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白衣若雪) 第93章

盛百仟答应了,跟张哥点头:“那我研究一下。”

“好好,今天摄影的任务交给我,我等写完对联就来,很快,您们俩先研究着。秦越好好吃着啊。”

张哥说着抓了一把瓜子匆匆的走了。

这个房间是东厢房,其他人都有别的任务,所以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越嗑瓜子的声音都能听见,看盛百仟看自己,秦越又嗑了一个:“看我干什么,我又不会,我脸上又没有教程。”

看秦越难得的有点儿别扭,里面还有点儿害羞的模样盛百仟没有再多说,开始在手机上找教程,看了一会儿攻略后,终于开始动手。

秦越就盘腿坐在他对面,悠闲的嗑着瓜子,瓜子皮放在这一会儿已经有一小碗了。

秦越实在没事可干,他不会剪,但是可以去学的,只是因为这个房间里就盛百仟自己,他抹不开脸,仿佛一动手就同流合污了一样。

秦越偶尔会看一眼盛百仟,盛百仟低着眉目,剪的非常认真,只看他那张冷峻的脸,你都想不到他正在剪窗花。

也不是说盛百仟剪这个违和,盛百仟手指修长,拿着剪刀不奇怪,秦越见过盛百仟拿刻刀雕刻冰雪的时候。

只是因为过了很多年,而这些年盛百仟留给他的印象又都是冷酷无情的,跟这些窗花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所以秦越就狐疑的看着他,他倒想看看盛百仟能剪出个什么东西来。

红色的边角纸一圈圈从剪刀下出来,盛百仟还真的剪出了一个,伸手递给他,看着也有花有草的样子。

秦越展开一看,周边是有梅兰竹菊,但是正中间是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字,这个字还非常大,

秦越拿过盛百仟的手机看了眼,没忍住道:“这是过新年,又不是结婚,你攻略都看错了!你剪个福字啊。”

盛百仟跟他解释道:“福字不是对称的,不太好剪,这个送给你了。”

秦越看着这个红彤彤的‘€€’字,被噎住了,有一会儿他才动了几下嘴角,没有声音,他想:过了年就离婚了,要这个字干什么?

这句话秦越也知道在这个快要过年的时候说出来不好,所以他没有出声,只在心里。

盛百仟看了他一眼,不用确认,也知道秦越在嘀咕什么,离婚这个词他念叨了很长时间了。

以前一吵架就要离婚,因为中间有太多的隔阂,让秦越不放心,那时候吵出来的‘离婚’是使性子,并不想真离。

现在真的要离婚了,秦越反而压在心里了,说出来怕伤自己心,怕不合时宜。

盛百仟缓缓的吸了口气,让窒闷的胸口舒服一点儿,跟秦越笑道:“你找一个好剪的攻略,简单一点儿的牛属相的。”

秦越把心里的黯然压下去,也给盛百仟找,随着新年的到来,有很多民俗工艺的视频上传,牛属相的又偏多一些。

秦越在五花八门的视频里一眼看到了一个红彤彤的漂亮到有些眼熟的牛,他点开视频看了下。

这果然是盛世的品宣片。

盛世出品了一套新年系列的陶瓷制品,从碗到碟、从花瓶到摆件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就跟他在大集上看到的一样,他们节目组也全换上了,除了碗筷,还要一种吉祥物摆件。

因为今年是牛年,摆件是一套以牛为主题的陶瓷,红釉色金角的、绿釉色金角的、白釉色金角牛的、趴着的、站着的、仰头的、一对的、母子的,应有尽有,仿佛把全世界的牛都给做出来了。

他们无一例外都可爱到爆炸,挺着圆圆的肚子,喜庆团圆。

宣传片最后结束的时候出来一句话:盛世喜越,千禧共圆;

这句台词有好几秒钟,所以秦越不再怀疑自己眼睛,开始怀疑制作宣传片的人错别字连篇。

他把视频关上了,开始看其他有关剪纸的,他给盛百仟挑了一个差不多的:“这个吧。”

