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舟同立刻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可能一天审核的稿子太多了,让他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不是路行危一直站在旁边没有离开,蒋舟同都想出声嘲讽自己。
衣料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路行危弯腰,在他床前蹲了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中,那双灼热的眼睛定格在蒋舟同的脸上。
路行危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和清醒时的他完全不同,乖巧的长相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很乖巧的性格,不会像清醒的时候拒绝他,不会说那么无情的话。
路行危甚至有种破罐破摔的想法,如果蒋舟同永远都这么乖就好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会拒绝他的靠近,任他摆布。
一缕碎发搭在蒋舟同的额头上,路行危伸出一只手,温热的指腹几乎抵着蒋舟同额头的皮肤,将碎发勾到他的头顶。
可能睡得不安稳,蒋舟同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路行危并没有直接将手收回来,他将手掌轻轻盖在蒋舟同的头顶,拇指摩挲着光洁的额头,怕吵醒对方,怕对方醒来会说他不想听的话,怕对方会让他滚出去,他的动作很轻。
“你很喜欢那个人吗?”
沉寂的环境里,路行危呢喃一般地说。
话音落后许久,无人回应。
路行危不希望对方回应,他不想知道蒋舟同有多喜欢那个他不认识的人,霸占了蒋舟同所有喜欢的人。
他一手轻抚着蒋舟同的额头,一只手垫在床边,将脑袋靠上去。
“连一点点都不能分给我吗?”
分明是已经得到过回答的问题,仿佛此刻问出来,他就能得到不一样的回答似的。
“蒋舟同我好难受,我想要你喜欢我。”
男生把声色压得很低,即使如此,也没能掩饰喉间的哽咽。
仗着蒋舟同什么都不知道,他肆无忌惮地看着蒋舟同的睡颜,他突然有点害怕,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他不喜欢,他受不了。
“你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一次就好了。”
没有人回应他。
大概,回应的话,也只是一味地拒绝他而已。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怎么正确喜欢别人,你教教我好不好?”
喜欢一个人,真的算是一件好事吗?
无法控制自己,向他抛出自己的自尊,跟他示弱,乞求他能给自己一点,可是根本没有用。
蒋舟同不喜欢一个人就像路行危喜欢一个人,是一颗心的失控,是无法控制的。
他不能选择让自己不喜欢蒋舟同,也没办法让自己停止喜欢蒋舟同,就像蒋舟同不能控制自己重新喜欢上他一样。
“如果不能一直喜欢我,那一开始就不要喜欢我啊。”
路行危趴在床边,用一种控诉的语气说。
他的手指逐渐向下移动,温热的指腹沿着他的额头一直往下,若即若离地划过鼻梁,落在他的鼻尖,极轻极轻地蹭了一下,怕自己力气稍微重一点就会吵醒对方。
蒋舟同鼻梁挺拔,鼻尖却有些圆润,看起来乖乖的,没什么攻击性。
指腹在鼻尖流连一阵,随后继续往下。当手指落在他的唇珠上时,他明显感觉蒋舟同的鼻息乱了一拍,路行危动作一僵,紧张地看着蒋舟同的长睫如同蝉翼般轻微颤动,他收紧呼吸,一动不敢动。
幸好蒋舟同并没有醒,呼吸很快又恢复平静。
路行危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手指恶趣味地辗了下他的唇珠,低声说:“你吓死我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路行危,说他快被睡着的蒋舟同吓死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凌晨两三点,正是人处于深度睡眠的时候。
路行危并没有因此收敛自己的动作,他像是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玩具,手指反复搓揉着蒋舟同的唇珠,没敢用太大的力气,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爱不释手。
玩够之后,他拇指覆上去,沿着唇珠的位置向两侧抚弄,唇瓣在他的搓揉下开始泛红。
路行危盯着两片唇瓣中间微小的缝隙,食指轻柔地撬开,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探,热意包裹着他的指尖,分明还没真正碰到他的口腔,路行危就因为这一丁点热度乱了呼吸。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有些控制不住地将指尖往里伸,直到碰到一排牙齿,才勉强停了下来。
路行危动作停顿下来,他抬眸看向蒋舟同的眼睛,发现没有任何睁开的迹象,才松了口气,继续手中的动作,用指尖轻松撬开他的齿缝,滚烫的气息将他的手指吞没,路行危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突然,一片柔软的触感抵在路行危的指尖,像是无意识地想将他的手指推出去。
路行危呼吸骤然加重,用嘶哑的声音,在蒋舟同耳边说:“再舔一下。”
话音刚落,推拒他的柔软瞬间没了动静。
路行危干脆把手指抽了回来,直起上身,倾身而下,用唇齿堵住了蒋舟同没来得及闭上的唇缝。
他喜欢他口腔的温度,那样滚烫,跟蒋舟同这个人的外表完全不一样。
