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没有出声。
彭爱国忽然剧烈挣扎,他意识到解鸣谦要做什么了。
把脉。
没想到这年轻人,还辅学了道医。
解鸣谦松开他的手,笃定道:“你没受伤。”
彭爱国不开口。
“你背后还有个人。”解鸣谦再次笃定开口,“这个人,才是将我曾爷爷尸体炼成邪物,是恨我曾爷爷恨到要让我曾爷爷断子绝孙的人。”
彭爱国依旧不说话。
解鸣谦道:“这人让我猜猜,是不是彭涵中?”
彭爱国无动于衷。
“那是彭伯中?彭仲中?”
解鸣谦将彭涵中几个兄弟的名字,一个个念过去。
念完后,彭爱国依旧无动于衷。
解鸣谦微微凝眉,不是?
彭爱国这时抬头,面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喂,你知道,颜老婆子和你曾爷爷,是什么关系么?”
解鸣谦意外,这是要卖草蛊婆?
他淡定地问:“什么关系?”
彭爱国笑道:“情侣关系,你曾爷爷和颜老婆子年轻时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约好要结婚。结果你曾爷爷家里给他订了亲,你曾爷爷愚孝,就抛弃了颜老婆子,回家成亲了。”
“颜老婆子气不过,追了过来,瞧见你曾爷爷对你曾奶奶举案齐眉,又妒忌又伤心,想用草蛊暗算你曾奶奶,你曾爷爷护着你曾奶奶,将颜老婆子打伤了。”
“颜老婆子那头白头瞧见没有?就是被你曾爷爷打伤后,太过伤心难过,没有养好伤,伤了根基,导致她一-夜白头。到现在,那头白发都是霜白霜白的,和旁的人不一样。”
“这都是你曾爷爷做的孽。”
“你可以问问颜老婆子,你曾爷爷的尸体,是谁毁坏的?”
彭爱国笑得不怀好意
第55章 突破口
解鸣谦听完, 只有一个感觉,他真不想听长辈们的爱恨情仇。
先是他爷爷,招惹一朵桃花, 招来周小姑娘的报复€€€€虽然报复错了。
再就是他曾爷爷, 让自己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幸好他爸爸, 没有什么桃花。
“你之前不是说,我曾爷爷的尸体,是你毁坏的, 现在怎么又说是颜老?你这前后矛盾,是想遮掩什么?”
彭爱国低头继续摩挲指甲, 嗤笑一声,“倒也不是想遮掩什么,之前将她摘出去, 不过是想着她年纪大了, 想让她安享晚年,到底当初没有养好伤, 于寿命有碍, 没有几年好活。但听你这么一问话,我就知道, 她这是什么都没交代。”
彭爱国抬头,嘴角上歪, 头脚一点一点的,他望着解鸣谦,咧着嘴露出个稍显恶意的笑,“嘿, 想将事全推到我身上, 哪有那么美的事。我是什么好人, 会替她顶罪?”
“我之前持着我爷爷的信物找她,本来只是想让她帮忙杀了解建文。”
解建文,解鸣谦他爸爸。
“但她一听要对付解小龙的家人,积极参与进来。她可是恨毒了你曾爷爷一家,特别是你爷爷你爸爸,以及你俩兄弟。你们的存在,就是解小龙背叛她的证据,是踩在她脸上的耻辱,她恨不得将你们挫骨扬灰。”
解鸣谦沉默得听着,并未被彭爱国带偏,“若真是如此,她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留下那么多证据?”
彭爱国将身往后一靠,斜着身子道:“谁知道,或许是她不想活了呗。”
“她要杀,早就杀了,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杀?”解鸣谦摇头,“你说得太牵强了,我合理怀里,你在为某个人打掩护。”
彭爱国眸光闪了闪,吐出另一件事,“因为你曾爷爷。你曾爷爷好歹是鲁班门的天才弟子,又早早隐居,为什么死得这么早,你有没有怀疑?”
“像颜老婆子,她年轻时伤重得差不多死去,又后期没养好伤,依旧活到了八-九十岁,你曾爷爷无病无灾的,为什么七十不到,就没了,想过没有?”
解鸣谦望着他,淡然地开口,“玄术师爱斗法,英年早逝没什么稀奇。”
“嘿,你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你曾爷爷得罪了我,又得罪了颜老婆子,真当我俩是吃素,特意等你学成一身本事回来后再动手?”
“还不是你曾爷爷以剩余寿命为祭,庇佑你们解家后辈二十五年。有你曾爷爷庇佑,我和颜老婆子,才没有动手。”
解鸣谦听完,若有所思。
所以,曾爷爷是知道自己有敌人,且很有可能知道,自己在敌人手里,没法将后代护得全须全尾,才以命相护。
也不对,若是如此,他不会不知道,一旦庇佑期过,解家只会遭到更严重的反噬。
这其中或许还有其他缘故。
还有,曾爷爷为什么不教后辈鲁班书?
在明知自己有敌人的情况下?
解鸣谦脑子里不断转着弯,面上却是一片漠然,“可是我三岁时,你对我动手了。”
“是。”彭爱国点头承认,他朝解鸣谦笑了笑,“你曾爷爷庇佑的是你们性命,我又没要你的命。”
提起这个,彭爱国眸光微沉。
因为他对解鸣谦下了牵魂咒,遭到解小龙咒法反噬,又因为一位前辈抹去牵魂咒并顺手攻击,他差点没挺过来,若非€€€€
彭爱国不去想这些事,望着解鸣谦笑了笑,“不得不承认,你曾爷爷是个人物。可惜呀,太过妇人之仁,不知道斩草除根的必要性。”
解鸣谦没应这个话题,只继续问:“你拐走了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人贩子手上?”
