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直播间里的歌声并没有让他犯困，反而在看到那些夸奖少年声音好听的弹幕时，心中感到不快，就像独属于自己的宝贝突然被发现，不再独属于自己。
但只有少年的声音才能让他入睡！！
苏昀寒不喜欢这样的状态，他准备终止合作，不再理会少年，却没想到少年契而不舍地等了他一个多小时。还在询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也许他可以帮忙。
苏昀寒思索了会儿，给少年回了消息。
【H：没什么事。】
消息几乎是秒回。
【睡着的兔子：没事就好。现在要点歌吗？】
【H：刚刚原本要点，但你在直播，现在不需要。】
【睡着的兔子：非常抱歉！兔兔对不起.JPG】
【H：我希望能随时点歌。】
江眠皱了皱鼻子，这个要求有点无礼。
就算他没有直播，也没办法随时点歌。
【睡着的兔子：亲亲，您说十点之后点歌我才同意交易的。随时没办法，不管是谁，都不可能24小时随时待命。】
【H：这个要求确实无礼，我们重新商量一下时间。】
【睡着的兔子：行！】
看着慢慢掉坑里的小兔子，苏昀寒嘴角勾了勾，小朋友是真得太好骗了！！！
--------------------
第 9 章
=================
【H：我希望时间范围能改成晚上7点以后，时间延长至两小时。】
七点以后……如果答应，晚上就不能直播了。
江眠垂眸思索，又黑又长的羽睫像把小扇子轻颤着，屋里的灯光不亮，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温黄，让他原本就柔和的气质显得更加温润。
半晌，他对着发僵的手哈了几口气，切换聊天页面。
【睡着的兔子：阿城，如果我直播时间改成白天，影响大吗？晚上我可能没办法直播。】
苏沐城正冥思苦想如何让江眠放弃直播，没想到想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噼里啪啦一顿输入。
【白天没流量】
【如果晚上不能直播】
【那建议别直播。】
【白天学生上学】
【大人上班】
【根本没人看直播】
【流量差的话不会有任何收入】
【直播只会浪费精力。】
……
手机狂震不止，一条条消息不停往外蹦，江眠认认真真一条条查看。
自从苏沐城没向他要钱，还给他刷了大几万的礼物之后，在江眠心里，苏沐城就是他的真爱粉，被他的声音迷得五迷三道那种。
不然无法解释他疯狂刷礼物的行为。
既然是真爱粉，那当然一切都会从偶像的利益考虑，苏沐城对直播很内行的样子，故而，江眠一点也不怀疑苏沐城的话。
他皱了皱鼻子，看来只能二选一，要接H的生意，就必须放弃直播。
接H的生意赚钱比较稳定，但是一个月2500，要租房又要带崽不知道够不够花……如果选择直播，收入并不稳定，如果红了能赚大钱，但大概率没那么容易红。不红的话，可能连2500也没有……
连2500都没有，怎么养崽？？？？
江眠揉了揉脸，有种人到中年，在家庭和事业之间抉择的心酸感。
说好的成年人不做选择，两个都要呢？？？
呵，成年人。
在江眠陷入纠结的时候，苏昀寒正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目光落在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
他脑子里飞快思考着小朋友可能出现的反应，并寻找对他而言能获得最大利益的解决方案。
在看到直播后，他原本打算直接切断联系，在还没有对小朋友声音上瘾之前，将可能会出现的不可控情况扼杀掉。
毕竟他现在的处境并不适合多一个麻烦。
但江眠一个担心的问候改变了他的想法，高高在上的苏氏集团总裁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不带任何目的，单单纯纯的纯粹关心了。
也许在群狼环伺，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的环境下，有一处可以放松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坏事。
这一念头甫一生出，就以燎原之势将其它想法焚烧殆尽。
小朋友的声音本来就是他发现的，为什么不能独占呢？？
苏昀寒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他心机深，独占欲强，一旦被认为是自己的所有物，他就不可能让其他人指染。
不过，在标记之前，他会给小朋友逃走的机会。
苏大总裁还是很讲理的。
手机屏幕亮起，他看到了小朋友发来的新消息。
【睡着的兔子：亲亲，时间增加的话，费用也要增加！】
苏昀寒嘴角勾起浅淡笑意。
现在不跑，以后可没机会了。
【H：那是自然。时间范围扩大，并延长了时长，费用自然要增加。包年一个月8800怎么样？不满意，可以再加。】
江眠心里本来就偏向H的天平在看到8800时，立刻重重一沉。2小时一下就翻这么多，这也太划算了叭！！！！
他不打算就地起价，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H还是他的铁杆粉。他小手微微有些颤抖，双手捧着手机，认真打字。
【睡着的兔子：亲亲，您是老客户了，这边给您打个折，算8500。】
【睡着的兔子：兔兔合作愉快.JPG】
苏昀寒看着对话框里两只高兴得在一起转圈圈的兔子，轻笑出声，傻兔子！
【H：转账6000】
【H：很晚了，去睡吧！明天找你！】
【睡着的兔子：好的！】
【睡着的兔子：兔兔晚安.JPG】
看着屏幕里呼呼大睡的小兔子，苏昀寒眸色幽深，搜索了一番，发了一个小狼崽晚安的表情包。
晚安，小兔子。
.
