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姐！”余想笑容绽开，让人好像提前见到了玫瑰盛放的样子。
沈知音走近了，一边笑道：“小时候和我哥在港岛的时候，每天早晨上学，外婆都会给我们书包里塞一块鲜花饼，饿了就咬一口，酥皮下面是新鲜的玫瑰馅，满口留香！可惜后来出国以后，再也没有吃到。”
余想听着，有些触动，轻轻抚摸着玫瑰饱满的花蕾：“没关系，知音姐，回头我好好研究一下鲜花饼的做法，争取做出地道的口味！”
“谢谢小鱼！”沈知音笑眼弯弯，“看来这次回国真是个正确的选择！遇到你真是有口福啦！”
听她这么说，余想很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挠挠头：“沈教授也这么说过……说起来，知音姐和沈教授都很怀念港岛的美食呢。”
“是呀！更准确说，怀念的不止美食，而是那段日子呀……”沈知音面朝太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神情悠远而宁静，脑海中回忆涌现，“那是我和哥哥童年仅有的自由生活了。”
余想感到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时候父母出差、不在身边，外公外婆很宠我们，随心所欲，自由得很。”沈知音娓娓道来，很快便从解释变为控诉，“要知道，作为一对斯巴达教育践行者的子女，我俩成年之前根本就没有人权！”
“原来是这样吗！”余想有些惊讶：本以为沈识律和沈知音都是在自由开明的教育环境中长大，没想到童年也难逃家长的控制与压迫。
“那成年以后呢，有没有好一些？”
“成年后爸妈就不管我们了，就像没生过我俩似的。”沈知音笑说，“我纹身、烫发、自驾游，还玩过乐队，把小时候不敢想的‘叛逆事’都做了个遍。我哥就不一样，他太佛了，或者说懒得改变，竟然把严苛到逆天的自律维持到现在……”沈知音笑着摇摇头，接着压低声音，意味深长道，“偷偷告诉你哦，我哥这么大年纪了，从来没谈过恋爱！哈哈哈哈……”
“噗……”余想跟着笑了一会，才意识到这样似乎不太厚道，换个话题，“那你们大哥呢？”
沈知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大哥？”
“就是‘沈听歌’啊。”余想说。
“……”沈知音沉默了一会，大笑出生，“噗哈哈哈哈……小鱼你怎么这么天然，还真的相信了？哪有什么‘沈听歌’，那是我哥以前的样子罢了。”
余想震惊：“那他‘不在了’的意思是？”
沈知音收敛笑意，语气笃定：“小鱼，因为你，他改变了很多。”
余想不禁为自己的蠢钝懊恼。
之前沈知音说他“不在了”，语气并不悲伤沉重，余想便以为这位“大哥”因为现实原因与二人暂时分别，没想到竟是这个意思。
余想敲了下自己的脑壳，接着却笑了起来。
对于沈识律的心意，若此前还有些许迟疑，此刻便彻底烟消云散。
亲妹妹都十分确定的事实，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心脏像被一团软云托起，飘上天际，连空气都变得充满甜味。
看着余想娇羞窃喜的小表情，沈知音已看透了一切，意味深长地笑笑：“对了小鱼，我今晚有约，不在家吃了，晚饭你和我哥吃就行……”
这时，一串摇滚乐声响起。
沈知音接起电话，将手机放到耳边：“喂，你好。”
“哥？”
“哦，好……”
“这么快就挂了？”
挂了电话，沈知音茫然地耸了耸肩。
余想询问：“怎么了？”
沈知音：“我哥让我去书房，用他的电脑给他传个文件。”
“这样啊……”
余想心道：没想到沈教授周末也如此忙碌，晚上得做些好吃的犒劳一下！
沈知音：“可我没去过书房，小鱼你知道书房在哪吗？”
“当然，我带你去吧！”
余想带沈知音来到四楼书房，此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书架上摆满专业书籍和沈识律喜爱的读物，电脑摆在书桌上。
沈知音打开电脑：“哥哥要个课件，小鱼，你也帮我找一找。”
“嗯嗯！”余想凑过去。
电脑没设密码，文件管理做得很整洁，桌面上只有寥寥几个应用，除了必要的科研软件，一条紫色的小鱼十分瞩目。
游鱼视频。
余想心念一动：莫非沈教授偷偷关注了我？他果然对我是有兴趣的吧……不知道有没有给我打赏过呢？嘿嘿……
“游鱼？哥哥竟然还在看，甚至专门下到了电脑上！”沈知音吃惊不小，但只将光标在图标上停留了一秒，接着开始找文件。
余想却忍不住追问：“那个……为什么说‘还’？难道沈教授之前也看游鱼吗？”
沈知音没有立刻回答，找到课件，点下发送。
文件传输中，进度条缓缓推进。沈知音完成任务，转头对余想解释说：“是这样，之前游鱼有个活动，邀请新用户能领一个很漂亮的特效，我就在哥哥的平板上下了，还注册了个账号。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没想到他现在还在用。”
余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真的很久了，好像是他刚开始做主播时的活动了。
“说实话有点好奇，哥哥都看什么视频？都关注些什么主播啊……”好奇心驱使下，沈知音顺势双击那条小紫鱼。
余想脸色微变，有些慌张：“知音姐，这样不太好吧？”
沈知音笑了：“安心啦小鱼，我开玩笑的，账号都是有密码的呀……呀！”
