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丛音、陆烟和方歌在沙滩上组织小朋友们玩游戏,剩下几个人则各自收拾孩子们今天晚上所需要的物品和衣服。
轩轩的东西暂时放在祝野的房间里,郁迟拎着行李箱上楼,录节目这几天来,第一次进入祝野的房间。
【虽然看过几次了,但还是想感慨,祝野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平时自己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这点真的很博好感】
【+1,谁懂我看到五年本命房间一片混乱的心理阴影】
【自动解码,楼上说的莫不是于……】
【于影(抽烟.JPG)】
【没了苏丛音收拾,于影确实有点神经大条,本来对他还挺有好感的,两天综艺全给败没了】
郁迟并不意外。
祝野很爱收拾,甚至有点强迫症,这点他是知道的。
艺考刚回来补习文化课那段时间,他白天满满当当文化课,晚上还要抽空练琵琶,课间几乎铃声一响,倒头就磕在课桌上睡。
祝野和他不是一个学校,不过他那个学校管得松,隔三差五的逃课过来找郁迟。
郁迟睡得朦朦胧胧,感觉旁边座位被抽出来,坐下一个人,不用猜,就知道是祝野又来找他了。
很多艺术生会直接选择校考阶段结束再返校,所以前半个月他旁边课桌里,几乎都被祝野的东西霸占。
郁迟感觉到祝野伸手从课桌摸出一张毯子,抖落,披在他身上,于是半睁着眼扭头去看祝野。
祝野说是在追他,其实一点追人的自觉都没有,反而直接把自己当男主人。大课间二十五分钟,课本作业本试卷,他一定要从功能到颜色分好类,然后再帮郁迟将整理笔记,帮他断舍离,丢掉抽屉里不知道过期几天的面包零食,有时间多,再帮他完成当天的抄写作业。
€€€€郁迟不爱背书,又是文科生,古诗词试卷上错一句要罚抄全文十五遍,英语单词默写错一个抄十遍,政治要点错一个抄五遍,他次次不落。
弄完这些,还得从桌洞里拿郁迟手机。
郁迟闭着眼,精准的拍掉他的手:“干什么?”
祝野理直气壮:“帮你清理一下朋友圈无效社交。”
郁迟:“……”
他冷冷抱着臂,默许了祝野男主人似的解锁了自己的手机,逐一点开社交软件,挨个将新申请的好友申请拒绝。
祝野:“你已经有我一个这么优秀的潜力股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些祖国的花花草草上,知道吧?现在是他们学习的大好时候,你千万不能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郁迟冷漠:“你不怕耽误?”
祝野:“我们两个之间,显然是我在耽误你啊。”
郁迟:“……”
他将手机从祝野手机抢过来,重新趴在桌子上:“搞完就滚。”
祝野:“滚就滚,明天我还来找你,后天我继续找你,大后天,大大后天,我一天不落,每天烦死你。”
说完,他又任劳任怨的继续给郁迟抄写。
郁迟睡不着了,侧着头看祝野忙来忙去,嗤的一声笑出来。
祝野百忙之中分出一个眼神给他:“笑屁。”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郁迟用口型说:“男€€€€妈€€€€妈。”
祝野读懂了,卷起手里的试卷敲他后背:“还好意思笑。”
他念叨:“爷从初中开始就没被罚抄过,现在为了你,白天抄晚上抄,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祖宗,你但凡有点良心,稍微用点心背一下得不得?茧子都给我抄出来了。”
郁迟抬手抓住毯子,将整个人盖得密不透光,下巴搁在交叉的手臂之间,闭着眼睛笑,肩膀都微微发抖。
大学时候,两个人搬到校内的出租屋里,祝野也是拿着个扫帚忙里忙外,扫地,拖地,擦窗户,换被套,洗枕套,几乎没个停,郁迟被他惯得连橘子皮都懒得自己剥。
祝野一边念叨自己简直就是个劳碌命,一边老老实实地伺候着。
偶尔郁迟一时兴起自己干个活儿,他还慌得很什么似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跟我客气了?为什么跟我客气?”
郁迟一句话还没说,他眼睛已经红了,咬着牙冷笑道:“郁迟,你可真出息,是不是想换男朋友了,在这暗示我?”
