鼹鼠也会伤心 第52章

燕殊边跑边喊,幸好这边的林子相对茂密一些,两人左躲右闪,靠一些藤蔓和矮树,抵住了攻击。

可他们的体力毕竟不如猛兽,到了坡顶,燕殊还是被其中一只兔狼给掀翻在地,锋利的爪子抓伤了他的小腿,鲜血瞬间流出来。

“小殊哥!这里有树坑!”

王梓宵喊完发现不对,回身一看,燕殊被袭击了,“卧槽!小殊哥我来了!”

可就在他刚要奔过去时,另一只也向他发起了攻击,王梓宵分身乏术,只能用地上的石头和木枝,胡乱应付着眼前的这只。

燕殊忍着剧痛,往旁边滚了两滚,躲开了兔狼的再次攻击,视线里,不远处是一个断崖,他计上心来,起身往崖边奔去。

兔狼这种生物,高大凶猛,但智慧不多,何况基因里一半是兔子的,算是个远视眼。

眼看快到断崖口的时候,燕殊一个收力,匍匐在地,追着他跑的兔狼看不清近处情况,顺着惯性冲了出去。

看着兔狼跌落谷底,燕殊没喘上口气就赶紧掉头回去帮王梓宵。

现在只剩一只了,他们两人合力,一个控制头,一个控制尾,将兔狼压倒在地,可这一只不是幼崽,要魁梧很多,兔狼极力挣动,首尾扭摆,一个大力把两人甩了出去。

燕殊处在兔狼背部,被甩往崖边的方向,他人在抛物线的尾端时,看见身下已然是断崖的边缘。

重力使然,他垂直跌落下去,和刚才被自己算计的那只兔狼一样。

所幸,他的反应要快上许多,伸手够到了崖边的藤蔓,极速跌落中,手掌被粗糙的枝条划破,生疼生疼的,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他头晕目眩。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感到自己被某种厚厚的藤蔓植物缠住了,滞固在空中有那么几秒,然后突然再次坠落。

第89章 找到一个

伍执和陈东暮赶到灌木丛的时候,看到的景象极为震撼,三只巨型兔狼的尸体横倒在地,它们的嘴里、爪子上满是破碎的衣服和浓稠的血痕。

而旁边倒着几个人类的尸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四散的尸块儿,彰显了搏斗的惨烈。

伍执和陈东暮谁也没有出声,疯了一样翻看着每一具尸体,直到确认没有那两人的,才敢再次呼吸。

从服饰上来辨认,死的这些应该是云际的星盗,他们怎么会正好来到了第七舰队之前驻营过的地方?

伍执和陈东暮眼神同时一亮,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离开驻营的地方之前,伍执都会留下一些兽骨兽皮,目的是为了吸引了周边饥饿的猛兽,如果真有人追来,这就像是个陷阱,能替他们拖住对方的行动。

如今,星盗这么巧就来到了这片灌木丛,还被兔狼给袭击了,说明之前的陷阱,被燕殊和王梓宵利用上了。

两人正在想尽办法自救,他们没有放弃,他们很可能还活着!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他们留下来的痕迹。”伍执说完,和陈东暮四下查看。

不远那几棵树的方向,正是星盗驻扎的营帐,他们跑过去检查,现场痕迹很多,很容易还原当时的情况。

“看起来,应该还有一半的人去追他们了。”

陈东暮握着那根被磨断的粗绳看着伍执。

“他们很有可能会沿着之前走过的路跑,我们去坡地那边!”

伍执指的正是兔狼巢穴所在的坡地,两人警戒着往过查看,果然在草丛中发现了埋伏的星盗。

他们一共四个人,身上满是血污,正狼狈地围靠在一棵树上打瞌睡。

伍执给陈东暮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地过去,就着这个姿势把他们捆在了树上。

把周围搜查了一圈,两人并没有发现燕殊和王梓宵的踪迹。

陈东暮眼神狠厉,对着其中一人的脸就是一脚,那人的脸被踢歪,惨叫声瞬间响了起来,这下,所有的星盗都醒了。

“说,被你们抓来的那两个人,去哪了?”

