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黑是中大型犬,所以当初阮沅特意买的是大号狗窝,光狗窝的长度都有成年人半臂长了,别说大型犬可以窝进去睡,小朋友窝进去睡也是足够的。
阮沅接过狗窝,他抱着狗窝噔噔噔地把狗窝放在床头。然后说什么都要推着白心往出走,“妈妈,晚安,我们要休息咯。”
白心不放心两个小朋友,更怕沈楼觉得睡狗窝是被侮辱,她迟迟不愿意离开。
最后是阮恒说没事儿,拉着白心离开的。
等大人走后,阮沅啪叽关上房门,沈楼坐在床边,阮沅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
沈楼不知道阮沅为什么刚要着急赶白心离开。
阮沅跪坐起来,他伸手在沈楼胸口上下呼呼着,关切询问,“刚刚你有紧张吗?”
沈楼不理解阮沅的意思。
阮沅解释说大黑以前都是自己待着,除了和他关系好以外,对其他人都是淡淡的。
阮沅怕沈楼不习惯和自己父母长时间待在一起,会变得紧张和不开心。
阮家父母对沈楼不错,沈楼没道理不喜欢阮家父母。
但大概是沈楼没有在正常家庭长大的经历,面对热情的阮家父母,他会有一些畏手畏脚,这是不可避免的。
阮沅把脑袋直接怼在沈楼眼下,仰头同沈楼大眼瞪小眼,“那你刚刚有没有紧张呢?”
沈楼轻轻点头。
阮沅呜呜着忙帮沈楼揉胸口,只是揉到一半时,阮沅倏地狡黠一笑,得意洋洋,扭扭身子,“那么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不紧张,所以你就是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沈楼垂眼,没有回答,他实在不擅长表达感情。
阮沅生气了。
他也不给沈楼呼呼了,他抱胸坐在一旁,时不时地发出两声声音明显的哼哼声,余光斜斜瞥向沈楼,暗中观察,然后再哼一声。
在阮沅第三次偷瞥向沈楼时,沈楼轻轻抓起阮沅的胳膊,点点头。
意思是承认阮沅刚说的话,就是最喜欢阮沅。
瞬间阮沅喜笑颜开,他爬起来,一把将沈楼扑在床上,埋头在他脖子里四处嗅闻,格叽格叽的笑声根本停不下来,“我就知道,反正我也最喜欢你啦!”
毛茸茸的脑袋贴在沈楼脖间,有点痒,沈楼只能侧着头。
阮沅思维跳跃得厉害,刚刚还在和沈楼激情表白,这会儿他一拍脑袋,爬起身,想起了别的事儿,“大黑,我好想忘记了给你办狗证了耶!”
隔壁谢奶奶养的椰子狗,就有狗证。阮沅之前见过,上面会有椰子的基本信息。
可现在沈楼是人,但本体是帅气的德牧犬小狗,那沈楼还需不需要办狗证呢?
阮沅歪着脑袋想一想,觉得他现在好像不能带沈楼去办狗证了。
但阮沅又觉得,没有狗证似乎不行。
想来想去,阮沅决定他来给沈楼办一个狗证,该走的流程和仪式是必须要有的。
说干就干,在沈楼不解地目光下,阮沅拉来一套水彩笔,又取出两张白纸,他回忆着椰子狗的狗证,先在纸上画出一个狗证的大框架。然后椰子狗的狗证第一行姓名栏,阮沅提笔提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姓名”这两个字应该怎么写。
阮沅不好意思地问沈楼,他感觉沈楼好像比他聪明一点,“大黑,你知道姓名两个字,怎么写吗?”
都是大班学生,字都没认全,沈楼比阮沅聪明点,至少他知道名字怎么写,姓氏的形却不会写,沈楼用了拼音标注。
他整整齐齐地在阮沅的框框下写下了“姓名”两个字,然后把纸还给阮沅。
阮沅满意点头,他正想在姓名后,写上大黑两个字,结果阮沅发现他脑袋里依旧没有能够匹配的文字库。
阮.文盲.沅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他把“狗证”推给沈楼,“我来说,你来写。”
阮沅指挥沈楼在姓名后,写上大黑两个字。
然后重启写第二行,是品种,沈楼照阮沅的意思一笔一画地写上犬类。
第三行是主人姓名,这下终于到了阮沅能发挥的地方了,阮沅忙接过笔,在后面认认真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张简易的狗证,就这么制作完成。
阮沅满意地欣赏着沈楼的狗证,冷不丁地,他嘴角一撇,委屈了,“怎么就你有证书,我就没有呢?”
他还吃起醋来了,阮沅总想什么都和沈楼拥有一样的。
阮沅抿抿嘴,眼珠咕噜咕噜一转,他弱弱地抬眼问沈楼,“大黑,你说有没有可能....,就...就是...我上辈子也是一条小狗呢?”
这样他就能和沈楼拥有一样的狗证啦。
沈楼跟不上阮沅的脑回路,无法回答。
阮沅现在非常渴望拥有一张自己的狗证,和沈楼保持整整齐齐的队形,这会儿阮沅也顾不上旁的什么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也是条小狗。
不然凭什么沈楼是小狗,他就不能是了!
没有这样的道理的哇。
阮沅忙抽过来一张纸,再画一张狗证,他让沈楼按照之前的标准,现在狗证上写一行姓名。
姓名写完之后,阮沅犯了难,沈楼变成小狗是叫大黑,那么他要是小狗,他会叫什么?
阮沅想不出来,只能转头问沈楼,“大黑,你觉得我要是小狗的话,我会叫什么呢?”
