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毕业以后,就进了华郢工作,至今已经快六年了。”宴枢说。
郁辛听着这话点点头,“那你应该是很了解傅恒郢的。”
“了解谈不上,只是因为工作原因,知道的更多一些,郁先生想问我关于傅总的事情?”宴枢猜到了郁辛的想法。
但也没有完全猜到。
宴枢看郁辛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想郁辛大抵是要问关于傅恒郢感情方面的问题,什么前女友啊这一类的。
傅恒郢情史干净,倒也不怕问,但如果真是问这个,宴枢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想法。
然而郁辛问出的问题却是让他出乎预料的。
“嗯……”只听郁辛轻声说着,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害羞,“我想多了解他一点。”
“宴助理,傅恒郢他喜欢吃什么啊?”郁辛问。
宴枢听着这问题一愣,他没料到郁辛刚才那么紧张的模样,到头来居然问出的是这样一个小问题。
宴枢透过后视镜打量着郁辛,看着郁辛脸上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
“傅总对吃没什么偏好,真要说喜欢什么的话,那应该是草莓。”
“口味方面,会偏好辣一些,下饭一些的。”
……
一路上,宴枢说了很多傅恒郢的喜好,郁辛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等到下车的时候,郁辛拿出了手机,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宴枢说:“请问,能不能加个微信。”
宴枢一愣。
郁辛解释道:“我想,关于傅恒郢的事情,以后还可不可以问你。”
“当然。”宴枢自然不会拒绝,先不说对方是老板的伴侣,就刚才一路过来,宴枢对郁辛心中也已经有了些好感。
他或许有些明白傅恒郢为什么会选择郁辛了。
这个看起来普通的Beta,待在一起的时候,却是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魔力,他很温柔,能让人安心。
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送完郁辛,宴枢回了公司。
他进办公室的时候傅恒郢已经开完会,正在翻看资料。
“送到了吗?”傅恒郢头也没抬。
“嗯。”宴枢回答。
“嗯。”傅恒郢说,“麻烦你了,日后我没空的时候,还需要你去接送他。”
“是。”
傅恒郢其实很少让宴枢做司机这种事,一来,让名校的高材生做司机这种事,实在委屈能力,二来,比起司机接送,傅恒郢更习惯自己开车出行。
他没有那么多老板的派头,但郁辛是例外。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下班吧。”傅恒郢说。
宴枢听着这话,转身离开办公室,但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傅总,有件事还需要跟你说一下。”
“嗯。”
“郁先生加了我的联系方式。”宴枢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和傅恒郢说一下。
傅恒郢听着这话抬头看向了宴枢,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意,但眸光中却多了几分压迫感,看得宴枢脊背发麻。
“郁先生加我微信,是想问我关于你的事情。”宴枢连忙补充道,“他刚刚问我,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这话一出,那股压迫感瞬间消散,傅恒郢眉眼间多出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那你告诉他了吗?”傅恒郢说。
“说了几样。”宴枢说了几个食物的名字。
傅恒郢满意的点了点头,指尖愉悦的在桌面上轻敲几下,“嗯,下次他再问你什么,你告诉我以后再回答。”
“这样,更准确一点。”他说。
宴枢嘴角抽了抽,答应了下来。
他从办公室出来,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卷进了老板夫妻的小情趣里,心里不由的吐槽了一句€€€€呸,恋爱脑。
虽然心中这般骂着,可宴枢脸上却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是一个成熟的助理了,早已不会将心情和想法摆在脸上。
为老板解忧,是他的命运,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傅恒郢:恋爱脑吗?(认真思考)
第18失控
夜色已深,嘈杂的城市归于宁静,小区的居民楼里,只有几盏灯还亮着。
郁辛躺在沙发上,抱着只抱枕,脸轻轻搭在枕面,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摆钟。
摆钟有节奏的摇晃着,每动一下,钟表盘内的秒针便跟着走一步,它们配合默契,一点点记录着时光的流逝。
下午傅恒郢说让郁辛不用等他的时候,郁辛没有答应,而是选择了沉默。