此时,眼前的祝野和当年的他完全重叠,坐在电脑桌前,百忙之中分出一个眼神:“你等一下,我先处理个文件。”
郁迟绕着房间扫一眼,东西很少,各种药占了一小块地方,祝野的日记占了一点地方,床头柜还有个方盒子。
来的那天,祝野送的五周年礼物就是拿这个盒子装的。
在光线最好的一个角落,还大刺刺摆着个坛子,上面插着两三柱香。
祝野有点迷信,以前每次考试之前,都得给孔子烧两炷香,仔细的拜一拜,还特地奉上一盘子水果。
虔诚许愿:“孔子你可得保佑保佑我啊。”
过两天,又重新上香,这次换了个人。
“老天爷,是我啊,你孙子。我又来找你许愿了。”
郁迟就从不迷信这些。
所以经常祝野前脚烧香,后脚郁迟就将香拔下来,因为味道难闻给熄了。
他放在供案上的水果,一转头拿个东西,郁迟就随手拿过来啃了一口,无辜的看着他。
祝野有气又不忍心朝他发,只能和他讲道理:“你拿走了这些,老天爷要是觉得我心不诚,不实现我的愿望了怎么办?别的不实现就算了,我刚才那个愿望,我连续拜了小半年€€€€”
郁迟咬一口苹果,问:“你都许了些什么?”
祝野掰着手指头数:“那多了去了,成绩,就一个礼拜考试了,我得拜吧?家庭,我爸妈常年在外,家里没人,我得保佑他们平安健康吧?说到健康,学校看不惯我的人很多,我嘴笨骂不赢,和他们打架,总得保佑我打的赢吧?还有我的婚姻大事,老天爷他得听听我的意见吧?”
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祝野深深叹气:“我又不像你,什么都好,自信胆子大心里也特别强大,什么都不怕,我没爹疼没娘爱,礼仪规矩没人教,除了掏钱、吃饭、睡觉,什么都不会。”
郁迟:“……”
祝野看向他:“你什么看法?”
郁迟将苹果核丢到垃圾桶里,漫不经心的:“拜他不如拜我。”
祝野:“嗯?”
郁迟勾了勾唇,耳垂下一点银光闪闪:“字面意思。”
他噙着一点笑意,没所谓地点了下头:“你求求我吧。”
“真心诚意一点,我心情好了,就帮你摆平。”
祝野眼睛都亮了:“真的?”
后来,祝野渐渐改掉了求神拜佛的习惯,结果没想到,上一个直播综艺,又把这个东西给带回来了。
*
祝野那边文件很急,一时忙不过来,没注意到郁迟的动向。
看他在窗户边晃来晃去,祝野压根没多想,随口说:“你先放衣柜吧,我提前把空收拾出来了。没干的衣服先晾窗台上。”
郁迟推开衣柜,还没来得及看,一件熟悉的大号白衬衫撞入视线。
祝野从来不穿白色,所以单独的这一件摆在中间,特别醒目。
郁迟拿起来看了看。
是他的。
但是他的味道已经快消散干净,取而代之的是赞助商爸爸提供的洗衣液味。
他默不作声的收好轩轩的衣服,又走到窗台。
摄像机死角,房间自带的洗浴室里,挂着三条黑裤衩。
大家一共才在这里住了两天。
很明显,祝野对着他的白衬衫做了什么。
室外,察觉他半天没动静的祝野抛下文件,敲了敲浴室门:“你东西都收好了没?”
门没锁,祝野理所应当的扭开门锁,入目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东西。
郁迟转头,和他大眼瞪小眼。
祝野挠了挠头,诡异地升起一种被抓包的尴尬。
郁迟平静的点评:“看得出来,你夜生活挺丰富的。”
祝野:“呃,昂。”
郁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先一步错开视线:“收完了,我下楼看看他们玩的怎么样。”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祝野。
祝野后背凉了凉。
以前他晚上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第二天都得罚跪的。
罚跪很难受,但是他想起郁迟那个有点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尖微痒,其实还有点高兴。
郁迟上下看了他一眼:“那衣服不用还给我了,你自己留着吧。”
祝野没反应过来:“啊?”
郁迟收回视线,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表情和刚才比,好像没什么变化。
衣服被偷走了,他一点都不生气吗?
祝野想,为什么只有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他心里闷闷的,不太舒服。
*
中午几个小组共同制作自己的午饭。
虞娆组的小孩儿叫小包子,刚好应和了她的外号€€€€小哭包,小包子特别挑食,虞娆组挖出来的食材都不是她爱吃的,现在正在哭着要找妈妈。
陆烟组的宝贝好吃鬼则来者不拒,眼巴巴拿着小凳子蹲在厨房门口,一本正经拿两只手握着根提前煮好的玉米啃。
苏丛音组则在楼上的厨房做饭。
郁迟和祝野挖到的食材是玉米、火腿肠、一袋面、土豆、一点猪肉还有半截胡萝卜。祝野看了一会儿,菜谱就出来了:“玉米炒火腿,炖土豆,萝卜炒肉。”
郁迟说:“我洗菜切菜,你去炒菜,速度快一点。”
他撩起衣袖,感觉一侧的衣角往下坠了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