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乔被这一句话撩得面红耳赤,水润的乌眸盯着裴多律的脸:“要不别忍了。”
忍坏了找谁赔啊。
裴多律呼吸粗重了下,又强自压下,开启审问模式:“你那天下山,受了多少伤?”
纪乔假装专心吃糖:“啊,这个啊……”
裴多律伸手拿过一个杯子:“吐出来。”
纪乔:“这可是你的事业和爱情€€€€唔!”
裴多律低头吻住他,唇齿交缠,把纪乔亲得一塌糊涂了骗走他嘴里的糖果,影响审讯的东西,待会儿再吃。
纪乔被稳得心虚气短,汗都出来了。
裴多律使劲捏了把他的脸:“跟驴友爬山被风吹得面瘫?”
“我要是没这一身证据,今天是不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纪乔看了一眼裴多律的伤,立即道:“跟你一样多。”
一样多?纯粹是睁眼说瞎话了,纪乔的皮肤比他娇气多了。
裴多律耐心问:“分布在哪里?”
纪乔:“都五年了我怎么记得?这种伤过一星期就连疤都不会有,我这么笨,背公式都难,哪里记得?”
裴多律:“那我帮你回想一下。”
纪乔瞬间被裴正辅导功课的恐惧笼罩,怎么回想?难道裴多律这一趟找到了他狼狈不堪的照片?
胳膊上突然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纪乔一垂眸,发现裴多律抓了那根糖果做的笔,笔尖是圆圆的滚珠,轻轻在皮肤上一划,红色草莓浆做的笔芯缓缓流出,细细的一道,又甜又红。
这、这怎么是个不正经的笔。
细细痒痒但不疼的触感让纪乔浑身都紧绷起来,像一颗熟透的草莓,汁水的香气越来越浓郁。
裴多律用指腹擦着他的皮肤,确认没有肉眼可见的疤痕后,用笔帽虚虚圈出一块区域,问:“这里有没有被茅草割过?”
纪乔是真的不记得:“没有。”
裴多律用草莓浆打了个勾,吻去,放过一处。
纪乔呻|吟一声,没有就要受这种酷刑吗?
裴多律逐步往下,紧挨着圈出一处,哑着嗓音:“这里呢?”
纪乔捂住嘴巴:“有……”
裴多律眸色一深,问:“多长?什么方向?”
纪乔胡编滥造:“一寸长,横着的。”
裴多律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参照物,对着描了一个:“是这样的吗?”
纪乔胡乱点头,感觉胳膊上一湿,草莓浆痕再次被吻掉,不同的是,这次的力道更重。
“这里呢?”
“没……有。”
……
裴多律一寸一寸地检查过去,纪乔呼吸急促地用各种方法计算人体上半身的表面积……好多哦,什么时候能完。
他浑身都泛起了湿意,再接下来裴多律问他什么都没法思考了,一会儿说有,一会儿说没有,有时候闭上眼睛闷哼,有时候盯着裴多律的肩颈,如果同样的地方裴多律有伤口,他就说有。
反正怎么都要被亲被舔。
他的严格对照仿佛在安慰裴多律的伤痕,把裴多律的伤痕转移自己身上。
裴多律差点被他惹疯,用力劲箍住他:“是不是摔了好几跤?屁股疼不疼?膝盖有没有青?”
纪乔咽了咽口水,破罐破摔地把捂在手里热化的巧克力涂在下颌,凑上去亲亲裴多律的肩头:“就是这里,这样灰头土脸,其他的没有了。”
裴多律:“也没有其他事了?”
他把其他事咬得很重,显然是指超出下山之外的,涵盖五年之内的。
纪乔哪敢当老实人,魂都要没了,还不如直接日他一顿:“没有了!”
……
被抱去洗去一身甜腻的时候,纪乔在镜子看见自己肩上有个小小的安全帽和一颗心,仿佛打了鲜红的烙印,这是什么时候画的,他怎么没察觉?
这么……沉溺的吗?
纪乔的脸颊再次燃烧了起来。
裴多律看见,低声道:“巧克力是甜品师做的,这才是我画的,以这为准。”
纪乔甚至在草莓的香甜气息里闻到了一丝过河拆桥的酸。
第32章 不就是变回裴正?
怪不得感冒有的人要捂汗, 纪乔流了那么多汗,今早起来,感觉痊愈进度条走到八分之九。
烂尾楼的业主要签新开发商接手的知情书, 并且允许开发商对原开发商承诺的配置进行调整。
签了送家电, 这种活动必须参与!纪乔没赶上上一批次,今天是第二批。
下午,纪乔早退一个小时, 坐公交去烂尾楼, 这边真真正正地开工了,大型机械到位, 吊机长臂在碧蓝如洗的天空里鲜艳明黄。
他看见自己钻进钻出的铁皮围墙破口被修复,大门重新竖起了新开发商冠名的门牌,大大的“英士建设集团”四个字成为业主们心里新的希望。
一旦发现裴多律的真实身份,好像身边就哪哪都是他的身影。
五年了,他烂尾的人生如同这栋楼,迎来欣欣向荣的奇迹。
裴多律。
纪乔默默念了一下裴正的新名字, 下车步行一段路,抵达办事处, 他签名刷了身份证, 拿到了赠送的家电,大部分是交房时再赠送, 但有一台榨汁机可以直接带走。
裴多律今晚说要加班,纪乔游手好闲地去杨杨饭馆转一圈, 现在正是饭点,过去帮忙, 还能省一顿饭钱。
哦, 如果小布丁没有卖完, 他还可以再吃一根。
刚走近,他就发觉气氛似乎不对,里面坐满了人,但却不是来吃饭的工人,各个长得凶,点一盘拍黄瓜就坐着不说话了。
有换班的工人要过来吃饭,看见里面的情景,犹豫了一会儿,被伙伴拉走了。
杨姐和她老公站在门口,一个愤怒,一个快被气哭了。
杨姐的弟弟年轻气盛,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被杨姐死死拦着。
纪乔连忙过去问:“怎么了?”
