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鸿凑过来,道:“看不出有问题。”
解鸣谦应了声“嗯”,道:“这种店铺,按理说,入不了金文筝的眼吧。”
店铺不大,装修也一般,像这种路边小店,金文筝应该半眼也不会多给才是,怎么会信任这家小店,购买护肤品、草蛊?
张文琛道:“一开始是金文笛带过去的,金文笛今年7月份,在刘家湾吃饭时急性肠胃炎发作,恰好闵琬也在刘家湾进食,见金文笛痛得浑身冒汗,给他喂了颗药丸子止痛,之后金文笛去医院检查,发现急性肠胃炎治好了。”
“为了报答闵琬,金文笛在闵琬店里充了几千块钱的会员卡,又在那儿做了排毒美颜,因为效果太好,被金文筝发现,之后金文筝将那家养生店当美容店常驻,每周都会去那做保养项目。”
“这些护肤品,塑身蛊之类的草蛊,应该金文筝后来购买的,金文笛并不知道。”
顿了顿,张文琛开口:“我觉得他是知道的,他听见我提起这些护肤品,又拿起装草蛊的瓶子问时,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听你这话说的,这金文笛有问题?”阳鸿好奇道,“他和金文筝是双胞胎,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他会害金文筝?”
解鸣谦抬头望他,“没细问?”
“我问了,他咬死答不知道。”张文琛开口,“他可能确实有点问题。我今天准备去查查他。”
“也行。”解鸣谦点头,“那我去查这家养生店的店主,对了,金敏,金先生还有金夫人三人,资料查得更详实一点,特别是金夫人。”
他总觉得,金夫人的态度古怪。
世上真有这般大公无私、心胸宽广之人?
苦情剧圣母女主再世?
“好。”张文琛应道。
顾€€办好入职手续,紧赶慢赶赶了过来,冲向解鸣谦,喊道:“解哥哥,给我看看那装草蛊的盒子,还有那护肤品。”
昨晚她只粗看了一遍,现在再细看一下。
“喊我解表哥。”
昨晚注意力都落到金文筝死亡案上,没顾得上纠正,解哥哥什么的,太亲密了。
“解表哥。”顾€€从善如流,她眼珠子眨了眨,压低声音,只让解鸣谦一人听见,“不让我喊解哥哥,是不是怕程哥哥吃醋?”
解鸣谦眼皮一跳,纠正道:“喊程表哥。”
顾€€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心眼儿。”
解鸣谦没接这话,望向张文琛,“将那些东西拿过来。”
张文琛应了声好,把收起的瓶瓶罐罐拿到桌上,递到顾€€身前。
顾€€先用护肤品,水、乳、霜、粉一一验过后,确定道:“出自草蛊婆之手,应该是养药婆那一脉的。”
草蛊婆内部也分派系,比如专炼药的养药婆,专炼毒的养毒婆,专炼蛊的养蛊婆,专炼生魂的养鬼婆,专炼傀儡的养傀婆……
顾€€是养蛊婆,颜老婆子是养傀婆,这个闵琬,不出意外,应该养药婆。
“养药婆?”
“对,养药婆。”顾€€肯定地点头,“这护肤品没有半点杂质,各类草药功用发挥到极致,除了养药婆,没谁能做到。”
顾€€也能炼药,但炼药方面比不上养药婆,这是专家和业余的区别。
“没动手脚,都是干净的,正常的。”顾€€将护肤品推到一边,张文琛再一一将这些护肤品收回证物袋。
“嗯。”
顾€€又嗅了嗅装草蛊的美人盒子,细细闻着,眉头微凝,“这塑身蛊,”
“塑身蛊怎么了?”解鸣谦身子微倾,专注地望向顾€€。
顾€€垂眸,不断嗅着盒子,眉头不散,“这塑身蛊,炼制原材料和我用的塑身蛊不太一样。”
她又闻了闻其他草蛊,肯定道:“确实不一样,添了不少养气蕴元药材,这草蛊,不仅是美容品,更是滋补品。”
“都有哪些?”解鸣谦问。
“不确定。”顾€€摇头,“味道太混杂,辨不出来。”
“走,咱们去找那养药婆聊聊。”
解鸣谦起身。
阳鸿想了想,道:“那我去找金先生的小三和外室了?”
