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好奇他性格怎么样。”音频部的部长咳嗽了两声。
苏应钟掺和:“帅不?”
“略油。”谢屿说。
苏应钟一脸没劲,咬着自己的奶茶吸管,感觉这场会议到此就没有听下去的意义了。
颜控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包括新主策这个人,也没有任何了解的必要。
谢屿说:“如果你们喜欢职场社交的话,应该会喜欢他,之前他做过三款FPS游戏,项目和《燎夜》算是同品类。”
“履历挺丰富啊,叫什么名字啊?”
谢屿顿了一下,打开手机:“你等等。”
苏应钟受不了他这副德性:“你特么开了一晚上的会,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是吧?”
“你要是替我去开,也是差不多结果,从没听过那么水的报告,而且还不能半途偷偷跑掉。”
谢屿解释完,问:“叫唐律然,你们有认识的么?”
屋内六个人齐齐望向他,表情非常匪夷所思。
“早聊啊,你居然不认识?”主程序诧异,“要是你能提前说一声,我就把这儿布置成送葬会场了。”
谢屿挑眉:“布置成他的,还是布置成你的?”
苏应钟把果汁放回桌上,抬手撩了一下松散的发丝。
“唐律然在鸿拟七年多了吧,确实是在做FPS,最成功的项目有点难以启齿,是跟在其他厂商的爆款游戏后面做了换皮。”
大公司研发的游戏类型非常丰富,除了财大气粗,舍得砸钱去试错,还是为了抢占该赛道的市场份额。
有时候竞争手段上不来台面,要想用最少的投资赚最多的钱,抄捷径提高成功率,就会做一些既视感强的换皮游戏。
包括行业巨头鸿拟也是如此。
同个公司里,有的组一门心思做自研,有的组东拼西凑搞缝合。
不过坐落在沪市的开发组靠真凭实力,几乎没有玩碰瓷的,嫌那些事情败坏行业风气。
“撇开我个人对他的成见,他的工作能力还行,在穗城那边算拔尖,我记得高层们很喜欢他。”
苏应钟说完,忍不住嘲讽了句:“又听话又能赚钱,还不挑剔脏活嘛,是我我也喜欢。”
主程序挠头:“我被他拉去应酬过,卧槽,我一个做后端的居然能有饭局,当时我以为自己干的是销售。”
这让谢屿有点惊讶,说:“你还和他有过近距离接触。”
“可说呢!他还是个挺有拼劲的富二代,很会来事儿,这种人最难弄了,不知道家里有矿的少爷干嘛要上班?”
主程序是个不折不扣的苦出身,对隔壁部门的Clear有种同病相怜之情,可惜Clear一心加班,并不怎么搭理他的叹息。
这些年来,主程序的人生愿望就是天降十套坐落二环的成品房,那样就可以原地辞职,直接飞升为包租公。
也正是因为愿望只想躺平,他非常不能理解那些吃喝不愁的富家子,为什么要来公司找罪受?
他的感叹回荡在具有隔音效果的屋内,一时间没人理睬。
随后主程序往右一看,苏应钟看似玩世不恭又亲和近人,实际把美术组一群出身优渥的艺术家们治得服服帖帖。
再往左一看,谢屿是他这辈子接触过的背景最牛逼的公子哥了,别说治几个富二代,总办都拿他没辙。
听到主程序的抓狂,谢屿只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都说他难弄了,还不懂他上班的乐趣吗?”谢屿问。
他嗤笑:“搞人与被搞,你属于后者,他属于前者,快乐就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啊。”
主程序:“……”
不管谢屿是不是胡说八道,听完这份说辞,他对唐律然的到来有点紧张。
但谢屿反应非常平静,交代着:“和他当正常同事相处,他就是一个调过来干活的新成员。”
几个人点头应声,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公归公私归私,团队里各自做好工作就行。
不过,虽说树挪死人挪活,“人员活水”在这个行业稀松寻常……
但好端端的林观清变成了唐律然,他们心里还是觉得可惜。
尽管林观清做事强势了些,俨然是个野心家,但在人际方面从不费心维系,也没有搞内斗的心思,大多数精力都在项目上,相处起来让人舒服。
现在来的这位,明晃晃的关系户,溜须拍马、玩弄权术的大佬。
“这个人能用就用,不需要有别的看法。”谢屿见几个人神色凝重,笑着说。
“你们这什么表情?第一天来鸿拟,参加校招面试?”他问。
苏应钟跟着笑了,说:“就是,唐律然碰到Island,该担心的是他自己吧?”