杨姐低声道:“是工地的一个什么项目经理,他找了朋友来开工地饭店,想包了工人的伙食,价格和味道竞争不过,就想让我把店关了,我不答应,他就天天叫一群人,也不吃饭,凶神恶煞坐在店里,那些个工人怕得罪经理也不敢来吃。”
她当年亏了多少钱才支撑到现在,手续齐全,凭什么让给别人?
人心险恶,不敢正大光明竞争,就来这招,已经报警了,但是警察一来,他们就说是正常吃喝,这不桌上有拍黄瓜呢?
纪乔听得都生气,杨姐当年被骗来开店亏了多少钱?把物美价廉的杨杨饭馆挤走,以后打算用什么烂菜糊弄工人?体力活本就不容易,还得逼着在经理私营的店里吃饭。
“经理叫什么名字?”
杨姐:“不知道,反正我就硬抗到底了,五年我都扛过来了,我就不信这群人能在这里坐一个月两个月!”
群演的工资追不上承包伙食的利润,自然就走了。
估计是听了杨姐的话,里面的人躁动起来,嚷嚷着“我们一个工友在你这吃了饭拉肚子今天手脚酸软差点从脚手架掉下来”,一个人黄毛起头把桌上的筷子筒砸了,哗啦啦的一次性筷子掉了一地。
纪乔:“工友生病还硬让他上工?你们经理是谁?”
“什么经理?哪有经理?”杂毛把桌上的酱油瓶子和醋瓶砸了,透明塑料片飞溅,地板都被调料泼脏一大片。
杨姐的老公和弟弟忍不住,上前揪住那个杂毛,两边推搡了一阵,杂毛那边的出场费估计没有高于群殴的代价,捣乱之后留下20块赔钱,骂骂咧咧地走了,说明天还来。
杨姐气得哭出来,以前被骗都没这么难过,纪乔伸手想抽纸给她,才发现自己手背上居然被塑料片割伤了。
他用纸按住,道:“杨姐,会有办法的,我去找人。”
杨姐余光看见他手背的血,连忙擦了眼泪:“一群狗杂碎,怎么还把你弄伤了?!我有监控,操,阿弟报警!”
纪乔按了一会儿血就不流了,不是什么大口子,都不用包扎:“我没事。”
纪乔很少让自己受伤,受伤了一向脾气好的裴正会凶他。
今天这个意外……嘶,进化成裴多律的裴正,连五年前没看见的伤都斤斤计较,刚分开一个白天,就多出这么明显的伤,操,他完蛋了。
有什么伤口消失术吗?
裴多律今晚说要加班,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纪乔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尝试先发一个微信:“在忙吗?”
这三个字刚发出去,对方立即回复:“你在哪?”
随后一个视频电话拨过来,纪乔接起,背后是凌乱的饭馆,和摆满小布丁的冰箱,那个冰箱裴多律一看就认识。
背景音里,有“报警”的字眼,裴多律都不用问地点在哪了,上次小布丁搬家的目的地他记得。
“有没有受伤?我马上过来。”裴多律单方面判定这边打架过。
纪乔:“没有……你也不用过来€€€€”
视频里裴多律已经走进电梯,他闭上嘴,道:“我没事,不要急,我车上跟你细说。”
裴多律和警车几乎是同时到的,警察在调监控,问他来干什么。
裴多律想说是家属,想起纪乔车上说的事,道:“施工方的,来解决这个事儿。”
纪乔还想把手腕背在后面,被裴多律眼疾手快地捉住,那一瞬间怒气都暴涨了。
纪乔:“不疼的。”
裴多律被什么都说不疼的纪乔给气笑了,走两个极端是吧:“以后跟你算账。”
说话间,秘书领着所谓的项目经理过来,那“经理”一进来就给杨姐夫妻道歉,说自己鬼迷心窍,信了工友说的最近闹肚子的事,想给他们换个食堂,都是误会……
杨姐听着他颠倒黑白,她是个聪明人,能看出在场中,纪乔找来的裴多律是老大,也是他让秘书把经理押过来,作为施工方应该希望以最小的影响解决这件事。因此她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陈述自己这方面受到的影响,一切听凭警察判断。
秘书致歉道,他们这边赔偿损失,开除以权谋私的经理,经理供出找麻烦的社会闲散人员。
剩下的有警察处理,裴多律先带着纪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