皮靴,挽着袖口单手撑在浴缸壁,正在调整水温。
为了他拿去方便,沈宗年专门把毛巾和洗护用品摆在浴缸边。
姜恩眠怎么都不敢想,他有一天能让大老板给自己放洗澡水,他蹭了蹭身上滑溜溜的真丝旗袍。
今天这衣服穿得不亏,值了。
水声减弱,沈宗年放下袖子走出来。
姜恩眠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谢谢,那我先去……哎?!”
话还没说完,姜恩眠又被沈宗年抱了起来。
“不是说改的吗?你怎么还抱我。”姜恩眠抱住他的肩膀,腿来回晃动了几下。
“防止再次受伤。”
“我没那么严重,可以自己走路的。”姜恩眠说话的途中,沈宗年已经把人抱到了浴室的凳子上。
沈宗一只手撑在椅子边,和他的身体并没有接触,但是轻薄的旗袍碰到了。
沈宗年盯着他颈前玫瑰扣,“需要我帮忙吗?”
姜恩眠按住胸口,“不、需、要!”
沈宗年直起身,把浴袍放在他容易够到区域,“洗完叫我。”
留下一句话,沈宗年离开了浴室。
姜恩眠站在全身镜前,轻薄修身的旗袍顺着肩膀滑落,全身上下还泛着羞红的颜色。他试了试水温,抬脚伸进浴缸当中。
这个房间类似于酒店的高级套房,浴室配备的东西非常齐全,但就是浴袍料子很薄,领口还大,手感和那件真丝旗袍差不多,姜恩眠觉得透风,又套了另一件在身上。
姜恩眠拉开门,故作镇定回到床上。
沈宗年端着杯温水走进来,“需要吹头发么?”
“不用,我自己可以。”姜恩眠接下杯子,“您也快去洗澡吧。”
“你的脚要重新涂药。”
姜恩眠伸手拿药盒,“我自己可以的。”
沈宗年把干燥毛巾递给他,才走进浴室。
姜恩眠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水,确定沈宗年不会再出来了。
他放下杯子,来到自己的行李箱前,蹲在地上偷偷翻动箱子。不穿内裤确实不行,就算穿两层睡衣,下面也觉得凉飕飕的。
姜恩眠没拿内裤进去,又不想穿之前的,只好硬着头皮出来了。
箱子刚打开,沈宗年也跟着出来。
姜恩眠倒抽一口凉气,吓得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沈宗年衬衫的纽扣全部解开,他敞着胸口,不疾不徐来到姜恩眠正前方,垂目看他。
“有、有事吗?”只要想到真空的下半身,姜恩眠就心虚。
“浴室只有两件浴袍。”沈宗年扫到姜恩眠交叠的领口处,“但都在你身上。”
“哦。”姜恩眠起身,打算脱掉外面的那一身,绑带刚解开,他急忙又把浴袍缠住,从箱子里翻出条浴巾递给他,“要不,您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沈宗年接过浴巾回到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