启动软件以后，沈识律的账户自动登录了。
沈知音笑容僵住：“节省了输密码的时间，倒是挺符合哥哥追求效率的性格哈。但是安全性也太差了吧！”
余想深以为然：“应该提醒一下沈教授，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
“来都来了，那我就浅看一眼……”沈知音又开始蠢蠢欲动，点进个人主页。
好奇心和道义的拉扯，后者占了上风。余想立刻捂住眼睛：“非礼勿视！”
“哇哦！”沈知音惊呼一声，“这个粉丝量，哥哥莫非也是个主播不成？”
“什么？！”
沈教授竟然有不少粉丝，疑似主播？
这个消息太过炸裂，好奇心突发奇招、将道义一击毙命，余想下意识看向电脑。
沈知音仍在持续惊叹：“数千的粉丝量，但却只是观众，这合理吗？等等，他只关注了一位主播诶，不会是游鱼官方吧……天呐，哥哥关注的竟然是你诶，小鱼！小鱼？”
余想的目光像被钉在屏幕上一般，一目不瞬地盯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ID。
@ss绿
这不是已经对自己丧失兴趣的金主爸爸吗。
“小鱼，你怎么了？”沈知音也知道余想做主播的事，但不是铁粉，对他榜一用户的ID也不熟悉，因此不知余想愣神的缘由。
半晌，余想才回过神来，表情仍是怔怔的：“知音姐，你注册这个账户以后，还用过这个号吗？”
沈知音回想了一下：“我就用它做了邀请新用户的任务，关注一个主播、看两分钟直播这样，领了奖励就再也没用过了……我可没用哥哥的号打赏过主播哦！我都用我自己的大号。”
“……原来如此。”余想的声音一点点没了情绪，“谢谢知音姐告诉我。”
“没事呀。”沈知音有些莫名，更多的是担心，“怎么了嘛？”
余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没事。”
从昨晚开始，所有让人飘飘然的欢欣，此刻都化作沉重的巨石，将余想的心脏坠入谷底。
第38章 分手告白
傍晚，猝不及防一场雨。
沈知音说要在朋友家过夜，确认了她的安全，沈识律开车回家。
停好车出了车库，雨丝顺着风扑过来，冰凉刺骨。沈识律倾斜伞沿，仔细护着怀里的一捧玫瑰，哪怕手背和袖口被雨水打湿，也无暇顾及。
春天经历过气温的回升，肌肤腠理已然打开。因此眼下猝不及防的降温，反倒令人难以消受，就连沈识律这种体质好的，也感到丝丝凉意。
不过回家就好了，沈识律心想，余想在时，家里总是充满温暖和烟火气。而且今晚沈知音不在，便可恢复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安宁。
然而，他所期盼的温暖安宁并未到来。
余想没有同往常一样迎接他，家里静得过了头。
沈识律心一沉，隐隐涌上一种熟悉的落空感。
客厅里摆着一只巨大的行李箱，余想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弱小、无助，像沈识律第一次见他时那样。
听到开门声，余想微微抬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茫然的双眼半遮半掩：“沈教授，欢迎回家。”
条件反射的话语，机械、麻木。
沈识律顿时就慌了神。
“怎么了，小鱼？”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却不坐在余想身边，而是半跪在余想面前，以平等甚至略低的角度，轻柔地理顺他的碎发，语带关切，“贷款那边又找你麻烦？”
余想摇头。
“那是什么事？”沈识律覆上余想抱膝的手背，触感一片冰凉，心脏又是一紧，“小鱼不怕，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余想嘴角撇了一下，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情绪，开口的颤音却出卖了他，“沈教授……我有问题想要问你，可以吗？”
沈识律的心思都用来担心余想，根本没料到其他可能：“你说。”
余想一个深呼吸，强作镇定：“沈教授，您平时用游鱼视频看直播吗？”
沈识律愣了愣：“偶尔。”
余想：“那你都关注了哪些主播呢？”
“……”沈识律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懊悔、愧疚涌上心头，嗓音沙哑，“我只关注过一位主播。”
余想苦笑了一下：“那他的ID是什么？”
“小鱼，对不起。”沈识律不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当即道歉。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沈识律过分理性的态度，让余想更生气了。
“为什么一直骗我，是在做什么实验吗？”余想质问他，“我的反应，符合您的预期吗？”
沈识律心一痛：“小鱼，你不要这么说……抱歉，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是我的疏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余想幽怨地看着他：“我觉得，您来看房子时认出我的时候，就是个挺合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