这个吻并不算浅尝辄止,他用舌尖轻轻勾了下蒋舟同的牙齿。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又不需要你同意。”
最后,他咬住蒋舟同的唇瓣,研磨片刻,身体退回来一些。
“反正我是变态,我就这样缠你一辈子。”
一辈子。
一辈子……好长好长。
万一,蒋舟同哪天猪油蒙心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瑟瑟……嘶哈……
第35章
翌日清晨,闹钟吵醒一室的宁静。
一只白皙清瘦的手摸索到床头的手机,惺忪地睁开眼睛,将闹钟关闭,一看时间,接近九点。
男生撑起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脸颊有一道压迫太久产生的红痕,居家服宽大的领口向一边倾斜,露出一大片洁白的胸膛。
蒋舟同揉了揉头发,转头看向窗外,现在这个时间点起床,等他赶到公司,早就过了应该上班的时间,索性就不着急了。
他起床洗漱,换上衣服离开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人停留过的痕迹,只是餐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热气腾腾的早餐。
蒋舟同脚步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侧卧紧闭的房门。
他站在原地静默片刻,神色复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冷白的皮肤在光线下变得削薄,许久之后,他还是没有上前,走到餐桌前坐下,沉默地将自己那份早餐吃掉,就出门上班去了。
那夜的争吵似乎没有给两人带来什么影响,路行危依旧每天接蒋舟同下班,他们的关系没有更进一步,好像也没有疏远,只是路行危明显比以前更加沉默,不会缠着蒋舟同的说一些他遇到的觉得有趣的事情,蒋舟同也没有要改善这种情况的打算,但是再也没有说过让他搬出去这种话。
两人的交流变少了,争吵自然也变少了。
国庆九天假期前,蒋舟同在饭桌上跟路行危提过一次。
“国庆我放九天假,放假第二天就要回老家,你呢?去找朋友?还是……”留在这里。
路行危抬眸看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数秒之后,说道:“我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他在询问蒋舟同的意见,并没有武断地替蒋舟同做决定。
当然,路行危虽然这么问,其实并不觉得蒋舟同会同意他跟他一起回老家。
蒋舟同垂下眼帘,嘴里细嚼慢咽,将嘴中食物完全咽下去之后,说道:“你可能会不习惯。”
路行危眼神亮了几分,说:“不会,我会好好适应。”
蒋舟同没吭声,继续吃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见他一直没有表达,路行危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凭他对蒋舟同的了解,如果想拒绝自己,蒋舟同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蒋舟同看着碗里粒粒分明的米饭,良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路行危笑了起来,“那我怎么回去?”
蒋舟同道:“先坐高铁去南海市,然后再回洱义。”
闻言,路行危嘴边笑容顿了一下,低下头说:“你老家在洱义,为什么要先去南海市?”
“赵思媛和我们一起回去。”
路行危唇线紧了一下,没有说话。
蒋舟同沉默数秒,手拿着筷子悬停在碗边,没有抬头看路行危,却解释道:“赵思媛是大学毕业之后才和赵阿姨搬到洱义,她回去的时间不多,不熟悉路,我妈让我跟她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大概没想到蒋舟同会跟自己解释,路行危明显愣了一下,忍不住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哦……这样啊。”
蒋舟同偏开头,避开他探究的视线,接着说:“高铁票和机票我都已经买了,我看了一下,同班次的车票和飞机票都有剩余,但是位置离得比较远。”
“没关系,你随便订吧。”路行危道。
蒋舟同已经同意他一起回老家,路行危对座位没什么要求。
“嗯,经济舱,和你以前的待遇不一样。”
路行危看他一眼,分不清他是单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讽刺自己,“没事。”
“对了。”路行危像是想起什么,起身回到卧室里,拿着一张银行卡回到餐厅,将银行卡放到蒋舟同面前,“我爸给我打了一点生活费,在这张卡里面,具体有多少我不清楚,应该没有很多,你拿着吧,就当是我的房租和生活费,密码是我的生日。”
说完,他又不确定地看了蒋舟同一眼,“我的生日你还记得吗?”
神情中,不自觉地带着一丝期待和忐忑。
蒋舟同看着摆在面前的银行卡,并没有拒绝,当然,也不打算真的收,暂时保管是可以的,如果对方有一天想要搬走了,应该会从他这里要回去,那就相当于是一个预告,给蒋舟同时间做一些心理准备。
蒋舟同没有应答,路行危眸光黯淡,说道:“020405。”
“嗯。”蒋舟同应了一声。
国庆长假第一天,两人来到高铁站。
检票后进入车厢,两人运气比较好,虽然位置离得远,但是在同一节车厢的前后。
蒋舟同在前排靠窗的位置,路行危则在车厢最后一排过道的位置。
怕路行危找不到位置,蒋舟同特意先把他送到位置上。
高铁里各种气味糅杂在一起,虽然不算难闻,但是非常刺鼻。
路行危一路皱着眉头,高大的身形在车厢里如同鹤立鸡群般,引得来往乘客侧目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