“还能因为什么,后来又被人偷走了呗。”彭爱国不甚在意地开口,“你倒是命大,当年那种情况,还能活下来。”
解鸣谦轻轻笑了起来,“所以,你幕后果然还有一个人,当年我只中了牵魂咒,牵魂咒并不要命。”
当年,彭爱国知道他是谁抱走送给人贩子,也知道那人要对他做什么?
曾爷爷庇佑解家人的,是让他们不受玄术师迫害,但普通人的迫害,却庇佑不到那么多,所以,当年他才会命悬一线。
当然,也有可能是抱走他的那人,对他做了什么,不然区区高烧,不至于让他之后数年都病恹恹的,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
可是,当年他师父没说。
得问问三和。
彭爱国哼笑,“你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吧。你这么爱扯子虚乌有的人,是听到颜老婆子是你曾爷爷辜负过的美人儿,替你曾爷爷心软,想放过她了?”
解鸣谦没理会他低级挑拨,只是望着彭爱国,若有所思。
彭爱国一直对幕后有人这个话题避而不答,为了将事情实实在在安在自己和草蛊婆身上,不断往外吐露消息,来证明此事的合理。
然而,正因为他这么扯东扯西,他无比确定,幕后还有一人,这人才是曾爷爷忌惮之人,忌惮到不敢教后辈《鲁班书》,生怕被他寻到,落得凄惨下场,最后更是以命为祭,庇佑后代二十五年。
还有,为什么是二十五年?
为什么是他回来之后,这个庇佑失效?
解鸣谦感觉有一张大网,将曾爷爷、幕后之人以及他,都网在其中。
或许,他师父也是局中一环。
所有猜想,他都会慢慢验证。
彭爱国对上解鸣谦审视的视线,心微微一跳,他下意识垂眸,再次抠着手指。
不同于之前他抠手指,是表达自己的不屑不经心,这次他抠手指,却是表达自己的慌乱。
意识到这点,彭爱国脸沉了下来。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想是这般想,心底警戒拉到最高。
虽是毛头小子,但好似能看透人心,不能让他坏了事。
他缓缓开口:“我事情都已交代完,你再如何问,我也是这些话。今日我被抓,只能怪我棋差一着,不过你也别得意,你解家那本《鲁班书》,就是个祸头子,没了我,也会有其他人。”
他望着解鸣谦,意味深长,“墨家,可不止我这一家。”
解鸣谦定定得瞧了他片刻,问:“你父亲,怎么知道我曾爷爷有鲁班书的?”
凭他父亲,怎么敢来他曾爷爷家偷鲁班书?
“我爷爷告诉的。”彭爱国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查到我爷爷是谁了?我爷爷一直想找鲁班书,像你这种不缺传承的,自然不知道我们为了传承,背后付出多少心力。”
解鸣谦听到这里,知道想让彭爱国承认,他身后有人是不可能了,他口风太紧,一有纰漏就往草蛊婆和自己爷爷身上推。
他沉吟片刻,放弃探究这幕后之人,继续问:“世上《鲁班书》并不少,为何单单就我家的《鲁班书》,这么遭人觊觎?”
彭爱国轻笑,他点点桌子,睨向解鸣谦,“你不知道,解小龙手里的《鲁班书》,是公输家一脉的《鲁班书》?”
非徒弟,而是只在公输家嫡系流传的《鲁班书》。
解鸣谦一惊,知道彭爱国话里意思。
古代技艺传承,十分严谨,师父收几个徒弟,但压箱底的本事,只会传给真正的传人,或者传给自己亲儿子。
公输家的《鲁班书》也是如此,和其他派系的鲁班书相比,公输家的鲁班书更正统,其功法咒法之类的,也要更精妙。
若公输家的《鲁班书》落到他曾爷爷手里,莫怪这群人都想要抢夺。
至于他曾爷爷为什么不让他爷爷和爸爸学这个,或许是因为在曾爷爷眼里,他俩不是公输家传人,没有学《鲁班书》的资格。
既如此,那当初公输家应该还有血脉,那个血脉,才是曾爷爷心底传人。
那,那个血脉呢?
他曾爷爷怎么没有只言片语留下来?
解鸣谦感觉这一趟过来,疑问不仅没减少,反而更多。
他盯着彭爱国,没再开口。
彭爱国难得遇到个不知道当初事的,有了些许谈兴,“当年,解小龙拜在鲁省公输家门下,学的是公输家教给徒弟的功法和咒法,解小龙并不满足,他只想学最好的,于是,他以大家一起学公输家的《鲁班书》为条件,联合门下其他弟子暗杀了他师父的儿子,又暗害他师父,逼迫他师父交出《鲁班书》。”
“得到《鲁班书》后,他翻脸不认人,挟着《鲁班书》潜逃。他也是这能逃啊,跨过好几个省,藏在南省这个穷乡僻壤的小乡村。嘿,最后还不是被我,我找到了。”
解鸣谦听完这段话,眸光闪了闪,对幕后之人的身份,有了猜想。
他让其他特警继续询问,自己则前往道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