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不谙世事的漂亮。
谢绯站直,喉结上下滑动着,轻轻咳嗽了一下,问他:“沐浴露在哪儿?”
“书桌上,手机旁边那瓶就是。”
谢绯垂眸,在亮着的手机屏幕旁,找到一瓶粉色的沐浴露。
“绯哥,你找到了吗?我有点冷。”闻末尾音里带着点软。
“找到了。”谢绯淡声道,宽阔的肩线挡住闻末的视线,他低下头,闻了闻瓶口。
草莓味的。
有股甜甜的奶香。
谢绯轻敲了下门,若无其事。
门支开一条缝,门缝里伸出一双白皙滑溜的小手,“谢谢绯哥。”
“不客气,刚才你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电话就看了一眼,结果看错了。”
“是你订的闹钟。”
闻末反应很慢。
他好像确实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可就是突然想不起来。
闻末睫毛被水沾湿,眼睛黑白分明的,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怎么啦?”
谢绯靠在门上,回想起他不经意瞥见就再也忘不了的那行备注。
谢绯把他所看到的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
音色低撩,带着漫不经心的兴致:“买、小裙子?”
第5章 今天掉马了吗?€€€€没有
闻末仿佛被定在原地,睫毛还挂着水珠,唇角微微向下撇着,看上去快急哭了。
谢绯唇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他声音低低的,隔着门,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闻末耳膜上:“我相信末末肯定有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这瞬间,闻末回忆起高中课堂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还恰巧回答的就是他不会的问题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天生音色就软绵绵的,哪怕他说的是实话,都有种心虚的感觉。
闻末硬着头皮,小声道:“对,我有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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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绯莞尔,轻轻敲了敲:“不着急,里面凉,先把衣服换上出来说。”
谢绯游刃有余的淡定让人心里更加没底。
闻末打开门,他低着脑袋,紧紧攥着睡衣衣摆,米白色的格纹睡衣,被他捏成皱巴巴一团。
闻末小脸雪白,显得可怜巴巴的:“我有一个好朋友…”
闻末舔了舔干涩的唇,因为很少撒谎,他心虚得还结巴了一下。
“她有一条很想买的裙子...就是那种jk制服的短裙,可她已经买了很多条,她妈妈不许她再买了,还...气得直接断了她的生活费。”
闻末在心里画了个十字,结结巴巴地继续道:“...今天晚上她喜欢的那条裙子再贩,可是她没有钱,就拜托我帮她抢,回头她再把钱还给我。我一时心软...”
闻末平时胆子就小,一紧张,一脸红,都可能会结巴,因此倒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谢绯薄唇微勾,似乎只是顺着他的话,有些好奇:“什么样的裙子,就这么喜欢?
闻末眼睛一亮,掏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就是这个!”
谢绯眸光微闪。
的的确确是jk制服的式样,还在预售期,离20点开售还有不到一分钟。
海军领子,系着兔耳领结,裙子刚过腿跟,底色是干净的白,裙边和领结用了浅粉色点缀。
清纯又甜美的风格。
闻末没有撒谎。
谢绯微微一笑:“确实很漂亮。”
闻末偷偷松了口气:
幸好他提前把裙子加入了购物车。
手机屏幕上方的时钟变成20:00,谢绯温声提醒他:“开售了。”
涌入店铺的客流骤然变多,中途页面还卡顿了两次,闻末一眨不眨地盯着付款页面,紧张地咬唇,最后终于有惊无险,成功抢到了第一批。
闻末抿抿唇,装作为朋友开心的语气:“太好了,七七肯定很开心。”
谢绯盯着闻末单纯漂亮的侧颜,无声自嘲地笑了笑。
他竟然真的有一瞬间怀疑,这裙子是闻末买给自己穿的。
谢绯揉揉他的脑袋,声音温和:“知道了,发尾还是湿的,吹干了再睡。”
闻末乖乖点头。
吹完了头发,闻末又看了会儿书,又玩了会儿手机,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闻末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一看时钟,已经快十点了。
可另外两个室友还没有回来。
闻末好奇地随口问了一句。
谢绯告诉他,这几天宿舍里应该只有他们两个。
“一个刚做了小手术,要在医院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过几天才回来,另一个...”谢绯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着措辞。
谢绯望着小室友干净澄澈的眼睛,嗓子莫名一干。明明闻末已经是成年人了,该懂的都应该懂了,但他就是有种自己在污染祖国花朵的罪恶感。
“他不常回宿舍。”
闻末“哦”了哦,点点头,似懂非懂:“他是本市人?”
“…不是。”
“那他在校外租了房子?”
“也没有。”
闻末咬咬唇,眼前莫名浮现出一幅男大学生流落街头的场景:“那他晚上睡哪儿?”
闻末语气很担心。
谢绯:“台球厅、ktv、酒吧...大部分时间睡在酒店。”
闻末细细的眉毛拧起来,想不大通。
“每天都睡酒店?”闻末心算了笔账,小声震惊,“好烧钱的。”
真喜欢住在外面,为什么不干脆拿钱租个房子?
谢绯喉结滚了滚。
发现闻末不是装纯,是真不懂。
他还读小学的时候,班上就有好多男生课下讨论a.片了,他们这代人远比大人想象得更加早熟,谢绯还是第一次在同龄男生里见到这么单纯的,简直是稀有物种。
谢绯眸子里浸了点笑意,哑然。
闻末低着头,还在替“素未谋面”的室友不值,脖颈白皙,发丝轻轻扫过莹润饱满的耳珠。
谢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手感也很好。
谢绯低头,凑近闻末的白里透红的耳朵,给他做迟来了许多年的性|科普。
不知道谢绯究竟在他耳畔说了什么,只知道谢绯若无其事直起身时,闻末捂住脸,脖颈、脸颊泛着诱人的粉白色,从头到脚都熟透了。
谢绯慢条斯理地把他刚才在草稿箱里打的那段话全都删了,只发了简单的一句话。
谢绯:【很可爱。】
蛮好玩的。
顾则:【…你用可爱形容男人。】
顾则连夜爬上崆峒山。
€€
五天后,闻末膝盖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开始结痂,新生军训也如期举行。
为了亲眼目睹苏迟出院时的颓废死样,顾则还特意跑去校门口蹲着,见到后却大失所望。
不仅没有胡子拉碴,一脸颓丧,相反,苏迟打扮得利落干净。穿着白色短t,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身材薄白修长,宽肩窄腰,走在路上都是一道风景。
顾则懒洋洋地走上去,语气散漫惯了:“走吧,谢绯说中午给你接风,去去晦气。”
考虑到苏迟刚出院,不宜奔波,就在学校里的餐厅订了位置。
时间还早,顾则并不着急,二人不紧不慢在路上走着。
九月初还是夏末,军训一整个星期都是晴天,万里无云,热烈的阳光满目扑来。
教官吹着口哨,“一二一”的口号响彻了整个N大校园。
路过一班人,正在练习踢正步,教官喊“一!”,所有人齐刷刷踢出右腿,绷得很直,教官一行行检查过去,踢得不够高还会被训。
都是从新生过来的,顾则看热闹地抱着手臂看他们训了一会儿,
对着一班楞头小子,教官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该骂就骂,该罚就罚,一点水都不放。
“谁叫你动的?出列!俯卧撑,预备€€€€”
顾则轻“啧”了一声,从第一个俯卧撑开始就不标准。
身体不够直,压得不够低,核心力量几乎没有,废物。
教官叼着草:“下不去?没吃早饭啊!还有十个,继续!”
心头微动,顾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想起返校那天遇到的那个男生。
拉着行李箱横冲直撞,看上去也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