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裘亦熙的脸涨得通红，他磕磕巴巴地说，“别开玩笑了，我是HM的人，我以什么身份替你给啊？”
“所以你来SQ不就好了？”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转会的事情。
裘亦熙沉默了，垂下头盯着瓷砖的缝隙，他磕了磕鞋尖。
裘亦熙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比起自己的感情，邵苏溢更在乎他愿不愿意来SQ打辅助。
他又不是什么辅助工具人……怎么一个两个的全都这样。
察觉到裘亦熙心情低落，邵苏溢却没有退让，沉默片刻，只是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
“对了，SQ基地附近有个温泉民宿你知道吗？我已经和老板联系过了，明天你们去泡个温泉吧。”
“啊？好的。”
“话虽如此，我很担心啊。”
“担心什么？”
邵苏溢半开玩笑地说：“大家坦诚相见的地方，你不会再和alpha擦枪走火了吧？”
“什€€€€”裘亦熙羞得满脸通红，“才不会呢！”
邵苏溢噗嗤一声笑出来，捂着嘴大笑着说：“那祝你玩得愉快。”
等挂了电话，裘亦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问对方去B市干什么。
但现在他有什么资格去过问邵苏溢的事情？以朋友的身份吗？早就不是了。恋人的身份吗？邵苏溢却没有承认。
他们两个现在究竟算什么？
裘亦熙不打算再纠结了，他正准备回训练室，却发现SQ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两个教练拎着一大麻袋的土豆正往这里走。
裘亦熙好奇，会帮战队挖土豆的教练究竟长什么样子。结果等他看清那两人的脸，呼吸却突然凝滞了。
“王哥和……山羊？”
那两人看见裘亦熙也是一愣，似乎不知道他会过来。他们不是别人，正是HM之前退役、转会的老队员。
合照里的，当年一起捧起亚军奖杯的HM战队，也正包含他们二人。
第52章 风雨欲来
今天的午餐是土豆炖牛腩，王哥亲自操刀烹饪。土豆软烂，吸饱了汤汁；牛腩劲道，弹牙入味，在餐桌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十几个人围在一张红木圆桌上，边吃边聊。
要说里面谁最尴尬，那必然是顾楠寒。当年一招“极致一闪”，断了在座几人的冠军梦，光王哥和山羊的眼刀都能把他扎穿了。
好在顾楠寒以自我为中心，脸皮够厚，就像看不出来自己被人嫌弃了似的，硬是随心所欲地加入了对话，倒显得表面一派其乐融融。
“我去，前辈！我还想你们离开之后，怎么突然没有了没有音讯，原来跟着邵队一起干了！”炸弹说道。
“哎呦，好吃过头了吧，之前在战队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有这等手艺呢？”花哥吃到美食，幸福地捧着脸。
“害，这不都是不得已才学的嘛。之前我连铲子都没摸过。”王哥哈哈大笑。
裘亦熙喝了口牛肉汤，问道：“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我们？”
山羊腼腆地摸摸脑袋，“之前拒绝了很多战队的邀请，来这算是自己创业，不干出点成绩怎么好意思告诉你们。”
“那个，前辈，你们两个有工资吗？”什么都是虚的，在米可心里，只有钱是真实的。
可王哥大手一挥，说得正义凛然：“追梦的事，谈钱就俗了。”
“哈哈哈哈邵苏溢应该去挂路灯。[注1]”顾楠寒一脸天真无邪地笑着说。
“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吧。”裘亦熙用勺子喝着汤，无语地吐槽道。
顾楠寒被说得一愣，转头看向裘亦熙。因为这是这么多天来，裘亦熙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我……”顾楠寒急急忙忙想回话，裘亦熙却已经把头扭了回去。
顾楠寒被噎了一下，又气又委屈地看着他。
王哥环顾整个餐桌，突然像发现什么新鲜事似的，大声说道：“哎，我发现我们HM的老人都在SQ了哈哈哈哈！怎么回事，SQ简直比HM还要像HM了！”
裘亦熙微微一愣。
没错，邵苏溢，王哥，山羊……如果再加上裘亦熙自己的话，足足有四个HM的队员或是前队员。
也正好是他们拿下HM最好成绩€€€€联赛亚军的那一届。
就像是一个家，屋子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其实是房子里的人。如果房子里的人去了别处，那么是不是新的房子，更像是家了呢？
顾楠寒托着脸，冷冷地旁观。他可算是明白，为什么邵苏溢要接手吃不上饭的HM了。
随处可见的合照、没有提前告知的相遇、餐桌上不经意间提起的话题……都不过是给裘亦熙作秀罢了。
炸弹没有多想，还在笑着附和。但米可和花哥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由得沉默。
裘亦熙停下了汤匙，他看着盘子里暗红色的牛肉汤，隐隐约约浮现出他自己的影子。