第二天，江眠一早就登入猫耳直播，发公告告之粉丝们以后不再直播。只直播了一天，他并不怎么留恋，发完公告就下线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倒也充实，早上教江鱼读书，下午去超市兼职，晚上给H唱歌。一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就算是大年三十，江眠也没落下江鱼的功课，一整个早上都在教江鱼学习。
到了下午，江眠才带着江鱼贴春联。以前在江家，贴春联都是佣人的活，这还是江眠第一次贴。
他动作笨拙地用小刷子蘸了米糊涂在春联背面，爬上椅子比划位置。
江鱼架势十足，站在他后面指挥，“往左点”“往右点”“再往右一点”……两人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贴完。
江眠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觉得贴春联可真难。
他手臂酸涩，满手迷糊，从椅子上下来，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高低不齐的两边对联，以及歪斜了四十五度角的横联，眼角抽了抽，心头第一次涌起了想要胖揍幼崽一次的冲动。
但看到幼崽仰着已经被他养出一点肉的小脸蛋，一副“快夸我”的渴望小表情时，舌头抡了一圈，夸了句“小鱼，真棒！”
贴完春联，江眠把江鱼赶去看书，独自着手准备年夜饭。
做了几天饭，他的刀工和厨艺都有了显著的进步，两个多小时就做出一桌菜，把折叠小桌摆得满满当当。
哔哩啪啦的鞭炮声不远不近的从窗外传来，两兄弟在小桌前相对而坐，江鱼吃得满嘴油，嘴里叭叭讲着刚刚看的故事。
江眠边吃边听他讲，有时候插上两句，有时候被逗得哈哈直乐。虽然只有两个人，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之间的气氛非常融洽。
江眠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么快乐的年了。
还没被丢掉之前的事已经很模糊了，印象里只有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的哭声。到江家，妈妈生病之后，年夜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吃。
轰隆€€€€
窗外有烟花炸开，在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江眠侧头看去，眼底盛满了斑斓。他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从一堆年货里挖出了一袋儿童烟花，笑道：“小鱼，走，咱们也去放烟花！”
轰隆轰隆€€€€
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炸开，将漆黑的夜渲染得瑰丽无比，热闹非凡。
苏昀寒坐在办公椅上，翻阅着手里的文件，白炽灯冷白的灯光将只有黑白灰色调的办公室染得更加不近人情。
玻璃幕墙将身后的繁华与热闹隔绝，这里是孤独者的巢穴。
直至接近零点，苏昀寒才将手头的工作放下。
他捏了捏酸痛的脖颈，抬手去拿咖啡杯，却发现杯中的咖啡已见了底，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拿起旁边的手机，点开微信。
在朋友圈，他看见江眠新发的一条动态。
“新的一年，你好！”
文字下面配了四张图，贴得歪歪扭扭的春联，一小桌卖相不怎么样的菜，黑暗里的烟花，最后是一大一小，笑得时分灿烂的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