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将自己的真实情绪埋藏,这些年来,习惯了伪装,不表露情感。
“你以为,你什么都自己以为,那继续自己以为算了。”叶容栩听到这,难过得想哭。
不知是为秦朝焰,还是为自己,又或者两者兼有。
兜兜转转,竟是这些原因。
他心中莫名委屈,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难过得扭头倒在枕头上,背着身,蜷成一团抽泣。
可能是觉得哭起来太丢人,他没摘领带,仍遮着眼。
泪水很快浸透真丝领带,印出深痕。
秦朝焰心中慌乱,忙靠近他,将他抱入怀中,轻哄:“栩栩,别哭了。”
抿了抿唇,又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叶容栩哽咽:“本来就是你的错。”
秦朝焰:“……对不起。”
叶容栩难过:“你以为你这样一说清楚,就皆大欢喜,欢天喜地了吗?你不知道那天我给你发短信,又收到你的分手短信时,有多难受。我告诉自己不要向你,可养病时,复健时,都在想,根本控制不了。让人给你带消息,你不理,那天在公司好不容易见到你,你还不理我,我以为你真被洗脑了。”
现在得知都是阴差阳错和误会,可已经落下伤痕,哪里会因为解释清楚,就立刻愈合?
可他又十分清楚,秦朝焰这三年一定也不好受。甚至对方要在谢韵明眼皮底下掩饰情感,比他更压抑。
“你舅舅是有病吗?”叶容栩哭着哭着,忍不住哽咽道。
秦朝焰摘去他眼睛上的领带,吻去沾在眼睫上的泪珠,低声心疼:“嗯,他有病。”
叶容栩一噎,又哽咽:“你别以为你跟我一起骂他,我就会原谅你。”
秦朝焰心疼抱紧他,摇头:“不是骂,他真有病。”
叶容栩哽咽停住,睁着朦胧的泪眼,呆呆问:“什么意思?”
“他精神有病,躁郁症,偏执症,可能还有其他精神问题。”
叶容栩惊讶:“真的?”
秦朝焰低头看他,见他不哭了,忽然转开话题,小心翼翼问:“栩栩,你是不是……跟我还喜欢你一样,也还……”
叶容栩忽然扭开头,闷声道:“没有,你不是会以为吗?就是你之前以为的那样。”
一听就是气话。
秦朝焰眸中立刻浮现细碎光影,难掩欣悦和激动,微红的眼睛甚至有些湿润。
“栩栩,我知道的,对不起。”他低头亲吻叶容栩,这回没隔着领带,吻住颤动的眼皮,又亲吻他红透的耳朵。
叶容栩心中酸酸涩涩,又有些甜和喜悦。
可秦朝焰越亲越往下,他渐渐又慌乱,全身红透,脚趾也下意识蜷缩。
直到喉结小小一团被咬住,他呜咽一声,眼底又盈满泪,手指下意识揪紧对方头发,轻颤哽咽:“不、不行。”
秦朝焰忽然收拢手臂,将他单薄脊背按向自己,清俊眉眼染上薄红,哑声低喃:“栩栩,栩栩,你好乖。”
叶容栩羞耻得指尖都在泛红,咬紧唇,慌乱道:“十、十点了,我要睡觉,养生了。”
秦朝焰抬起头,乌黑眼珠不复往日清冷,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欲。
他定定看了叶容栩一会儿,忽然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叶容栩瞬间像被焖红了的虾,头顶都在冒烟,羞耻道:“你、你才生。”
说完又生气,推开他道:“你出去,我还没原谅你。”
秦朝焰知道他是恼羞成怒,眨了下眼睛,压下眉梢清冷,问:“那怎么办?”
叶容栩背过身,闷声:“我要睡觉了。”
隔了一会儿,听到身后悉索声,以为秦朝焰要走了,他犹豫一下,又转头:“等等。”
秦朝焰单手解西装的动作顿住,眼睛一眨不眨看他。
叶容栩:“……”你脱衣服干什么?
他慌忙别开视线,别扭道:“我……你忽然说这么多,我一下睡不着了。”
秦朝焰眸光微亮:“我讲故事哄你睡?”
叶容栩“嗯”一声,随即回过神,意识到这样像哄小孩,又羞恼:“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洗漱。”
秦朝焰眸光明显更亮,哑声:“我抱你去?”
叶容栩矜持:“如果你非要的话。”
秦朝焰唇角弯起,弯腰抱起他。
叶容栩忙勾紧他脖颈,脸颊红的厉害。
到浴室,秦朝焰低头,声音忽然有些哑:“栩栩,我想帮你把衣服脱了。”
叶容栩瞪大眼睛,立刻揪紧领口:“你想干什么?”
