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何泽远任务完成,带着保温盒离开。
路柄发出了吃饱的声音,羡慕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会做饭的朋友。”
叶含应了声,说:“上班了。”
吃饱喝足,路柄这下没了摸鱼的借口。
晚间的时候起了风,越到深夜风越大。
原本吃晚饭的小庭院里的树被吹得作响,树叶打着卷,刚落下又被风带起。
叶含在夜深之前回到了家。
风吹了一晚,但没下雨,一直到第二天也这样。
晚上浅浅加班,叶含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不算早,天色仍然昏暗一片。
洗漱,穿衣,叶含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之后出门。
他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何泽远,对方阳台上的花已经清空,大概是已经搬进了室内,他怀里还抱着盆花在风中护着,抬眼看向外边,像是在估摸着今天天气。
注意到这边动静,何泽远把怀里的花放下,招手说:“今早就在家里吃早饭吧。”
看这天气可能会下雨,手里拿着保温盒不方便打伞。
叶含点头。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谈到了昨晚计划了但是没能完成的晚饭,何泽远瞅了眼叶含,之后叹了好大一口气。
叶含:“……”
通过夸张表演,何泽远成功和叶含约定了在平时吃晚饭的点在家里吃饭。
吃了早饭,叶含提着笔记本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天色仍然沉沉,何泽远站在门口,再三提醒他带伞。
上午的时候,酝酿了一个晚上的雨终于落下。
办公室里的灯光被重重雨幕遮住,即使关了窗,依旧可以听到不断落下的雨声。
路柄昨天加了班,走的时候脚步打飘,今天成功鸽了,没来,办公室里零星三两个人,更多的大概在实验室或者自己办公室。
陈奕今天也来了办公室,和他打了声招呼,带着一叠纸离开。
叶含拿过昨晚放桌上的哆啦B梦和文件,起身去了自己办公室。
把文件放桌上,叶含手里拿着毛绒胖乎的哆啦B梦,头一次感受到了迷茫。
办公室柜子里东西满满当当,大小桌上都堆了文件,他看了一周,一时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放这个小东西。
“……”
再看了一周,他最后把哆啦B梦放到桌上电脑显示屏下。
也就这地方能容纳一个小机器猫。
办公室里最后就只剩下窗外雨声。
雨下了一上午,仍然没有转小的趋势。
雨声中混杂了敲门声。
办公室门打开,陈奕站在门口,一手挟着笔记本,另一只手拿着文件扬了扬。
叶含抬眼看他,起身把桌面整理出了一块算是整洁的地方。
陈奕自觉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把笔记本屏幕转了个边,让叶含可以看到。
叶含拿过文件打开,抬眼看向笔记本。
他看文件的时候陈奕无所事事,就坐位置上看不断拍打在窗上的雨滴。
雨水被风带着出现在玻璃上,氤氲出一片雾光,之后顺着滑下。
“陈弈。”
叶含喊他名字,声音从旁边传来,直直传进耳膜。
回过神来,陈弈习惯性一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方苍白脸侧。
叶含敲了几下键盘,选中一张图放大,对他说: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觉得这个更像一个单纯的数学问题。”
距离很近。
陈弈像是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带来的震颤感。
叶含手从键盘上离开,拿过放在一边的钢笔,找了张还算是干净的纸,写下一串公式。
“你看这个波段,很显然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之前我在另一个实验室给的报告里看到过,还有印象。”
陈弈低头看着。
叶含的字跟朴素外表不同,笔锋凌厉,丝毫不温吞拖拉。
一张不小的纸写了大半,他收起钢笔,把纸张交给陈弈,说:“我研究的不是这个方向,剩下的只能你自己想了。”
陈弈收起纸张,站起来收拾桌上文件。
他收拾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听说你把下周三市里的那个颁奖推了?”
“嗯。”叶含说,“周三上午我有课。”
像是没想到回答这么朴实无华,陈弈先是愣了下,之后一笑:“确实是你的风格。”
叶含没应声。
陈弈拿着东西离开,在离开前看了眼显示屏后的哆啦B梦,说:
“挺可爱的。”
叶含点头。
陈弈问:“今晚一起吃饭吗?”
叶含摇头:“不了。”
€€€€
到了下午,雨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蒙蒙一片。
办公楼里的人看着窗外雨势,有人已经可以离开,但没敢走,手里揣着伞也只能待在室内安静等着,外边空无一人。
原本干净的走廊已经被雨水打湿,溅起的水花带着庭院里的泥土一起落到走廊地砖上,蜿蜒出一片痕迹。
空荡走道上传来脚步声。
叶含踩着混杂着泥水的地砖,缓步走向办公室。
庭院里同样传来脚步声,很急促。
庭院石板路上出现一个人影,没打伞,就顶着一件外套,匆匆往办公楼跑。
事情发生也就这么一瞬间。
听到动静,叶含转头的瞬间,一侧的人就已经直直地跑了过来。
沉闷碰撞声被雨声掩盖,一声金属掉落的微弱的声音也同样消失在了雨中。
叶含向后后退两步站稳了身体。
撞到他的人本来就慌,放下外套一抬眼,看到是他后更是被吓了一跳,连连道歉。
叶含摇头,转身进了办公室。
他的伞还留在了办公室。
从自己办公室到这里,就这么短的距离内,他身上已经湿了不少。
其他人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拿起的伞,惊讶问:
“你是准备回去了?”
叶含点头。
“别,这么大雨,出去就打湿,说是等晚上的时候会小一点,那个时候再走比较好。”
叶含摇头:“我和人约好了。”
倾盆而下的大雨阻隔视线。
何泽远站在窗前,收回视线再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短暂停顿,他划开联系人,拨通最上面的号码。
对面仍然提示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大概是没电了又没注意到。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最后简单戴上帽子口罩,折回来拿了把伞,直接出了门。
走到一楼门口时,在小小值班室里的大叔叫住了他:
“这么大雨,外边啥也没有,出去干什么?”
“我老……朋友和我约好了过会儿回家,”何泽远说,“我不放心,想出去看看。”
值班大叔瞅了眼玻璃门,挥挥手:“今晚雨就小了,没人想不开这个时候冒着雨回来,你朋友又不傻,你先回去,你朋友晚上肯定就来了。”
即使是站在封闭室内也可以听到外面雨水砸在地上的声音。
外面风也大,纤细一点的树已经被吹得弯起,树枝上叶片少了大半。
这么大的雨,确实没人会想要这个时候回来。
握着伞柄的手微紧,何泽远看向门外。
值班大叔催促着他回去。
“哗€€€€”
迎面一阵冷风扑人脸上,吹得帽檐下的头发飞起,原本被关在外面的雨声陡然增大。
这样直白地面对,他们这才清楚意识到外面雨到底是有多大。
自动感应门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