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越感Omega 第55章

他像是被驱赶的小动物。

慌不择路地跑走了。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其实也不过小半分钟而已。

周念连电梯都不敢坐,他跑楼梯走的,下楼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他离开了大楼。

午后时间,小区里有不少老人带着孩子在散步、聊天。

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太割裂了。

甚至让周念觉得自己刚才看到的杀人现场只是他的错觉。

他站在一条三岔口的交叉点,一时间不知该往哪去好。

等等,沈峤青呢?

沈峤青为什么不在家?

周念拿出手机,打给了沈峤青:“喂?”

沈峤青一无所知,还挺高兴的:“周念,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周念听他这傻瓜一样的语气就又急又气:“你在哪啊?!我来你家找你你怎么不在?”

沈峤青:“我、我就在小区门口的书店,不是老师说要买资料吗?”

“这时候你不在家?”周念焦躁地在原地踱步,他知道这话题敏感,故意躲进了一旁小树林里面,神经质地蹲下来,他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揪了一下。

沈峤青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周念压低声音,不住发抖地说:“怎么了?你妈杀人了!你妈妈把你爸爸杀了!”

“我亲眼看到了!”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一时死寂。

过了好几秒,沈峤青平静地说:“你别看。”

周念怔了一怔,这母子俩居然对他说了一样的话。

沈峤青说:“你现在还在那吗?你别管了,你先走,先回家。周念,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现在马上回去。”

周念感到无比荒唐。

都这时候,沈峤青为什么还能不急不乱啊。

沈峤青到底在想什么?

沈峤青最后说:“对不起,周念,我可能没办法继续当你的狗了。”

周念:“沈……”他才吐出一个音节,话没说话,通话就被突兀地挂断了。

周念还被近乎虚脱空茫的慌张挟持着。

沈峤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干嘛?他要给他妈妈顶罪吗?疯了吗?他脑神经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能那么荒谬啊?

那他呢?

他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周念都开始幻听听见警车的声音了。

他该回去吗?

不对,他应该叫个救护车的。

人还没死透吧?只要人没死,就不算杀人案吧?

周念打开拨号页面,输入了急救电话120,但手指却在拨通键上悬住了。

那个男人那么坏,他要是活下来了,会加倍报复沈峤青跟他妈妈吗?沈峤青跟他妈妈已经很可怜了……

这时。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人名:哥哥。

周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接起电话,还没听见哥哥说话,他就扑簌簌地呜呜哭了起来。

周尧都被他哭懵了:“怎么了?念念,怎么突然哭了。”把本来要说的全给忘了。

周尧气愤地说:“你那个同学欺负你了??”

“我就说应该我亲自送你过去的!”

“怎么回事?你先别哭,哥哥在呢……我就说alpha没一个好东西吧,他要是敢伤害你,我送他去坐牢!”

周念隔着手机,摇了摇头,说:“不,不是,我没见到他。他不在家。”

周尧问:“那你哭什么啊?”

周念说:“哥,我看到杀人了。”

周尧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杀人?”

周念说:“我正好看见,沈峤青的妈妈把他爸爸给杀了。我、我大概是目击证人。”

周尧沉默了半晌,说:“不,这不关你的事,你只是不小心看到了。”

这时,警笛声响了起来。

周念更慌了。

周念说:“哥,警察好像来了,我是不是该去跟警察说……”

“别去。”周尧自私地说,“念念,和你没关系,你回来。”

“我现在去接你,不要怕,你就当没看到,你现在去小区的南门等我,哥马上去接你。”

周念没动。

他还躲在小树林里,他既没有勇气回到案发现场,也被羞耻心束缚,做不到逃之夭夭。

最后还是哥哥赶过来,把他给找出来了。

要带他走。

他离开的时候。

沈峤青住的那栋楼的楼下已经停了三辆警车,警戒线外,有许多人在叽叽喳喳地围观。

周念听见他们在议论:“听说杀人了。”

“什么杀人?怎么回事?”

“好像是个未成年人杀人。”

周念回头看了一眼,大哥抓着他的胳膊,几乎是拎着他一样地把他拖走了:“不准看。”

周念被大哥直接带回了家。

他还没冷静下来,整个人都处于惊惶的状态。

入夜了。

周念坐在床上,时不时地一阵发抖。

周尧先离开,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杯水和两颗药回来,说:“吃药。”

周念仰起头,眼神像是树林里,被猎人未命中的枪声吓得回首望来的小鹿,他问:“什么药?”

周尧说:“镇定药。你吓坏了。吃了药,好好睡一觉。”

周念还是没接过药。

周尧强行把药塞进他的手里:“吃。”

周念吃了药。

周尧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伸手摸他的头发,又把他的刘海拨开,摸了摸他的额头,温暖宽大的手掌贴在上面:“你看你吓得,满头的汗。”

“韩家的事太大了,不是你牵扯得起的。念念,别怪哥哥,哥哥很自私,我不在乎你的同学,我只想保护你一个人。”

哥哥的影子有一半罩在他身上。

周念既觉得安心,可在内心深处,却也在遏制不住地感到恐惧。

€€€€对alpha的恐惧。

没一会儿,周念开始觉得头晕想睡了。

但他现在一动也不想动。

周尧蹲下来,给他脱了鞋子和袜子,把他塞进被子里,空调调到最舒服的温度。

然后又去卫生间,拿他的毛巾浸了温水,过来给他擦了把哭花的脸。

哥哥坐在他的床边,给他掖好背角,像他六七岁那时一样,抚摸他的额头,握着他的手,柔声哄他说:“没事,念念,睡吧。哥哥陪你。”

在这混乱中,凭借药物的强制镇静,周念睡着了。

仿佛是为了逃避面对可怕的事情。

他的身体关机了足足十几个小时。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大哥没去上班,跟公司请了假,就在家陪他。或者说,看住他。

周念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睡衣。

他睡太多了,人都有点睡傻掉了,醒来时不知何年何月,还真的没马上记起来昨天发生的事,只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

可怕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像是在抗拒去回忆起来。

周尧问:“饿了啊?想吃什么?让阿姨给你烧。哥哥给你弄你最喜欢的水果坚果酸奶先垫垫肚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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