接着又虚张声势强调:“我还没原谅你。”
秦朝焰不自然地别开目光,抿唇解释:“我不喜欢这套衣服。”
这是对方今天要和秦景旭结婚时穿的礼服,他早就看着碍眼,想撕下来扔了。
第92章
叶容栩的礼服到底还是被“撕”了, 纯白西装被扔在地上,秦朝焰忽然将他抱起,放在盥洗台上, 欺身压下。
叶容栩猝不及防, 怕掉下去,慌忙抱紧他脖颈,低头便撞进一双漆黑眼中。
他霎时僵住, 环在对方颈后的手指下意识捏紧对方的西装。
然后被扣住后脑勺,压在微凉的镜面上,呜咽和低呼声都被吞咽。
秦朝焰亲得又凶又狠, 一点不像他的外表,清冷俊逸。他将叶容栩整个拢入怀中,像猛兽将自己看上的乖软小动物叼回窝中,吻得湿漉漉。
叶容栩额头抵着镜面, 低低喘息,透过覆盖一层雾气的镜面,模糊看见自己脸颊红透, 蒙着水雾的眼睛微微失神,竟有种靡丽和媚意。
他呜咽一声,抬手遮住眼, 不敢看,却被捉住手指,根根亲吻。
“栩栩, 乖了。”秦朝焰低声哄他, 声音哑得不像话。
……
叶容栩后来睡着了, 也不知秦朝焰后来帮没帮他刷牙洗脸。
第二天醒来,他捂住脸一阵羞耻, 深深怀疑自己昨晚是被亲到缺氧,直接晕了。
也幸亏晕(睡着)了,不然他怀疑自己会秦朝焰被生吞活剥。
冷静几秒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昨晚的账还没算完。
他忙掀开被子起床,低头却看见自己被换上一套雾蓝色纯棉睡衣。
叶容栩:“……”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想睡衣是怎么换上,可耳朵尖还是红了。
转身坐到床边,床前放着一双毛茸茸卡通兔拖鞋。
叶容栩:“……”
再次吸气。
秦朝焰是把他当小孩吗?
他控制不那么有力量的双腿,坐在床边。棉质睡裤的裤腿跟着垂坠,柔软布料垂在脚背,雾蓝色和白皙对比鲜明。
秦朝焰推门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动作微顿,目光深了一下。
随即快步走到床边,按住他道:“别动。”
然后半蹲在床前,握住他瘦白漂亮的脚,拿过旁边的毛绒拖鞋时,动作却一顿。
叶容栩自小被娇养,这双脚又不怎么走路,即便这两年复健辛苦,脚底皮肤被磨破过,可脚背依旧细嫩如玉,黛青色血管隐约可见,漂亮得像白玉雕刻。
秦朝焰目光微暗,指腹不自觉摩挲,忽然想起当年被秦启江的保镖押去医院向叶容栩道歉,却被对方用脚踩住心口那次。
那时他和叶容栩还不对付,在心里讽刺偷看叶小少爷脚的保镖变态。
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也挺变态。
冷静两秒,他把毛茸拖鞋套在掌中玉白的脚上,接着又套另一只。
都套好,起身要抱叶容栩去洗漱。
叶容栩嫌弃扭头:“你摸完脚没洗手。”
秦朝焰耳后微红,神情有些微不自然,以为自己刚才隐晦的动作被察觉了。
叶容栩实际没察觉,反倒说完,后知觉地觉得“摸”这个字用得不恰当,又红着脸,吭哧道:“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可以。”
说完他双手撑着床,踩着毛茸拖鞋,双腿细细发抖,艰难站起。
秦朝焰僵住,看着他摇晃站起,眼底闪过惊喜。他迟疑想伸手,却又不敢伸,像个看到孩子蹒跚学步的激动家长。
叶容栩只是站起,便累得气息不稳,抬头瞪他:“愣着干什么?快扶我啊。”
秦朝焰这才回神,慌忙伸手。
“先去洗手啊。”叶€€洁癖小少爷抓狂。
秦朝焰忙又去洗手,脚步竟有些乱,像被指挥得团团转。
两分钟后,他终于恢复冷静理智,扶着叶容栩,当人形拐杖。
“栩栩,你是不是能走了?”他忍不住轻声问。
“我不是……正在走吗?”叶容栩累得喘息,小腿肚发抖。
秦朝焰忍不住替他高兴,可想到昨天,又迟疑:“我昨天看你还站不稳。”
叶容栩干咳:“刚练习,需要拐杖啦,但拄拐太丑了。”
所以他还是经常坐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