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道玉家出来后,沈楼回家换了身衣服,发现阮沅早上脱下来的卫衣还扔在他床上。
沈楼捡起阮沅的卫衣,他走到镜子前,把阮沅的衣服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下,明显小了一圈,且卫衣上婴儿蓝的颜色也和沈楼气质也很不搭。
沈楼把阮沅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准备下次和他的衣服一起洗。
沈楼前往安城舞团,路上顺便帮阮沅买了个面包。等下阮沅饿了可以先压心慌,晚点再去吃东西。
保安对沈楼的出现早已见惯不怪,笑着打了个招呼后,他就放沈楼进去了。
沈楼走到舞室外。
这十几年来,舞团虽多次升级装修,但舞室外的落地窗一直没有变。
舞室外的长椅,沈楼一坐就是12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坐下来,看向舞室里的阮沅和他的舞伴。
阮沅穿着一身黑的练功服,挺拔得像是棵拔地而起的青松。
教室里,阮沅双手掐着女生的腰,将女生高高托起,女生利索地在空中翻个了圈,然后用手搂住阮沅的脖子,单脚抬起,腰向下压着,和阮沅深情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沈楼坐的位置不对,他感觉阮沅和女生似乎贴得有点太近了。
音乐卡点到这里正好结束。
阮沅和女生立马分开,两人一边用手在脸边扇风,一边交流着舞后心得。
女生叫刘可欣,和阮沅差不多的年龄进的舞团,一起跳到了现在,都是老相识了。
刘可欣知道阮沅的性格,阮沅也没法在她面前扮演忧郁人设,两人之间什么话都能说,阮沅冲着女孩笑得眉眼弯弯。
刘可欣和阮沅聊到一半,余光看见外面的沈楼,刘可欣眼睛一眯,“阮沅,你哥来接你啦。”
在舞团里,白心一直说沈楼是阮沅的哥哥。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这么叫着沈楼。
听到沈楼来了,阮沅立刻看过去,沈楼也走进了舞室,停在阮沅身边。
阮沅像没长骨头似的往沈楼身上一倒,“你怎么才来?我都快累死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
沈楼单手搂着他,不让他摔倒。
刘可欣收拾好背包,她冲两人摆摆手,“那你们聊,我先走啦。”
阮沅回她,“拜拜,明天见。”
刘可欣又冲沈楼挥挥手,笑容不变,“阮沅哥哥,拜拜。”
沈楼冲她点了下头。
阮沅的视线不自觉地警觉起来,看看刘可欣,再看看沈楼。
干嘛呢,干嘛呢,这俩人当着他面干嘛呢?
直到刘可欣都走了好一会了,阮沅都还没回过神来,光靠在沈楼身上,不说话。
沈楼晃晃他,“走吧。”
“不想走。”阮沅眼珠转转,不知为何,他突然来了兴致,他扒着沈楼的衣服,“诶,沈楼,你觉得我可以跳女步吗?”
沈楼不懂这个。
阮沅倒是激动起来,他戳戳沈楼,说什么都想尝试一下女步。
他拽着沈楼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让沈楼像刚刚他托举刘可欣一样,让沈楼托着自己,“你只用把我举起来就行。我想试女步已经很久了,可团里只有我这一个男生,我总不能让女生托我起来吧?刚好你今天来了,就快点帮帮我。”
“快点快点快点!”
“不许拒绝我!”
舞室对面便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沈楼站在阮沅身后,他双手掐着阮沅的腰。
阮沅的腰很细很凉,像是刚抽条的嫩柳枝,又像是带着雾气的柔软泥地,沈楼看一眼对面的镜子,又垂下眼去,看着自己握在阮沅腰上的手,“是这样么?”