他很想见傅恒郢,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看着都好。
自从顾淮那几句话以后,郁辛的一整颗心一直都是悬着的,他急需要去抓住些什么,来让自己能够安心。
他漫无目的的想了很久,自己到底想要抓住什么,才能不会再心慌,直到接到傅恒郢的电话,郁辛忽然知道了答案。
他不能去睡觉,哪怕他知道他们总会见面的,但他还是固执的决定等待。
郁辛本来是在房间等的,但是后来随着天色越来越晚,他将位置挪到了沙发。
除了想见傅恒郢的迫切感以外,更重要的,他还担心傅恒郢。
时间太晚了,而傅恒郢却还没回来,他想打个电话问傅恒郢什么时候回家的,可又怕自己的催促会打扰到傅恒郢工作。
于是摸不准傅恒郢到底是工作没做完,还是出了什么事的郁辛,没办法在房间继续等待了,他想在听到开门声的第一时间就见到傅恒郢。
傅恒郢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当打开门看见屋内亮着的灯时,傅恒郢愣了一会儿,独居许久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深夜见到一盏留给自己的灯了。
他看看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郁辛,看样子是在等他回家。
这盏深夜的灯为自己而留,而郁辛在等他。
这个认知让傅恒郢心中一阵暖流淌过。
世上最能暖人心的,莫过于深夜等到自己归家的家人,病时的悉心照料,还有天寒地冻的一碗热汤。
这能让人感觉到自己在被爱。
傅恒郢目光温和地盯着沙发上的郁辛,睡着的郁辛较醒来时更温柔,没有一点攻击性。
他的模样亳不设防,身子微微蜷缩着,手捏着抱枕的一个角,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盖在身上的毯子有些短,露出郁辛的一双脚,郁辛生得白,一双脚常年不见日光更甚,修剪整齐圆润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很漂亮。
傅恒郢伸手握住郁辛的脚踝,将一双脚搭在自己的腿上,而郁辛也在这时候醒了。
他先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脚,随后在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傅恒郢以后停下了动作,取而代之的是耳尖的薄红。
“你回来了。”郁辛坐直身子,揉了一下眼角,嗓音有些沙哑。
“嗯。”傅恒郢手背贴了贴郁辛的脚,有些凉,“怎么睡在沙发?”
傅恒郢的语气有些严厉,落在郁辛耳中,有些像是责备。
“对不起……”郁辛下意识的说了抱歉,但随之又想到傅恒郢不喜欢听他道歉,脸上浮现出懊悔的神色。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傅恒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副模样落在傅恒郢眼里,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他很心疼。
他在想,郁辛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怕你着凉。”傅恒郢轻叹了口气,对郁辛说道。
郁辛听着这话,垂下了脑袋。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我想等你。”郁辛说。
“我明白,我很高兴。”傅恒郢说。
他没有说,不等我也没关系,也没有说,不是说过了吗?你不用等我,而是说,我明白,我很高兴。
他没有让郁辛的等待成为一种一厢情愿,而是对郁辛的行为,实实在在的表示,我收到了,我很高兴。
对郁辛等待的价值,给予了肯定。
想让郁辛早些睡,是因为关心他的身体,但当看见郁辛没有听话,而是选择等待的时候,他也不会去责备,而是选择尊重和接受。
等待已经很辛苦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去苛责对方没有听自己的话呢?
这就是傅恒郢。
傅恒郢的肯定,显然是出乎郁辛预料的,他在听见傅恒郢的回答以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而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他其实也害怕,自己的等待会成为傅恒郢的负担,更害怕傅恒郢会说:“不是说了让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那样,他会很失望。
不过好在,傅恒郢没有。
“你饿不饿?”郁辛问傅恒郢。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距离晚餐时间过去数个小时。
郁辛想,傅恒郢这个点才回家,辛苦那么久,大概也该会饿了,于是便问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关心,没有华丽的辞藻,亦没有丰富的修辞和描述手法,但却比傅恒郢看过听过的任何一句话都要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