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
“不,没有……”
水流凶猛,郁霜不得不抬手遮挡,余光看见周慕予脱了上衣扔出去,被淋湿的西装裤贴在腿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郁霜一时忘了害怕,脸腾的烧起来。
周慕予脱完自己的衣服来脱郁霜的,郁霜反应过来,一边躲一边扑腾,兔子一样四处乱蹬。
周慕予被他蹬起一股无名火,二话不说按住他的腿,啪的一巴掌甩过来,不偏不倚打在郁霜屁股上。
因为有水,这一掌声音格外清脆,郁霜蓦地怔住,过了一会儿,眼眶慢慢变红。
谭律明都没有打过他。
郁霜不敢哭出声,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水漫到他的胸膛,露在外面的肩膀随着他的抽噎微微颤动,泼洒上来的水珠要掉不掉地挂在莹润的肩头,像凝结在白玉兰花瓣上晶莹的露水。
他越是这样脆弱敏感、委屈可怜,周慕予越想欺负他。
“哭什么?”周慕予哑声问。
郁霜摇摇头,嘴唇咬得发白。
周慕予沉声:“说话。”
郁霜果然又被吓到了,眼睛红红的,委屈地看着周慕予:“你打我……”
“还有呢?”
“你把我扔进浴缸……用水浇我……呜……”郁霜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出声,“你说可以出去玩的,为什么又生气……呜呜……”
他哭得难过,又被扒了衣服,显得更弱小可怜。周慕予掐着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端详他落泪的样子,说:“他们知道你这么爱哭么?”
郁霜轻轻怔住。
“这么漂亮的哥哥,在家里被脱光了衣服打屁_股,他们知道么?”
“不,你不要说……”
“在床上也很爱哭,碰一碰就掉眼泪,水做的一样。”
“不是,我没有……”
“你没有么,那我床上的人是谁?”
“你不要说了,求求你……”
郁霜的声音带着哭腔,偏偏周慕予面色淡然,刚才还急躁着发火,现在反倒慢条斯理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说?”
郁霜答不上来,委屈变成羞愤。
他不明白周慕予为什么突然为难他,他去周书熠的学校玩是周慕予允许的,在外面吃饭也是周慕予允许的,周慕予说要来接他,他一直乖乖在饭店等,没有做任何值得周慕予生气的事。
郁霜越想越难过,原本是想推开周慕予,因为两人距离太近,一挥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周慕予脸上。
空气忽然停滞了一瞬。
其实只是半边手掌擦过,和周慕予打在郁霜屁股上那一巴掌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但这是周慕予的脸,别说扇一巴掌,借旁人十个胆子也不敢碰一下。
周慕予顶了顶腮,用大拇指摸摸自己被打到的地方,很轻地笑了:“下次用点力,宝贝。”
郁霜本能地紧张,紧张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快_感。
€€€€今天发生了太多人生第一次的体验,包括第一次扇男人巴掌。
但周慕予叫他“宝贝”,这显然是一种危险的称呼。郁霜想逃,挪动着往后退,却只能碰到坚硬的浴缸边缘。
“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周慕予拿起郁霜的手贴到自己脸颊,“可以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郁霜急得要哭了,“对不起……”
“怎么又要哭了宝贝,谁欺负你?”
周慕予并不生气,反而有心情逗弄郁霜。他明知故问,语气带着装出来的同情和心疼,认真地等待郁霜的回答。
郁霜被逼得没办法,眼睛一红,不管不顾地哭起来:“就是你欺负我,你还问……呜……”
他一边哭一边手脚并用地对周慕予又踢又打,像一尾活蹦乱跳的鱼,把浴缸里的水泼洒得到处都是。周慕予也不拦,任由他捶打自己的胸口、踢自己的小腹,反正对他来说,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胡闹罢了。
郁霜扑腾累了,脚掌踩到某个地方,忽然安静下来。
“你,”短暂惊讶过后是深深的羞恼,“你怎么……”
“我怎么?”周慕予面不改色,“你又摸又蹭的,不许我有反应么?”
