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竟然真没人闻到他的信息素!
一回生,二回熟,他能瞒过第一次,就能瞒过第二次第三次,等手术做完就一劳永逸了。
情况好像也没他想得那么糟糕。
周念想。
今天比赛,周念大大方方地带家人一起去了。
爸爸没空,总得留一个人去背锅工作,于是妈妈跟哥哥有空过来。
周念去游泳馆准备50米游泳的热身。
果然,又遇上了聂巍。
周念没主动跟他打招呼,心想:小爷昨天有发热期后遗症都赢了你,今天我状态极佳,还不得更加吊打你?!
聂巍倒是在打量他,突然问:“你腿上那是什么?”
周念低头:“我腿上有什么?”
然后看到自己腿上有个针孔伤痕,是昨天使用抑制剂而留下的痕迹。
周念故作无事地撒谎:“不小心被虫子咬了下。”
幸好被聂巍提醒了。
为保险起见,周念一比完赛就赶紧回更衣室穿上衣服裤子,以观众席的距离,应该是看不到他身上的这种小伤的。
当然,这次还是他拿第一。
等他再穿戴好去找妈妈跟哥哥,却被吓了一跳€€€€他们正在跟沈峤青说话。
看上去甚至有说有笑的。
周念“唰”地红了脸,走上前去。
妈妈面带微笑地说:“你这个同学还蛮有礼貌的嘛。”
周念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想,沈峤青那么笨,可别说漏嘴了吧?又想,不,沈峤青不笨的,他那张嘴还挺会骗人的。
周念一副尴尬样子:“你们怎么说上话了啊?”
他下意识想伸手拉一下沈峤青的袖子,又觉得太亲密,避嫌地收回手。
沈峤青却像会读心术一样,衔接自然地退了一步,站周念身旁。
妈妈扬了下眉,说:“说起来,这不就是上次来我们家里找你的那个同学吗?上次你都没给妈妈介绍认识。”
周念:“……那你们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周念拉起沈峤青,说:“好了,广播催了,我们要去准备下一场比赛了。”
4x400米的比赛安排在11点左右。
路上。
周念问沈峤青:“他们都问你什么了?”
沈峤青迷迷瞪瞪的:“没问什么,就问我学习成绩,还问我年纪和生日,你来的时候在问我初中在哪读的……”
周念紧张:“没让他们发现我们本来就认识吧?”
沈峤青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说这些没事吧?不会让他们发现你是omega吧?”
“没事……”周念含糊地说,“他们就是闲得慌。”
周念不自在地瞥了沈峤青一眼。
沈峤青问:“怎么了?”
周念别过脸:“没什么,等会儿跑步的时候你努力点,别拖我后腿。”
比赛前。
周念觉得头有点疼,他疑神疑鬼地想,这是发热期的症状吗?他是不是还需要吃一颗药?
算了,先吃吧。
反正也又快要半天了。
周念找借口去了趟卫生间,再吞了颗抑制药。
刚吃过药时,他觉得自己既精神又安心。
可等他回了操场,周念慢慢感觉好像有点喘不上气,他晃晃脑袋,站在跑道一旁,开始做热身运动。
体育课代表跟他说:“周念,就靠你了啊。”
周念打起精神笑了下:“嗯,放心吧。”
沈峤青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是不是不舒服?”
周念:“你闻闻我信息素没有散发出来吧?”
沈峤青:“没。”
周念:“那就好。”
难受的感觉愈演愈烈,等到比赛将开始时,周念甚至觉得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他说不清是身体具体哪不舒服,就是哪哪都不舒服。
他的耳朵上像罩了一层膜,把嘈杂人声都隔开。
气跑的枪声响起。
第二圈结束时,周念总觉得过去了很久,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谁都能看出不大好。
但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沈峤青拉了他一下,问:“没事吧?”
周念推开他:“没事,你过来干嘛?你快回去?没看我们班现在倒数第二啊?”
沈峤青只得回到赛道上备跑。
周念看着他连追了三个名次,心想:我一定要再追到第一。
他接到接力棒,拔腿狂奔起来。
周念用尽全力地呼吸着,可就像是在高原上一样,无论如何都感觉氧气不够供应。
俄顷间。
视野出现类似故障电视机的雪花幻觉,他感觉脚轻飘飘的,像没踩到实地,一步一步,咬着牙,机械地迈过终点。
欢呼、喝彩和惊呼涌进他的耳朵时,周念跟着摔在地上,失去意识。
等再醒来时。
周念已经在医院了。
他看到全家人都黑着脸,围在他的病床边上。
周念心里咯噔一下。
周念头还晕着,却装傻说:“怎么了吗?我昨晚上没睡好,可能因为熬夜,才一下子晕倒过去了……”
妈妈气笑了:“你知道医生说什么吗?”
“念念,医生说,你这是典型的抑制药品使用过量。”
第22章 优越感22
大难临头了。
周念手背上打着吊针,病蔫蔫、乱糟糟地坐在病床上,他拱肩缩背,试图将自己缩得更小。
他紧紧拽着被子,好让自己不发抖得那么明显。
自半个多月前,周念收到分化报告以后,他不知不觉地迅速消瘦了下去。
平时因为穿衣打扮还不怎么看得出来,现在他进了医院,强撑精神的一口气也泄了,没有了神采飞扬的模样,顿时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身形小了,眉目也看上去怯弱稚幼了几分。
真是个小可怜。
换个心肠软的,一看他这模样,哪还舍得对他说重话?
最近撒谎撒多了,他脑子里一下子想到很多编谎的说辞,可张开嘴,却一个都说不出来。
撇开alpha不说,三个长辈的威压就叫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妈妈暴跳如雷,哥哥一脸头疼,爸爸老神在在。
妈妈是最生气的,愤怒得像火山爆发一样。
她今天为了去周念的学校给孩子长脸,还特地精心化了妆,大波浪卷发,勃艮第色口红,艳美€€丽得像一朵玫瑰花,又凶悍强势得像一只母狮子。
她双手抱臂胸前,一只手的手指不停地烦躁催促似的敲打着手肘,哒哒哒哒,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周念,冷声说:“因为你哥拦着,所以我们没趁你昏迷的时候直接把你拉去检查。”
“妈妈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自己坦白,还是我现在押你去abo内科做检查?”
周念瑟瑟发抖。
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低下头,跟哑巴了一样,一句话不说。
大哥叹了口气,说:“妈,你不要那么凶嘛。你把念念都吓哭了。”
妈妈像是一点也不心疼地说:“他胆子哪有那么小?你真是小看念念了。是吧?念念,你可厉害了对不对?骗了我们那么久,把自己弄进医院,搞不好命都要没了。”
“啊?胆子多大啊?”
“从小到大都给我来这套,每次做错事了就赶紧哭,赶紧躲你哥那去,就吃着我会对你心软是吧?”
周念哭得更凶了。
妈妈还冷哼,瞪他:“哭?哭什么哭!还哭!”
“给我交代!”
周念哭泣戛然而止,连呼吸都掐断一样,噎住泪水。
他抬起脸,跟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样害怕地看着狮子妈妈,脸颊鼻子都哭得红红的。
“好了好了……”站在病床的另一边,周尧伸手虚虚搂了下周念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这边拨了拨,说,“念念,你好好说,哥哥保证不让妈妈打你。妈妈生气,也是关心你的,别怕啊。”
这样打一棒子再给颗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