时间紧迫,危险太多,伍执没想跟他们绕弯子,他直接捏起中间那人的下巴逼问。

稽和最大的敌人就是云际,伍执一眼便认出这个没穿紫迷彩服而是穿着华丽衬衫的,就是利维坦的小儿子,查尔。

“伍副队长…?”

查尔被兔狼抓了胸口,浑身血污,之前的骄奢公子样儿早已不复存在。

“什么两个人~?”

查尔还想装傻充愣,试图蒙混过关。

咔嚓!

下巴传来剧痛,伍执用力收紧虎口,差点把查尔的骨头捏碎,查尔发出痛苦的吼叫。

“你答应把我们带回去,我就告诉你,你那个小情儿往哪儿跑了!”查尔讨价还价。

这个时候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陈东暮快要失去耐心,“别tm废话,快说!想死是吗?”

“死?!把我弄死,你们承担得起后果么?我死了,我那老爹可不会善罢甘休,难道你们想看到稽和与云际的战争,点爆全星际…呃…”

一个吗字还没问出来,查尔的脖颈也发出咔嚓一声,他瞪大了眼看着自己面前那个结实的胸口,生命的最后一刻,面部的神态定格在一个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上。

“还有谁想死?”

伍执阴沉地看着其他人,交错的手臂松开,查尔的头立刻像断了线的风筝,耷拉下来。

顶头上司被这人如此轻易就扭断了喉咙,这对其余三人而言,造成的威慑非同一般。

他们皆是云际里排不上名号的小混混, 哪有什么忠义可言,见状瞬间倒戈。

“呜呜呜…”

“我说我说。”

被踢歪脸的人,根本发不出声音,但他也很着急,想抢着立功表现,可其他两人已经争先恐后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在被野兽袭击之后,查尔受了伤,查尔让他们几个把自己护在中间,去围堵两个逃跑的人质。他们顺着脚印追到这里,但那两个人却失踪了一样,再也找不到身影,恰巧这时,碰到一只小兔狼在附近出没,怕有危险,他们就在这里躲了起来。

“刚才我睡得迷迷糊糊,想去放个水,可刚醒,就听见那长得像兔子的怪物在吼叫,我吓得不敢动,只能眯着眼去看,有两个巨大的黑影,顺着这个坡跑到了顶上,好像在追什么人!”另一个人贡献了更有价值的线索。

兔狼如此凶猛,还是两只,装备精良的星盗尚且无法全身而退,何况两个手无寸铁的beta和omega。

伍执和陈东暮目光一暗,别提多不是滋味,放在心口上的人面临着这么大危难,可他们连人都找不到,内心十万火急,没工夫再管这几个星盗,伍执和陈东暮拔腿朝坡顶奔去。

刚绕过一个弯,他们就听到咚咚的声音,往前再看,是一只两三米高的兔狼围着一棵树在乱窜,它的力气太大,撞得树叶倏倏直往下落。

兔狼的爪子不住在地面上挠动,正试图把头伸进一个树坑中,可是他的兔耳朵太肥大,怎么样都塞不进去。

那树坑下面很可能有人…

伍执和陈东暮带着刚从查尔他们身上缴获的武器,速度冲了上去。

两人毕竟是现役军人,交互站位,机枪扫射,成功让兔狼中弹,兔狼因为疼痛猛烈弹起,露出獠牙朝这边跳来。

可毕竟它已经身受重伤,没往前几步,就彻底偃旗息鼓。

见兔狼倒地,伍执和陈东暮迅速往树坑的方向跑去,这坑很深,但洞口不大,杂草和树叶铺满洞底,而上面躺着的正是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王梓宵。

“东哥…东哥…”王梓宵看见他们,十分激动,但刚才摔下去跌得太重,叫声很虚弱。

陈东暮被这一幕刺激得不轻,不假思索跳下去,也不顾一直恪守的兄弟伦常了,扶起王梓宵一把抱入怀里,不断摸着他的头安慰着。

然而王梓宵却没沉溺这个怀抱太久,他焦急地推开陈东暮,“哥哥,快!你们快去救小殊哥,他被那畜牲甩到山崖下面去了!”