郁霜说不过,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憋出人生第一句脏话:“你……你不要脸。”
他说得没底气,不像骂人,倒像撒娇。
周慕予愣了一下,嗤的笑了。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要脸。”
他握住郁霜踩在自己身上的脚,轻轻一折,把他柔弱细白的腿折在胸前。
“你是我养的,我睡你,这也能叫不要脸么?”
周慕予说着俯身逼近,郁霜被吓到,用力推住他的肩:“不要……周慕予,周慕予……!”
“这会儿知道叫名字了,我记得你在电话里叫的可是周叔叔。”
第26章 “你坏……”
郁霜那一巴掌彻底扇出周慕予的流氓本性。
这些天他把这小东西惯的没边,怕他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不好,什么都由着他,他倒好,跟一群毛头小子跑出去玩,一下午也不打个电话。
周慕予越想越窝火,一把提起郁霜的腿,把他拉向自己。
“啊!”郁霜吓得惊呼,“我错了,我错了,呜……”
别的不会,认错倒是熟练。
周慕予怒极反笑,又一巴掌打上去:“哪错了?”
这一巴掌没用力,专挑最软的那块肉打,郁霜脸皮薄,浑身都羞得颤抖起来。周慕予得了乐趣,接着又是第二下。
“呜……不要打……”
“还骂不骂我?”
“不骂了……”
“给不给__?”
“给,给你,呜……”
……
郁霜问什么答什么,根本不用如何严刑逼供,一吓唬就软了。周慕予终于满意了,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
“早这么听话,就不用挨打了。”
郁霜发着抖,抱着周慕予的脖子,抽抽噎噎地哭,像撒娇又像埋怨:“胀……”
他脸上还挂着泪,鼻尖红红的,就算委屈成这个样子,最后还是乖乖的让周慕予欺负。
“不胀,”周慕予揉着郁霜的小腹,轻描淡写地说,“你可以的。”
过了一会儿,郁霜鼓起勇气,小声威胁:“下次你不许再打我……”
这种时候周慕予自然是什么都答应:“不打。”
“也不许吓唬我。”
“嗯。”
安静了一会儿,郁霜问:“真的吗?”
周慕予低声笑笑,凑近郁霜耳边:“骗你的。”
……
周慕予今天彻底不做人,从浴室到卧室,郁霜哭成什么样都不肯放过他。
郁霜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回家又被这么折腾,几乎要累晕过去,最后有气无力地趴在周慕予怀里,猫似的抓他的后背,发出小动物般低低的嘤咛。
周慕予听不清,问:“你说什么?”
郁霜闭了闭眼,很轻地抽了抽鼻子:“你坏……”
周慕予嗤一声轻笑:“我在你心里,原本是个好人么?”
郁霜答不上来。
人很难用简单的好坏归类,就像别人都说谭律明不是个好人,但谭律明对郁霜挑不出错的好,从始至终没有亏待过他一分,所以郁霜从不觉得他坏。而周慕予大部分时候还不错,有时候却又很坏,比如现在,再比如之前……郁霜闭上眼睛,能想起好多。
做了这么多坏事的周慕予,不一定是坏人,但一定不是好人。
郁霜有了结论,摇摇头小声说:“你不是。”
周慕予无所谓地笑笑,不紧不慢地说:“我本来就不是。我从第一眼见你就想__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虽然这句话说的是事实,郁霜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为了上床,周慕予不会费钱又费力地养着他。但这样摆在明面上说出来,还是让郁霜心里某个地方涩涩的。
谭律明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所有接近他的男人都是目的不纯的下流货,他们贪图他的漂亮、柔软、乖巧、温顺,无一例外,都不是好东西。
谭律明甚至把自己也算了进去,生怕郁霜对任何男人生出不该有的同情和心软。
郁霜靠在周慕予肩上,被周慕予摸着后脑勺,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在梦里也不踏实,喃喃说着梦话,一会儿说周慕予坏,一会儿说自己讨厌周慕予。
周慕予把他放在床上,虚张声势地捏了一下他的脸:“反了你了。”
郁霜软绵绵地轻哼,刚离开周慕予的怀抱,后背碰到床,又本能地伸出手:“不要走……”
“不是讨厌我么?”周慕予气笑了,气过之后又上床把郁霜拢进怀里,替他盖好被子,“讨厌还要抱。”
“嗯……”
郁霜落进熟悉的温热怀抱,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