“并没有谁比谁更像，对于我来说，两边都是HM，都很重要。”突然，他轻声说道。
半天等不到反应，裘亦熙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呆愣愣地看着他，自己突然成了整个餐桌上的焦点。
“裘队……”米可感觉快要感动哭了。
“咳！”裘亦熙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多害臊的话，他清清嗓子，红着脸低下头去，大声命令道：“吃饭！”
他的威严尚在，大家立刻闷头吃起来，都不敢说话了。
过了很久很久，山羊忽然想起点什么，这才接着说道：“大家最近都很辛苦，正好这附近有个温泉民宿，苏溢打点过了，明天去泡个澡吧。”
“啊？真的吗？”
“真的真的，咱们SQ的人也一起去吧。”
之前HM众人就听经理说了，甚至还带了泳裤。他们纷纷谢过二人，满口答应下来。
“我，我明天要练习，就不去了。”SQ的射手却突然说道，丝毫感觉不到他的高兴，反而有点惧怕的样子。
战士紧接着说：“我身体不舒服，你们去吧。”
“我一泡澡就晕，你们好好玩。”就连辅助都退出了。
裘亦熙顿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晚上分房间的时候，因为客房数量不足，所以只能让裘亦熙在邵苏溢的房间里借住一晚。
裘亦熙拖着行李箱，来到邵苏溢的房间。一推开门，不禁莞尔。
他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当年两人离家出走，在外面一起租房子的时光。
从那时起，邵苏溢房间的风格就是这样的。在最显眼的地方必定有一个很大的展示柜，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电影CD。
虽然现在早就是电子时代了，电影在网上随处可以观看。但邵苏溢就是喜欢收集这些蓝光CD，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地欣赏，说是高清的看着更加畅快。
或许在一般人眼里，邵苏溢是个温文尔雅又非常安静的人，喜欢的电影也必定是那种文艺片。
但实际上他什么都会涉猎，无论是美式爆米花电影，又或者是恐怖片、动画电影，乃至是一些评价非常糟糕的三级片。
只要合他的口味，他都会费尽心思弄来光盘，然后放在展示柜里。
裘亦熙现在闲来无事，他看着密密麻麻的光碟盒书脊，想拿点什么来看，正一行一行地扫视着。忽然，他愣住了。
他伸出手，挑出一个光盘盒，光盘盒封面上是一名少女和两名少年，看起来像是部日本爱情片。
这部电影，正是当年邵苏溢离开前，和裘亦熙看得最后一部电影。
鬼使神差的，裘亦熙取出光盘，放进了放映机里。这个故事，再次在裘亦熙眼前徐徐展开，他发现自己早就忘记了很多细节。
电视机投射出的光线，在黑暗的房间里闪烁。
或许是因为裘亦熙早就知道了电影的结局，又或者是因为今天训练的时间太长，看到一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在慢慢打架，像是有千钧重。
他最终支撑不住，然后一点一点地闭上了眼睛。
梦里他回到了两人租赁的小房子。
那房子很小，也就五六十平米。唯一能伸开腿的地方，是他们家的客厅。在没有收入，没有名气，也没有父母愿意接济的日子里，只要不打游戏，他们就会窝在这里看电影。
两人裹着一条毯子，在沙发上躺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吃着超市买来的爆米花和可乐。
遇到精彩情节时，邵苏溢难得兴致高涨，连眼神都是亮的。哪怕只是看着这样的他，裘亦熙都会短暂地忘记现实的不堪与压力。
裘亦熙过去从未觉得自己喜欢邵苏溢，或许也有这个原因。他们对彼此太熟悉了，熟悉到裘亦熙从来不会对邵苏溢动心。
他更像是他的家人，永远不会分离的那种。
半梦半醒之间，裘亦熙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他那时不太能分清梦境和现实，以为是自己在家睡着了，邵苏溢要把他抱到床上。
于是裘亦熙推了推那人的胸口，右手捏了捏眉心，迷迷糊糊地说道：“邵苏溢，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行。”
突然，抱着自己的人停下脚步。
裘亦熙能察觉到自己紧贴的胸口僵硬了一瞬。
奇怪了。
裘亦熙忽然想到，邵苏溢的胸口，有这么结实吗？
[注1：挂路灯指把资本家吊死在路灯上。讽刺万恶的资本家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人都应该挂满在大街的路灯柱上。]
第53章 不觉得更有趣吗
裘亦熙的意识还处于混沌之中，他感觉那人把他放在了床上。紧接着，胸口的扣子被解开，温热的吻落在了上面。
邵苏溢可不会做这种事情！
裘亦熙瞬间清醒过来。
他用力推着胸前的脑袋，结果却抓了抓了满手红色的发丝，从指缝间滑出来。
那脑袋的主人似乎被弄疼了，便皱着眉头仰起脸来，脸色不虞地说道：“好疼啊，我的发根要被你揪坏了。
“顾楠寒？”
“总算知道我是谁了？”
裘亦熙的脸立刻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