第94章

这个比较简单, 对于新手来说可以模仿。

秦越也模仿了一个,以为剪出来会跟儿童画一样,但是没想到剪纸的魔力全在折贴中, 剪的简单, 而展开后因为重重叠叠就出现了惊喜的效果。

于是秦越又搜了几个视频,照着剪,他对面的盛百仟也在剪, 偶尔跟他说一两句, 其他时间都是视频里老师的声音。

秦越有好胜心,他这会儿选的这个有难度了, 光折叠就叠了很多层,幸好剪刀块,纸薄,就是要非常仔细。

秦越都不敢眨眼,手更不敢轻易放下,维持着一个姿势剪完后, 背都动不了了,他龇牙咧嘴的往后仰, 他的腿麻了, 盘腿坐炕上也没有想的那么好。

盛百仟看秦越这样就知道怎么了,从桌子底下去摸他腿。

秦越哼哧着:“疼, 疼,脚麻了……右脚……快点儿, 疼……”

盛百仟动作迅速的给秦越把腿平展开,握着他右脚, 把脚背压上去, 另一只手沿着秦越腿肚子往上按摩, 一遍给他按一边说他:“你还是小孩吗?脚麻了都不知道吗?”

盛百仟的话虽不好听,但按的非常到位,短短几秒钟,秦越就过了最痛苦的时候了,就把脚往后抽:“好了!可以了。”

“别动,把另一条腿也按一下,要不一会儿就转移过去了。”

盛百仟真是个乌鸦嘴,秦越已经觉到那条腿酸麻了,幸好按的及时,没有转成针扎似的疼。

等能动后,盛百仟让他坐在被子上:“坐高一点儿,或者把腿伸开。”

秦越选择坐在被子上,小桌子就这么小,他要是伸开腿就到盛百仟那里了。

他问盛百仟:“你腿不麻吗?”盛百仟坐的比他时间还长吧?

盛百仟在折纸,头也没抬的跟他道:“刚才麻了一点儿。”

就在秦越喊脚麻了、自己猛的往上起时意识到他腿也麻了,这个炕他们都不适应。

秦越刚想笑话盛百仟的,又把话吞下去了,腿麻不可能只有一点儿,他刚才还以为自己下半身要瘫痪了呢。

所以他急哼哼的顾不上任何脸面的喊盛百仟,还因为盛百仟动作慢,让他快点儿,难道盛百仟就是那时候腿麻了吗?

所以是跪在炕上的?盛百仟为什么不先给自己捏一捏呢?

秦越不吭声了,沉默的折着纸,时光仿佛在这间小屋子里停住了。

他对面的盛百仟也坐在了他的铺盖卷上,虽然高于桌面,但盛百仟剪的依然很仔细,跟削水果皮一样,一长串,中间都不会掉。

等到最后的时候,盛百仟才剪断,吹一口气展开,就是一副非常漂亮的窗花花样,不再是双喜,而是正式的梅兰竹菊、福寿禄。

盛百仟剪的虽然没有买的那种机器刻印的完美无瑕,但也很漂亮,不仅花草有灵气,虫鸟飞鱼也各有特色。

因为今年是牛年,盛百仟剪出来的小牛羽羽如生,他是真的会这些老工艺。

秦越也见过老工匠剪纸,剪纸也是瓷器艺术里的一类,所以说盛百仟本来就会,那个‘€€’字是盛百仟故意剪出来的。

秦越把那个€€字捡出来,放在里面不伦不类。这是唯一的一个不合群的。

秦越把他们两个剪好的窗花展开平铺在箩筐里。

把碎纸屑收到一边,等着来拍摄的,张哥不知道对联写了多少了,这一会儿了还没有来。

秦越看了下时间,他们两个竟然在这里剪了两个小时,就窝在这个炕头上,怪不得脚都麻了呢。

时间为什么过的这么快呢?