沈楼盯着阮沅看了会儿,阮沅一张小脸圆乎乎,灯光下阮沅的皮肤透着层光,白得不像话。
沈楼低头提笔,在姓名后写下了“小白”二字。
阮沅不怎么认字,他指着那俩字,问沈楼,“这是什么字呀?”
沈楼说是小白。
阮沅一听就觉得这个名字是个好名字,他振臂轻呼一声,又满意又兴奋,“芜湖,我有新名字啦,我以后就叫小白,好好听哦。”
沈楼如法炮制,在阮沅的狗证上第二栏里,写下阮沅小白的品种:犬类。
到了第三行,是写主人的名称,沈楼停下笔。
阮沅趴在床上,翘着双腿,拖着脑袋,一个劲儿地点点下巴直催沈楼,“快点快点,就写你的名字!”
沈楼变成小狗大黑,他收养沈楼。
那等他变成小狗小白时,他的主人当然就是沈楼,没毛病。
沈楼握着笔,没有太着急去签名。
阮沅都要急疯了,什么意思,他收养沈楼,沈楼却不想收养他,“大黑,你是在外面有别的小狗了吗,为什么不养我,不给我当主人?!”
眼见,阮沅又要啪叽啪叽地掉眼泪了。
沈楼垂眼在阮沅小白主人那一行里,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阮沅眼泪迅速收了回去,转换为笑脸,他盘着腿,仰头晃脑地拿着两本狗证左看看右看看。
尽管阮沅认不得几个字,但他大概能想象到上面的内容。光是想想,阮沅就已经超级兴奋了,非常满意,就好像他和沈楼的这辈子、下辈子,全部都和彼此绑定,有了着落。
为了让整个仪式,整个狗证,更加庄重一些,阮沅总觉得还欠缺些什么。
突然,阮沅想到了,他以前见爸爸妈妈和别人签合同,最后都会在合同末尾盖一个指纹手印,方显郑重。
阮沅是个急性子,想干什么就必须得干。
阮沅拎起自个左手,右手拿着红色彩笔,使劲用彩笔涂满自己整个手心。
别人签合同用指纹,拇指皮肤小小一块,阮沅瞧不上这,觉得拿不出手。
他和沈楼的狗证,互认主人的生死契约,必须大气一些!
涂满整张手心才行!
沈楼几次三番地想去拦阮沅,不想让阮沅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阮沅灵敏躲过沈楼的抓捕,他迅速涂红整张手心,他捞过沈楼的“狗证”,利索地将左手手心按在主人签名那一栏里。
一个红色的掌印落在阮沅的签名旁,阮沅把狗证举到脸边,一本正经地和沈楼解释,“看到这个手印了吗?这就代表认证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想变都不能变了!”
“不然警察叔叔就会来抓走你的。”阮沅说出在他心中最恐怖的事情,一旦违反狗证契约,他们就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到时候我才不会去救你呢。”
原本的一张手写狗证,瞬间好像变得像那么回事儿了。
尽管知道这是阮沅胡诌,狗证没有法律效益,警察叔叔也不会管这趟闲事。
不过沈楼依旧盯着上面阮沅的手印。
阮沅拿过自个的狗证,推到沈楼面前,意思是到沈楼签字盖章了。
沈楼犹豫两秒,拿过扔在床上的红色彩笔,学着阮沅刚刚的模样,用彩笔涂满手心。沈楼看一眼阮沅,然后他将掌心按在阮沅的“狗证”,最下面一栏主人签名上。
从沈楼准备盖章起,阮沅便一直瞪着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沈楼手上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直到沈楼的掌心稳稳地按在了狗证上。
阮沅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他一把搂住沈楼的脖子,“大黑,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以后再也再也不分开了。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们都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阮沅手上的红色水彩笔的印记还没干透,蹭了沈楼一脖子。
沈楼蜷着左手掌心,手心里的水笔色素慢慢沁进指缝里。
阮沅这股兴奋劲儿,一直持续了十分钟。
等这股劲儿过去后,阮沅这才捡起扔在身边的两张狗证,他拿着沈楼的狗证,他的狗证则交给沈楼保管。
两个小朋友很默契地将狗证对折再对折,然后一起小心翼翼地放进睡衣胸口的口袋里,贴身收着。
阮沅冲着沈楼的口袋又笑了好半天,他要是条小狗的话,这会儿尾巴肯定摇上天了。
折腾了一晚上,阮沅打了个哈欠,他拍拍嘴巴,终于困了。
阮沅把水彩笔纸张放回桌上,等他在回到床边时,他呲溜一下钻进了原本是他给沈楼准备的狗窝里。
沈楼:?
自从签了狗证以后,阮沅现在就默认自己也是条小狗,他蜷着身子,闭眼窝在太阳花的狗窝里,肚子上面盖着条毯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之前觊觎这个软软的狗窝很久很久了,只是碍于人类的身份,一直不好意思上去睡。
但现在不一样,他是条小狗,他想睡哪里就睡哪里,全天下的狗窝随他睡。
沈楼摸不清阮沅又是在想什么,他站在床边,半天都没有动。
阮沅整个下巴都埋在毯子里,他掀开眼皮,斜斜看向沈楼,撇嘴无奈叹气。
他以为沈楼是嫉妒他可以睡狗窝,“大黑,你怎么这么小气?”
“你的窝窝给我睡一下怎么了嘛?”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主人,主人就是要照顾小狗的。”
“大不了,大不了...明天再换我当你的主人,换你来睡窝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