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观清说得令人心动,林秋宿对于这个建议表现得并不热情。
开学在即,F大的成绩竞争只会比高中更激烈,他正在非常自律地执行学习计划。
他在学业上从不三分钟热度,做了规划就会坚持到底,也不想被旅游突然打乱,耽误了原本的节奏。
自己想继续麻烦谢屿,也有这件事的因素影响,住在谢家的这段时间,有专业问题就可以直接请教。
面对林观清的邀请,他低着头,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琢磨该如何推拒。
就在这个时候,谢屿又讲话了。
“合着去欧洲你也没办法陪他,一个人在国外那也太没意思了,不如待在我家。”谢屿说。
林观清觉得他这句话讲得搞笑:“你又不是不工作,整天累吐血,难道你能陪他?”
谢屿淡淡地说:“怎么就不能是我吐血了需要被他照顾?”
林观清:???
林观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说:“你让我弟照顾你?你要脸么?”
谢屿说:“组里忙成这样,有你的一份锅,以弟弟相抵,我觉得在情理之中。”
要不是林秋宿在场看戏,林观清几乎要骂出脏话。
“而且林秋宿接了营销二部的邀请,配合她们做点东西,事后说不定还有补拍。”谢屿冷静地分析。
他补充:“住在我这儿还方便点,帮助下自家聘用的模特,也是我身为鸿拟员工应该做的事。”
看得出来谢屿为此真的非常努力找借口,好话和胡话全都让他说了。
林秋宿在旁边笑得弯起眼睫,却没直接答应下来,仿佛故意要看谢屿极力瞎扯的样子。
三个人离开餐厅,既然林观清回来了,林秋宿理所应当地住到了哥哥那边。
主卧被收拾出来留给弟弟,林观清睡在书房的飘窗上。
两个人难得有这么多共处的时间,虽然台风天气,不方便一起出门游玩,但能够挨一起闲聊,就已经足够愉快。
连续几天里,他们一起拆掉那些堆积的东西。
里面有不少是手办模型,林观清教林秋宿怎么拼装这些,再一个个摆放到展示柜里。
像仓库一样的loft逐渐开始像个家,被各种游戏周边填得满满当当。
林观清没有将别人的礼物拿去卖,但看到有同事喜欢的东西,就会转手赠送出去。
因此,本市的同事陆续发现Clear居然回来了。
并且不是缘于总办召他商议公事,而是请了年假,自顾自回来了!!!
这破天荒的消息实在有违Clear长年以来的人设,一群人以为他去了趟伦敦,被压迫得性情大变。
林观清给出的请假原因是:[看弟弟。]
[靠,差点忘了,你把弟弟丢给Island了。我以为他早就被Island那德性气跑了!]
[我也想看Clear的弟弟,让我康康!]
面对同事们的攀谈,林观清没怎么回应,继续和林秋宿玩某平台送的拼图。
这块拼图很大,林秋宿陆陆续续进行了四天,这才终于全部完成,将其放到了书房里。
当前租房里就他一个人,林观清今天腾出一晚,去和《燎夜》组里的策划同事吃饭。
林秋宿趴在书房的窗台边,见外面风雨已经不大,台风大概快要过去了,就拿起雨伞要去附近超市挑水果。
漆黑的夜里,几乎没有行人,路灯下唯有被风吹斜的雨水。
即便是燥热而蓬勃的夏天,在这种景象里,人不禁会觉得孤单凄清。
尤其是从超市出来的林秋宿停住步,发现有棵小树苗被风水雨打得摇摇欲坠,无所依靠地独自挣扎着。
林秋宿望着它,有一些出神,漂亮的眼里藏着心事,在黑夜里无人知晓。
他大概觉得站在雨里有点傻,被人发现的话怕是要嘲笑,扯回思绪后,转身准备走去没几步远的租房。
然后就在这里,就在公寓的近处,他一步都没有踏出,怔怔地停在了原地。
谢屿撑着一把长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抬眼就与林秋宿对上视线。
谢屿没对林秋宿刚才的神游做出任何嘲讽和疑惑,就和没看见一样,顾全了对方的个人空间。
他只是搭讪似的问林秋宿:“趁着你哥不在,来抢他家小孩,应该不会被人人喊打吧?”
第22章 遗落
[Clear今天只和你们约了晚饭?]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职级挣扎在P10的策划小七皱了下眉。
自从大家发现Clear回来了,就催着他有空出来聚餐,今天策划组的原班人马终于碰上了面。
因为《燎夜》的投放指标压力大,他们普遍比较忙碌,往常能一起玩的机会并不多。
即便年度团建,也顶多是出去两个小时。
怎么听Island的意思,简单地吃个晚饭不太够?
