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鸣谦没应这话,他转身往下走,“走吧,等江家祖宅资料。”
顾€€扭头瞧向江家别墅,跟了上去,“解表哥,不进江家别墅看了?”
“不用看了。”解鸣谦道,“江家确实有问题。查一查,全国各地江家,有没有家族人员后代老是夭折的?”
顾€€记下,和解鸣谦程铭礼离开小区。
此时,隔壁江家,终于联系上江家供奉的玄术师徒弟。
早上解鸣谦和程铭礼上江星灿家拜访,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江家,虽然江星灿复述了几人间的对话,听起来并没有任何怀疑之处,但是,解鸣谦和程铭礼上门拜访江星灿,就是最大的疑点。
毕竟,一个小小的综艺名额,还轮不到两人上门邀请,且江星灿又不是什么明星,值得两人上门一趟?
加之,解鸣谦是特警,难免不让人想多。
江家夫妻怀疑,特警局已经盯上了江家,他俩商议许久,决定这事上报给本家,本家当家人听完,沉吟片刻,联系大师。
那大师平时专注修行,俗事交涉,由门下天赋一般的弟子处理,那弟子听见江家夫妻上报的这事,拿不定主意,让江家夫妻稍安勿躁后,求见自家师父。
江家供奉的玄术师看容貌八十往上,面容红润,须发皆白,只看外表,鹤发童颜,颇为仙风道骨。
他盘腿坐在蒲座上,敲着木鱼念经,旁边香炉青烟袅袅,外边鸟鸣清幽阵阵,这一幕,光是看着,就觉得尘心尘埃经受洗礼,整个人沉静下来。
俗徒约莫五十上下,他轻手轻脚靠近,瞧见这一幕,恭敬低头,守在门外,跟着默念经文。
老道士不徐不疾念完经文,他将木锤放回木鱼嘴,问:“何事?”
徒弟虔诚道:“师父,江家那边传来消息,有特警局盯上南城江家,江家布置,会不会被人瞧出?”
老道士双目半阖,沉默数秒,方道:“无妨,南城那边,罗清已死,三和不足为虑,无人能看穿吾之布置,且让其安心。”
“是。”徒弟应道。
老道士摸出木锤,再次开始晚课。
徒弟轻手轻脚离开,到达偏殿,将老道士的话告知江家。
南城江家这边得了定心剂,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狐疑,难道真是他们想多了?
*
解鸣谦送顾€€回到顾家,又带着程铭礼去找山语。
他想问山语,对于江家供奉的玄术师,有没有什么怀疑人选。
他提供了一个线索,修为地师巅峰。
山语听到这个提问,略有些无语。
师叔祖还真当他是玄术师百科全书了。
但问题是,他对全国的玄术师,了解得真没那么多。
特警局成立不过五年,全国共有哪些玄术师,各地都有哪些玄术师,没有系统统计。
乱世时,建国后打压玄术师那段时间,玄术师生活艰难,不少玄术师隐姓埋名,收敛一身修为,过得和普通人无异。
他们不主动暴露出来,特警局这边根本辨别不了普通人和玄术师的区别。
而且,因公家之前打压玄术师太过,特警局成立后,招进来的多为正统道家术士,且活跃的大多为年轻人,上了年纪的厉害的,早就退休,根本不乐意再做事。
也是因此,现在开展案子,很有一种掣肘感。
若玄术圈也和俗世一样,建立了人口普查簿,凡入道的都记录在册,那无论查什么,都方便得多,但问题是,全国各处的玄术师,主动登记的只是少数,绝大多数,都在隐姓埋名中。
山语回道:“师叔祖,这个问题,你该问我师父,或者你叔爷爷,不过,我觉得我师父或者您叔爷爷,也未必知道。”
乱世之前,玄门各派彼此关心,各家有什么优秀弟子都如数家珍,但八-九十岁那辈的玄术师,他们师父从乱世走过来,于乱世中失散,早先有联系的,后边联系早已失散,收下徒弟又撞上建国初混乱时期,那些徒弟更是个个藏着身份,谁知道都有谁?
“近三十多年,公家不再打压玄术师,总有冒头的玄术师吧?”解鸣谦开口。
也许江家供奉的那个,就是天资特别出众,大家都有印象呢。
“师叔祖,很多厉害玄术师,都是街头算命先生呢,没你想得那么爱出风头。”山语摊手,“我之前抓了个被人报警说是街头骗子的算命先生,结果人家是梅花易数钟山派第三十八代传人。”
“我有次经过城中村,发现一个卖章鱼小丸子的老板,说笑间提醒顾客灾劫,看起来像是误打误撞,那顾客也没有半点怀疑这是个高人,但我后来和人聊了聊,人家祖上是遇仙派道士还俗,后代跟着成了居士,有资质的都踏入了玄门。”
“还有,我有一次碰到个收租的老大爷,人家是毛氏周易传人,虽说算卦比不上您玄阳观那脉,但比我开阳观的厉害多了。”
“高手在民间,个个不登记。”
解鸣谦:“……”
“行吧,我不催你了,江家的事,慢慢查。”
“好。”
从山语住处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解鸣谦摁下电梯,等待电梯的时候,问程铭礼:“晚上吃什么?”