秦越叠着手里的折纸,反反复复、折折叠叠,仿佛永无尽头,如果永无尽头就好了。

“不知不觉又一年,”他轻声嘀咕了下。他被节目组的预设困进去了,总以为今天就是除夕了。

盛百仟把剪好的一张递给秦越,问他:“你上次说很喜欢这里,在这里过了两年了吧?喜欢这里的新年是吗?”

秦越嗯了声:“这里有年味。”

盛百仟也点头:“我也觉得是。”

盛百仟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以前是不是没有好好陪你过年过?就像这样这种过年法?”

秦越看了他一眼,盛百仟这是要补偿他吗?

说来可笑,如盛百仟说的那样,在这里的这三天是他跟盛百仟结婚后待的最久的一次。

以前盛百仟也有年假,但过年期间事非常多,还要有几天回双方家里,接待客人,盛家盛百仟是长子,仿佛那些人都是为了来找他的。

这种同盛百仟单独一起为新年准备东西的时间非常少,年前的准备一般都是刘婶直接操办了,年后回双方家里,各待一天,回到家不到初五,盛百仟又去上班了。

现在想想,那些年确实很没有意思,加起来所有的日子都没有这三天过的丰富。

秦越摇了下头:“算了,都过去了。你已经陪我了。”

第一天赶大集,开着拖拉机、跟蜗牛一样的速度攀爬在乡间路上,自己的心跳声却遮盖过了拖拉机的轰隆声;给对方买新衣服,哪怕只是围巾袜子,也是从头买到了尾;

第二天,陪他画糖人,终于让自己有机会给盛百仟画一副‘缠枝牡丹’,他心心念念很多年,这是他最得意的手法,秦外公教他教的最好的作品。

第三天,陪他剪纸,给他剪了一张‘双喜’,心意已经够了。

秦越不再想,很干脆的要斩断过往,没有了遗憾就可以断了。

盛百仟嘴角微微动了下,想说他以后都会陪秦越过每一年的,但到嘴边时只笑道:“我也想陪你过新年,但春晚没有邀请我当摄影师。”

秦越忍不住嗤笑了声:“你还想上春晚?”

盛百仟叹口气:“想去的,但这次去不了了。”

他看着秦越道:“今年要祭祖。”

他不瞒着秦越,今年是他父亲去世十五周年,祭祖他必须要在,其实之前每年他都带着秦越去扫墓了,但那时候秦越都不知道实情。不知情就无所谓。

果然秦越哦了声:“抱歉,我不能参加了。”

秦越想他幸亏是去春晚了,要不今年还得去他们家,那多不好,他不想闹到两看生厌。

盛百仟也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只是笑道:“没关系,参加春晚是值得骄傲的事,优先排在第一位,我想今年的春晚肯定有很多人看。”

秦越笑了声:“但愿吧。”

“等你回来,是不是要拍元宵节的一期?”

盛百仟又问他,那还早着啊,秦越咳了声,往外看:“张哥怎么还没有进来,这些够拍的了吧?”

院子外面张哥已经快结束了,正在写最后一个大福字,他们要贴在大门口的。

陈瑾一边给张哥人工镇纸一边跟他聊天:“咱们一会儿等对联干了就贴上吗?”

张哥嗯了声:“对的,大年三十贴对联、挂灯笼、张灯结彩迎新年!”

陈瑾啧了声:“说真的,这些民俗我都快忘了,在城市里我都忘了怎么过年了?”

李欣在晾其他的对联,闻言也感叹道:“我也是,我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重的年味。”

张珂儿也点头:“是的,特别是现在越大越没有感觉,烟花爆竹没有了声音,高楼大厦矗立起来后,邻里反而都不窜门了,就更不用说在街上看到孩子跑跳了。还是咱们这里好!我宣布,这将是我这二十六年里过的最隆重的新年!”

“哈哈,你们喜欢就好!好了,这个大功告成!”张哥狼毫笔一提,最后一个点上,笔墨饱满的大福字就出来了。

“好,写的好!这个太好了!”陈瑾跟李欣两人抬着这个大福字往草垛上放,他们已经写了一院子了。

张哥洗完手后道:“几点了啊?”

“11点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