难道除了Clear要长期调走,还有别的大事要宣布,需要加一场饭后活动做缓冲?
不怪小七过于发散思维,最近他们组被突然抽走了老大,着实令人神经敏感。
他诚实地向制作人汇报:[对啊,我们已经坐下了,估计吃到八点多?]
然后,谢屿很快回复:[大家最近辛苦了,我请你们泡温泉吧,就说是公司安排的。]
小七:???
操,顶头上司这也太好了吧!!
果然他心里还有策划组!
谢屿:[别和Clear说有我掺和啊,你拉着他去就行了,怕他这人考虑太多,到时候假惺惺跟我客气。]
小七就差眼下两条宽面条泪,暗自感慨Island不止年少多金,出手阔绰,居然还很能为别人贴心打算。
自己刚才都没有想到,Clear如果不好意思,很可能会推拒这份心意。
不过,以前完全没有被看出来Island能这么设身处地啊?是因为要散伙了么,所以最后一程格外上心?
小七认为一定是这样,尽管Island和Clear共事时,隔三差五逮到机会就要互相讽刺。
但在长达两年多的针锋相对之中,肯定有了坚固而纯洁的友情!
于是,他对Island信誓旦旦地说:[包在我身上!]
€€
细雨里,路灯下。
落单的林秋宿撑了把随身的折叠伞,有一点嫌小,走近了谢屿身旁,就自然而然地钻到了对方伞下。
“你怎么来了呀?”林秋宿惊讶。
谢屿道:“组里其他人跟Clear去聚餐了,托他的福,我在公司独守空巢,想着回家也是一个人吃泡面。”
说到这里,他垂下眼,望向林秋宿:“就出来随便走一走。”
这边确实离鸿拟园区很近,但晃悠到这里来,正好碰上林秋宿,怎么想都是蓄意而为。
但林秋宿很单纯地上当受骗:“噢,那我们好巧!”
谢屿看他拎着一袋水果,问:“你吃过东西了吗?”
“还没有纠结好,本来想逛完超市再叫外卖的。”林秋宿回答,“你有没有点子?”
谢屿说:“去吃日料?我记得有家店还可以,旁边开了电玩城。”
林秋宿对电玩城很是心动,可是怕晚上出去太久,被林观清知道了,兄长会不会有意见?
在他们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里,可能是因为自己当时年纪小,林观清对他管得比较严。
如果天黑要出去,即便同伴是傅迟,林观清也会不放心,每次要确认他到家了才会自己休息。
现在尽管自己成年了,可是以往常年被森严校规约束,寒暑假也没少被亲戚盯着,说到底没有解放多久。
遇到了这种事,还是会下意识地不太确定。
“林观清说他最迟八点能回来,会不会被他发现啊?”林秋宿跃跃欲试,却又发愁。
谢屿觉得好笑,散漫地揶揄:“我们是在偷情吗?需要害怕被你哥捉到?”
林秋宿闻言愣住,随即因为对方的用词,语气变得有些羞恼。
“没有啊,谁和你偷……偷那个!”他反驳,“我们顶多是便宜室友吧?”
谢屿的表情似笑非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应声。
“这可就不清楚了。”男人说。
两个人走进公寓的大厅,谢屿收起伞,停步在公用咖啡吧的前面。
林秋宿一头雾水,追问:“怎么不清楚?”
谢屿说:“万一你有非分之想,那不是变质成了兔子和窝边草的关系。”
林秋宿:“……”
他听完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放满水果的塑料袋,堪堪忍住当场把谢屿留在楼下的冲动。
他道:“电玩城有拳击游戏吗?”
“街机肯定是有的吧,你什么时候喜欢玩这种品类了?”谢屿说。
林秋宿回答:“也不爱玩,就是想揍。”
谢屿:“。”
林秋宿买好的东西要先放回租房,他们一起上楼,谢屿被邀请到里面稍坐片刻。
在此之前,谢屿没来过林观清的住处,不过近两个月出于急事需要,去过对面苏应钟的房间。
当时美术的压力极大,苏应钟亲自上阵主笔,连续通宵交掉稿件,回到家就没了消息。
远在外地的苏母打不通他电话,找办法联系上了谢屿,然后谢屿不得不上门,找到这位昏睡不醒的美术主管,将人残酷地从被窝里提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