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屿见他反抗,却没停下来,吐息拂过他的耳畔:“秋秋,有这么享受?抖得好厉害。”
……
林秋宿挣扎半天,惊醒后发觉终于能够掌控身体,直接掀被而起!
两个室友沉沉睡去,分毫没察觉到这些黑暗中的动静,然而林秋宿认为自己的心跳真是吵死了。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两只手紧紧攥住棉被,半天没有松开,显然难以消化所经历的场景。
但至此能怪罪给谁呢?是他自己梦到这些……
林秋宿在床上安静地僵坐许久,视线在虚空中没有焦点,脑海里还是刚才那些画面。
接着,他重重地摇了摇头,又轻手轻脚地去洗了把脸。
特意没有去倒水壶里的热水,他拧开龙头,被冰凉刺骨的水刺激得打了个激灵,这才彻底从梦中拉出思绪。
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恍惚,看起来精致端正,俨然是个好学生,实际……
林秋宿,你到底怎么可以这么龌龊啊?他如此自责地想。
第42章 烟火
周二晚上十点一刻,《燎夜》开发组的全员群响起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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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屿提前上传代码,关机准备离开,看到美术组一帮人热热闹闹回来加班。
他们刚从游乐园回来,疲惫中带着意犹未尽的亢奋,手腕上系着一只气球,又拎着大堆玩偶。
双方擦肩而过时,美术们欢快地朝Island打招呼,还遗憾制作人没跟着他们一起去玩。
“晚上城堡全部亮起灯,远看可漂亮了!”有人说。
“而且还有烟火表演!噼里啪啦的特别盛大,不过时间太短了,我压根没看够呢。”
谢屿对他们说的这些兴致缺缺,但礼节性应声,再走进了电梯。
打开手机刷新朋友圈,有几个美术分享了在游乐园拍的视频,画面稚气十足,被他稍加停顿后一划而过。
再底下一条动态是赵居竹发了个意大利坐标,附文:[这两天兼职在当快递员:)]
谢屿戳开他的头像,私聊问:[拿到了?]
赵居竹:[刚拿到,准备坐直飞回来,记得报销我的跨洋差旅费。]
前一阵谢屿订了礼物,东西本来出货就快不起来,加上国际快递流程拖沓,时间上赶得很紧。
正好赵居竹闲得慌,听说谢屿这边赶时间,就帮人飞去总店取货,直接人肉带回来。
不过他以为这是谢屿买来自己用,奇怪:[柜台包装的时候我看了眼,你审美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谢屿:[可爱吗?]
赵居竹:???
赵居竹:[……可爱这个词和您有过半点关系吗?你俩在过往二十多年里一直是双向不奔赴啊!]
谢屿没信心似的多问了一嘴:[送人的,你觉得18岁男生收到了会不会喜欢?]
赵居竹:[不止18岁,即便我快要24了,我也还是很喜欢/心]
谢屿正准备结束这段对话,赵居竹补充:[送给林秋宿的你就直说,搞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代称?]
谢屿嘴硬:[为什么你敢这么笃定?我就不能是给别人应酬送礼?]
赵居竹:[那你只会选个价格差不多的就送了,才不会琢磨它跟人合不合适。]
谢屿没话讲了,事实的确如此,他鲜少把精力花在这里。
遇到一些需要筹备礼单的场合,一般都是机械般做出反应,大部分直接交给管家安排,小部分也就自己过个眼。
但之前听林观清提起弟弟将要过生日,谢屿没有帮人出主意,转头却自发打算起了该送什么礼物。
这要是被林观清知道了,少不了一场鸡飞狗跳。
不过对方这时候隔着千里迢迢,忙得昏天黑地,手再长也伸不到这边来。
眼前电梯移门打开,谢屿缓缓迈步出去,一边往停车走,一边发现林秋宿和美术们在朋友圈的评论里聊了起来。
林秋宿:[这些城堡越来越眼熟.jpg]
苏应钟:[你也去游乐园了吗?]
林秋宿:[上个月和同学去过,但大家晚上赶着回学校,没瞧见这么好看的烟花/可怜]
苏应钟:[那我小窗发你几张正新鲜的,下次你去玩的时候可别再错过了/勾手指]
林秋宿:[好啊,谢谢小苏老师!]
谢屿停下步,往回滑动屏幕,点开了刚才被自己忽略而过的游玩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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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迟,你看这个!”林秋宿道,“当时我们就不应该那么早回学校!”