本来站在崖边,正搜寻周围有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的伍执,听到王梓宵的话,人像傻了一般,“你说什么?!”

王梓宵奋力地指着远处崖边的方向,“快,副队,在那边!”

陈东暮快速用绳索拴好王梓宵背在身上,两人爬上来的时候,看见伍执已经跑到崖边,他手撑着膝盖,头探出去,高大的背影在烈风中不住颤抖。

陈东暮和王梓宵互看一眼,连忙赶过去。

面前的断崖深不见底,山风呼啸着刮进石头的缝隙间,发出空冥的响声,人被甩下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伍执像是终于站不住了,他单膝跪了下去,用拳头狠狠砸向地面,发出悲痛的怒吼。

“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小殊哥...”王梓宵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陈东暮仰头用手遮住双眼,似也不愿相信这个悲剧。

然而这断崖实在太高了,山下又有很多变异猛兽,燕殊掉下去,只有丧生这一种可能。

事实面前,再悲痛也无济于事,陈东暮伸手去扶伍执,可刚碰到就被伍执挣开了,他起身把刚才救王梓宵的绳索拿来,快速往自己身上拴着。

“你要干嘛?”陈东暮用力从他手里抢过绳子。

“我不信…我要下去!”

“你疯了吗?你自己看看这断崖多高,绳子才多长,你怎么下去?而且,就算下去了,人也说不定早就…”

陈东暮的话没说完,就被伍执凶狠执拗的眼神,逼到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字。

“把绳子给我,你们留在上面,明天日落前,如果收不到我的信号,就自行归队,驻地的位置,坐标你有。”

“归屁!我跟你下去!”陈东暮见他心意已决,便也要跟去。

伍执把绳子在腰间系紧,抻了抻拴在树干上的另一端,重又看向陈东暮,“我没跟你商量,这是命令。如果我出事了,你就是第七舰队最高指挥,你要把他们给我平安带回去。”

托孤一般说完,他再不顾其他两人的反对,用双脚撑住崖壁,毅然决然地降了下去。

第90章 找到他了

黑压压的夜幕层雾缭绕,远方突然亮起一角,像书被掀开了一页。惊蛰星的恒星在这一刻破土而出,金色的初光温柔而和缓,带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打破了山间雾霭,渐次染上冰冷的山崖。

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

这晨曦让伍执想起了小鼹鼠,想起他每次目送自己离开时那双漂亮的金眸,那里面满满倒映着自己,温润、柔顺,却能潜移默化,叫人永久不忘。

如果真有神明,伍执想,他愿意奉上自己的所有,去换再一次见到这双金眸的机会,哪怕是要他性命,哪怕是要他来生。

可这是个科技极度发达的时代,黑洞都被攻克用来空间跳跃了,又怎么会有神明?

悬坠在峭壁外的伍执,看着手里最后不到十米的绳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断处便是起处,绝处方能逢生。

奇迹是在伍执又降了三四米以后发生的。

伍执身前的断崖,逐渐被厚实的藤蔓植物取代,坚硬的石壁消失了,出现了一处平台。

原来,这个断崖像个花瓶的瓶口,从上面看,凸出的部分遮住了视线,只有下来才能看到,瓶颈的地方有一处外伸的平台,这里攀满了藤条,伍执顺着这些藤条爬上平台,看见那里正躺着一个清瘦的身躯。

这人有金色的发、瓷白的脸,似一名矜贵的小王子,优雅安详地躺在那里,唯一违和的,是他身上那件带着撕痕与血迹的衣服,昭示着他并不是什么王子,而是一个逃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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