程铭礼道:“家吃还是在外吃?”
“这个时候了,外边吃吧。”解鸣谦开口,“刘家湾食府?”
“行。”程铭礼没意义。
叮€€€€
电梯门开了,门内已经站着一个男人。
他约莫一米七三,三十上下,身形瘦削,靠在电梯壁上,看着羸弱不足。
只看身形,给人感觉如此,更多的瞧不出来,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遮住眉眼五官。
解鸣谦禁不住凝眉。
一般这样全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打扮,不是要干坏事的人,就是明星。
而山语所在的地方是城中村,一般明星不会在这住,他这是干坏事?
解鸣谦视线下移,望向他手掌,但他双手都藏在衣服兜里,让人没法通过他的手相瞧出什么。
解鸣谦眸光微动,俯身歪头,从下往上看,对上一双阴鸷凶狠的蛇眼。
那人吃惊,后退,猛地抬腿,踢向解鸣谦。
程铭礼忙上前,伸手挡了一下,整个身子倒向解鸣谦,解鸣谦忙伸手抱住,恰这时,电梯门开,那人推开两人,冲出电梯。
解鸣谦拉着程铭礼,追上去。
城中村的路弯弯绕绕,那人身形矮小又灵活,在人群中穿梭如滑溜的鱼,一点也瞧不出之前的病弱,若非解鸣谦和程铭礼一直晨跑锻炼,也跟不上。
那人左拐右拐,尽往人多的地方跑,试图借助人群甩开解鸣谦和程铭礼,解鸣谦和程铭礼对这一片不熟,只能努力往前追。
路人虽见这两拨人一追一逃,但也没喊抓小偷,抓人贩子之类的,没打算多管闲事,只让开路,不让自己被冲撞。
眼见那人就要消失在眼前,站在前边等着拿臭豆腐的女孩,偷偷伸出脚。
那女孩伸脚伸得突然,逃跑的青年没有预测到这点,直接被绊倒。
他踉跄一下,重重摔倒在地,手脚被柏油露面摩擦出皮,瞬间见血。
见状,那人扭头望向那个女孩,一双眼愤恨凶狠,犹如意欲噬人的凶兽,布满杀意。
那个女孩吓得浑身僵直不能动,旁边她男友忙搂住女孩后退几步,戒备地盯着那个青年。
那青年捡起摔落的鸭舌头,继续前逃。
这个时候,解鸣谦和程铭礼终于赶到,将那青年扭头抓住。
那青年挣扎,“放开我!”
解鸣谦扭住他左臂,程铭礼扭住他右臂,两人掌下用力,牢牢控制住他。
解鸣谦望着他,双眼含笑。
他一开始未必肯定这人有问题,但他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肯定有问题。
要么是刚干完坏事心虚,要么是认识他。
此时青年鸭舌帽没有带上,露出额头和眉眼,见解鸣谦盯着自己,他不断扭头甩脸。
见状,解鸣谦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固定他的脸,程铭礼很有眼力劲,伸手扯开青年口罩。
顿时,青年的五官没有遮挡地呈现在解鸣谦面前。
青年盯着解鸣谦,后牙用力,面目狰狞,眼珠好似要脱眶,凶悍得一比。
要不是脸被解鸣谦控制住,他怕是会毫不犹豫给解鸣谦咬上一口。
解鸣谦仔细端详他的面相,乐了,“我说你怎么见了我就跑。”
原来要杀许长音父母的玄术师,就是他。
玄术师是有法子模糊自己面容的,章县那边的特警,没能从许父他们家嘴里掏出这玄术师的容貌,本来以为寻他要费些功夫,谁知道他主动送上门。
解鸣谦从兜里摸出特质镣铐,给青年铐上。
第89章 抓叶彤彤
那青年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垂头丧气的同时,将仇恨的视线,投到之前伸脚的那个女孩身上。
要不是她, 他怎么会被抓?
等他出狱, 要她好看!
青年视线太过凶恶, 那女孩吓得躲到男友身后,程铭礼见状,伸手一按, 将他的头扭到一边,骂道:“老实点。”
解鸣谦站在那个女孩和青年之间, 对出手的那个女孩道:“多谢。”
那女孩高兴地从男友身后跳出来,脸颊有些红,她连连摆手, “不用谢不用谢。”
解鸣谦视线扫过女孩男友, 笑了下,“两位看来好事将近, 我在这提前恭贺二位, 白头到老,恩爱不移。”
“谢谢谢谢。”女孩, 也就是晓芸激动回道。
解鸣谦之前在街头耍变玫瑰魔术时,曾提醒她要带她爸爸做个全身检查, 她回去后想着没事,就带她爸爸去了医院,结果检查出肺部有恶性结节,因为发现得早, 并无大碍。
这次她没有袖手旁观, 就是认出追人的是解鸣谦。
“这是新婚礼物。”解鸣谦递给女孩和他男友一人一块玉符。
晓芸和她男友对视一眼, 不好意思去拿。
玉本来就不便宜,在玉器店里,随随便便就要几千。
解鸣谦笑容增大,“拿着吧,这是两位该得的,若不是两位,我也不能抓到他,两位帮了我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