他递过手机,打开了一张苏应钟发来的照片,黑暗中,烟花灿烂盛放极为唯美。
傅迟说:“下次可以假期再去。”
林秋宿伸了个懒腰:“假期还有好远。”
不过他看一看别人发的照片过眼瘾,也已经很知足,之后挑选起自己的蛋糕款式。
生日当天不幸轮到全天满课,他只能约人吃晚饭,喊上了两位室友和几个亲近些的朋友去校外吃火锅,再回寝室给其他同学分发蛋糕。
因为人数多,林秋宿买了一个十寸的,从校门口提着拿到宿舍楼。
热热闹闹地唱完生日歌吹了蜡烛,他先切了半个,拿上餐碟和刀叉,往女生那边送了一趟。
之后林秋宿又给谢屿留了一块,装在塑料保鲜盒里,忙完这一系列后才开始吃自己的那份。
夏庭安凑近了打听:“你许了什么愿?”
林秋宿谨慎地反问:“说出来的话不就不灵了吗?”
“怎么会?和大家讲讲,指不定就陪你实现了啊!”夏庭安道。
谈笑间,他表情有点阴恻恻,让林秋宿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夏庭安补充:“比如帮忙找一个可以互相擦护手霜的对象。”
林秋宿:“……”
“庭安你多此一举了哈,就你室友这条件,想脱单还需要你搭把手?顾好你自己吧。”有人说。
夏庭安道:“不一定的嘛,林秋宿白纸一张,我胜在比较有经验,至少不会看电影里的吻戏还要难为情。”
听到他提起这茬,林秋宿恨不得把蛋糕拍在夏庭安脸上。
但夏庭安看上去战斗力挺高,他不敢贸然行动,暗自看向了总和自己统一战线的竹马。
然而傅迟此刻居然投敌:“夏庭安说的也没错,小秋大概连自己对什么有好感都搞不清楚。”
林秋宿抗议着澄清:“我没有!”
傅迟挑眉讶异:“原来你有?说来给我听听?”
林秋宿犯起结巴:“我、我……”
那天的梦猝不及防又无声无息,许多细节却如烙印般,在自己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无论他是否愿意承认,真相就摆在心底里不容置疑,梦境中的自己因谢屿的引诱而全线沦陷。
他顺从对方的支配,接受对方的亲吻,还配合对方的占有……
靠,林秋宿猛地摇了两下头,想把这些废料从思绪里清除出去,继而强自稳住声响做出回答。
“为什么你们提问,我就一定要分享?”林秋宿道,“这是我的隐私!”
横竖自己总不能大庭广众出柜吧?!!
这些天以来,他因为那场乱七八糟的春/梦,心理压力已经够大了。
近期只要他安静独处再微微走神,那些炽热的记忆就会悄然回笼,教他为此暗自抓狂和崩溃,再陷入深深的内疚和反思。
由于这桩事实在令他难以接受,林秋宿妄图催眠过自己,想装作那天深夜没有任何失控的情节。
然而他根本做不到问心无愧,煎熬得要命,每晚睡都睡不好,生怕又陷入什么火热场面。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拉直到极限的一根弦,随便被弹两下就要绷断,招架不住被同学们试探和盘问。
“怎么还有包袱了,跟咱们见外?”夏庭安道,“你理想的类型很说不出口么?”
林秋宿干巴巴地否认:“没有啊,我不想透露而已。”
毕竟梦境没有逻辑,他对谢屿是否属于真情实感的喜欢,这一点还有待确认。
不过性取向已经毋庸置疑,林秋宿那晚醒来没觉得恶心反胃,特意冲了冷水才将余韵的燥热压下去,自觉这方面俨然是一盘蚊香。
至于有没有好感……
林秋宿一团乱麻地继续往深处想,忽地耳朵一热,被傅迟捏了两下。
“怎么?”林秋宿忽地回神。
傅迟道:“你耳朵红了。”
夏庭安觉得这表现未免太夸张,摇头晃脑走到林秋宿身旁,继而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对方的肩。
“靠,要不要这么纯?随便问你两句而已啊!你是不是偷偷想到人家了,所以在激动啊?心潮澎湃嘛也可以理解……”
本来夏庭安弯下腰,还想再继续念叨,但迎面被林秋宿拍了半碟子奶油。
林秋宿颇为礼貌地道歉:“太澎湃所以手滑了,不好意思哦。”
夏庭安指责:“你明明就是在恼羞成怒!”
林秋宿笑了起来,可没能开心多久,被夏庭安反手拍了回来。
奶油大战一触即发,不想打扫卫生的傅迟想要阻拦,却在劝说时被迫加入了纷争。
幸好大家保持了基本的理智,屋子没有被他们弄乱,不过大多数奶油没能留在盘子里,最后都挂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