“去吧。”解鸣谦点头。
各自领了任务,解鸣谦开车载着顾€€前往养生馆。
养生馆位置很偏,距离金家有一个半小时车程,位于城中村内,门面只有二十多平米,上下两层。
店内生意不是很好,一眼瞧去,里边冷冷清清,没有顾客。
不过推开玻璃门进去,倒是明白为什么没什么人了,这家店铺各项项目价格极高,最便宜也要1888。
这店铺开在城中村,城中村内住的,大多数是在城内讨生活的普通人,普通人,可舍不得花那么多的钱,来保养自身。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一年轻女孩从前台椅子上坐起,递给两人一份菜单。
顾€€接过菜单,解鸣谦视线落到年轻女孩脸上。
马眼安详,鼻厚有肉,耳尖宽垂,人中深长,容貌不算绝美,但给人一种朴实敦厚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面相。
解鸣谦先起了三分好感,递给她自己特警证件,走上前去,“请问是闵琬闵小姐吗?我过来问问一些事。”
闵琬将证件照还给解鸣谦,讷讷道:“问吧。”
能明显瞧出闵琬的紧张和内向,她答话后径直坐下,垂眸不敢看解鸣谦,手不甚自在地抓着桌子上一个巴掌大的毛绒绒摆件捏着。
解鸣谦轻笑一下,安抚道:“别紧张,我就是调查下情况。请问,你认不认识金文筝?”
“认识。”闵琬轻声答道,“她经过过来坐排毒美颜、药浴等项目,还在我这买了不少护肤品,保养品,是我这儿的大客户。”
“她都买了哪些护肤品和保健品,可不可以给我看看样品?”
“可以。”闵琬边点头边起身,去柜台拿小样。
她将这些小样递给解鸣谦,“这些是护肤品,这些是保养品,不过卖给她的,都是根据她体质和肤质特制的,里边添加了一些旁的草药。”
“这是她的护肤品方子,这是她的保养品方子,我这都有记录。”闵琬将台式电脑屏幕移向解鸣谦。
解鸣谦对顾€€道:“小表妹,过来看看。”
顾€€正在看样品,听到解鸣谦的声音,走了过来。
她探头瞧向电脑,电脑上是精华水的方子,顾€€低头回忆片刻,朝解鸣谦点点头。
是这个方子。
和小样对不上,但和金文筝那的精华水对得上。
解鸣谦又接连换上保湿乳、保湿霜、护肤霜、护肤乳等方子,顾€€全都点头。
她打小是在草药里长大的,摸过那些护肤品,就不会忘记配方。
接下来是保养品。
解鸣谦打开其中一张保养品方子,顾€€探头,对解鸣谦道:“是暗香蛊的配置方子,不过里边加了杜仲等滋补药材,对女性身体,有滋补作用。”
解鸣谦点头,问她那些是添加的,那些的蛊方,顾€€一一答了。
将剩余几张保健品都看完,解鸣谦垂眸不语。
这些护肤品和草蛊原材料上倒也没出格的,不是益五脏,就是补气益中,方方都有君药,久服轻身不老。
他猜测的金文筝死因,不对?
他偏头问顾€€:“按这蛊方炼制的蛊,和盒子里味道对得上?”
顾€€拿起草蛊小样,草蛊都炼成药丸子形状,轻轻一嗅,泛着药草特有的苦涩甘香,厚重且浓郁。
她道:“嗅不出来,我得用这蛊方炼炼试试。”
“那你记一下,晚上回去试试。”
“好。”
见顾€€专心记录方子,解鸣谦手撑着前台桌面,和闵琬闲聊,“闵小姐,你学草蛊一门多久了?”
闵琬身形一僵,本能想否认,但话出口瞬间,意识到眼前人也是同道中人,低声道:“十几年了。”
“那开这家店呢?”解鸣谦扭头看这店铺,道,“你有医师执业证,怎么没去医院当医生。”
“这家店开了一年了。”闵琬低头应道,“我之前是在一医院中医科上班,不过在医院上了几年班后,觉得医院不适合我,就辞职了。”
“为什么觉得不适合你?”
“很多病我可以用草蛊或者自己炼的药丸或者膏药治疗,但在医院,这是不符合流程的,只能开方子,方子见效慢,很多可以一次性好全的病人一次次跑医院,我感觉受到掣肘,就辞了职。”
“听你这么说,你应该开中医馆才是,怎么想着开养生馆?”
“中医这行,病人只相信年纪大的,我年纪轻,开不起中医馆。”
解鸣谦又连问几个问题,闵琬都答得有理有据,听不出不对,解鸣谦默了默,问,“你是你-妈妈收养的,还是亲生的?”
资料上说,闵琬十岁,她妈妈守寡,带着她回到村子,默认是亲生。
但思及草蛊婆收徒手段,是不是亲生,有待商榷。
闵琬抬头。
解鸣谦笑了笑,很是无害。
闵琬抿唇,轻声道:“收养的。”
解鸣谦抬头望向她。
她低头捏着毛绒绒小浣熊挂件,没再开口。
解鸣谦挑眉,感觉她这态度有些怪,似是在回避她被收养这事。
他眸光微动,以为她在担忧她养母收养手续不正规,怕他计较,善解人意地没提这事,转而问道:“金文笛有没有在你这买过药?”
“买过。”闵琬开口,“他有些失眠,我给他开过宁神蛊。”
“只有宁神蛊?”
“只有宁神蛊。”闵琬移过电脑,将开方记录,并宁神蛊的配方给两人看。
解鸣谦瞧了眼,笑道:“闵小姐倒是还保持着在医院的习惯。”
闵琬挤出个干巴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