主程序见谢屿的反应这么稳,不由地放松了些。
“你约了会议室四个小时,我以为是天塌下来了,要商量着怎么补上,敢情你这么淡定……”
他这么说着,打听:“那接下来三个小时准备干嘛啊?”
谢屿这时候终于打开笔记本,连接了会议室的电子屏幕,其他人不禁纷纷坐直。
然后看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极具热带风情的海岛。
主程序:?
这是在干什么,欣赏夏威夷美景?
Island不会是表面理智,其实已经被刺激疯了吧?
“去年忙着上线的事,我们组没有出国旅游,今年经费翻番。”谢屿说,“我们来商量下去哪儿玩。”
苏应钟眼睛尖,看到谢屿的手机亮了下,问谢屿要不要先回复消息。
而谢屿瞧了眼手机又关上,表情有些莫测地表示不用。
那是红包即将过期的催收提醒。
昨天林秋宿被自己逗完以后,难以继续辩驳。
当时沉默过后,林秋宿出手阔绰地发了个红包过来,以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后弥补。
诱惑力不高,羞辱性极强。
上面还备注着:[嫖资]。
€€
“你给谁发红包啊,被过期退回了?”傅迟见到林秋宿的手机钱包提醒。
林秋宿说:“谢屿呀。”
傅迟疑惑:“你们两个怎么还会有金钱往来?”
“噢,照顾他的生意来着。”林秋宿一本正经地说,神色还挺惋惜,“但他好像喜欢白给。”
因为林秋宿初高中一直住校,只有寒暑假迫不得已才会回叔叔家,所以对宿舍生活适应得还算快。
昨天参加完典礼,今天就是军训,上午依旧是听报告,只不过是从礼堂里换到操场上。
尽管前阵子来过两场台风,带走了沪市时不时飙到四十多度的高温,可天气依旧炎热难当,露天下足以让人身体不适。
半途中,夏庭安邀请林秋宿结伴去假装上厕所,打个幌子乘一会儿凉,林秋宿不好意思偷溜,心动但推拒。
规规矩矩地站完这几个小时,学生们就差融化。
台上的老校长经历多了这种场面,不撑伞不喝水,还有力气在散场后询问大家感受。
“我以为这些天会很凉快的,怎么降温了还这么闷啊!”
隔着一段距离,林秋宿听到了嗓音耳熟的抱怨,望过去果然是梁枫。
对方在向校长吐槽一上午的辛苦,校长和蔼地微笑,让他们不舒服就别强撑,打报告休息不丢脸。
嘱咐是这么嘱咐,实际上正式开训,除非有病例证明,压根没有人开口请假。
林秋宿念书时杵在教室,放假时杵在卧室,身体线条清晰但柔软,还显得有几分单薄,着实不是四肢发达、身强体壮的人。
军训前几天,他勉强扛过,累得晚上都吃不进饭,只喝了两瓶汽水。
日程到了中后期,休息间隙,教官组织同学们拉歌活动,林秋宿旁观大家嘻嘻哈哈,自己只想在树荫下多吹一会儿风。
远隔重洋的林观清看热闹,问他过得怎么样,他连打字都懒得,就讲自己快死了。
林观清同是F大毕业,也经历过这种严酷的军训。
当初生不如死,如今看人遭殃,他笑得很欢快。
[不至于不至于,我看沪市天公不作美,这个月全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你顶多被晒蔫而已。]
没注意近期天气的林秋宿:“……”
他查收到这条不幸的消息后,心情如遭雷击,深吸一口气,将林观清拉入了黑名单。
两分钟后,没被弟弟理睬的林观清:[怎么不回复我,又去训练啦?]
发现自己发送的消息出现红色感叹号,林观清:[?]
林观清:[林秋宿,你清醒点啊!我只是在转述天气预报,你现在连科学事实都听不得了吗!]
此刻林秋宿何止是听不得事实,甚至想要脚踩科学,手机壁纸都设置成了一道求雨符图片。
“小秋,我们去超市,你去不?”同学问。
这会儿刚交过一次班费,大家派几个人去超市,准备买一大袋棒冰回来。
林秋宿从树荫底下站起身,凑过去说:“好啊,我帮你们拎。”
“不用,总共就二十多根棒冰,能有什么分量。”男生笑着说,“你跟着吹会空调吧,看你脸色都白了。”
林秋宿怔了怔,摸摸自己的脸。
“有吗?”
他茫然完,察觉到了同学的好意,再道:“唔,谢谢。”
男生爽朗地点头:“客气什么?吃不消就说啊。”
班级男生里,数林秋宿年纪最小也更清瘦。
但这些天面对训练,好几个人开始哀嚎,也逐渐有人吃不消,申请去旁边休个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