“没错。”阮沅贴在沈楼身上,仰着脖子,做好准备,“你现在可以把我举起来了。”
沈楼依言照做,他轻而易举地就将阮沅举了起来,紧紧握着阮沅的腰。
阮沅跟着鼓点节奏,伸腿下腰,他在沈楼手中灵活地转个圈,从背对沈楼的姿势,改成了面对沈楼。
和之前阮沅同刘可欣跳舞一样,最后一个动作,阮沅稳稳落地。沈楼的手还按在阮沅腰上,阮沅则揽着沈楼的脖子,将沈楼向着自己的方向带去。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连呼吸仿佛都交缠在一起。
阮沅还沉浸在角色中,看向沈楼的目光深情又沉浸。
沈楼的眸色暗了两分,他当下就要松开按在阮沅腰上的手,正当他准备站起来时,他却发现他怎么都站不起来,一股力量正带着他往下压。
阮沅正勾着沈楼的脖子,不断把沈楼往下带着。
阮沅方才眼里的深情,早就被一片狡黠得意所替代。
沈楼反应过来是阮沅要搞事儿,阮沅想带他一起摔在地上。沈楼来不及多想,双手紧紧按在阮沅脑后。
“噗通”一声。
两人一起跌在地上,沈楼压在阮沅身上,阮沅的脑袋枕在沈楼手上。
阮沅没有受伤,还成功绊倒了沈楼。阮沅这会儿更得意了,捧着肚子笑个没完,因为兴奋,他脸上红彤彤的,“笨蛋沈楼,笨蛋笨蛋笨蛋!”
沈楼支着地面坐起来。
阮沅没一会儿也爬起来,靠在他身上,打个哈欠,“我好累啊。”
与此同时,阮沅肚子跟着发出咕咕的叫声。
沈楼把提前买好的面包递给他。
阮沅冲着面包咽咽口水,转头拒绝,他抖抖肚子上并不存在的肥肉,“我不能吃,我感觉我最近都胖了好多,我真的不能再吃了。”
阮沅身高一米七七,体重一百二十斤。
在正常人眼中,他算是很瘦的了。
但在舞蹈生眼里,阮沅这个体重也只能说刚及格,再瘦一点,上镜会更好看。
阮沅的余光时不时地瞥向面包,很馋但却不能吃。
沈楼低头沉吟了会儿,看向阮沅,“我向神仙婆婆给你请了一天零食假,今天你可以吃东西,还不会长胖。”
听着沈楼淡定的语气,一些童年的羞耻中二往事开始不断攻击阮沅。
比如他把沈楼当小狗,以为沈楼十岁会死,他还各种哭泣。
比如他认小狗当祖先,给小狗磕头。
比如他不想让沈楼回家,他和神仙婆婆许愿,说一辈子不吃零食,换沈楼回家。
后来他每次馋零食,沈楼就哄他说是他向神仙婆婆请了零食假,换阮沅可以吃零食。
这明显就是个假话,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只有阮沅每次都觉得是真的。
现在想想简直丢人死了!
一些人类智商发育不完全的证据。
脚趾抓地!
阮沅啊啊啊地尖叫着,他张牙舞爪地扑向沈楼,用双手使劲捂住沈楼的嘴,“你不许提这个,你烦死了,你再提这个我就不理你了!”
沈楼被阮沅按在地上打。阮沅横坐在沈楼腿上,沈楼偏着脑袋,抿唇低笑着,任阮沅在他身上耀武扬威。
阮沅发了会儿疯后,最后还是吃了面包,但只吃了一半。
含泪吃的,他真的是太饿了。
就权当有神仙婆婆,沈楼是真的跟婆婆许了愿,婆婆保佑他今夜吃了面包不长胖。
哭泣,怎么不管他7岁还是17岁,都要被沈楼用假话哄偏啊。
吃完面包,阮沅跳到沈楼后背上,借口太累,让沈楼背他回家。
沈楼背着阮沅去关了舞室的灯。
等到离开舞室前,舞室对面的办公室门被打开,白心探头出来,她今晚要加班,和其他同事要搞一个舞团的项目汇报出来,所以还没走,“沅沅,小楼,你们现在回家吗?”
阮沅像个树袋熊一样地挂在沈楼身上,点点头,“妈,你怎么知道就是我俩在外面呢?”
白心心说,光听舞室里刚传出来的阮沅咯咯唧唧的笑声,她用脚猜都能猜出来是沈楼来了,阮沅绝对又在闹沈楼了。
白心懒得和阮沅解释,看见阮沅又让沈楼背,白心皱眉,“沅沅,你还让不让你哥长身体了,自己下来走。”
“他现在都这么高了,干脆也就别长了。”
阮沅小声嘟囔一句,沈楼现在都185了,比他都要高出一个头了,他都快嫉妒疯了。
只是虽然这么说着,阮沅的脚从沈楼身上滑下来,由沈楼背着他往前走,改成沈楼拖着他走,多少能帮沈楼减轻一点重力。
几人又聊了几句,白心嘱咐他俩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后,便进办公室忙去了。
沈楼和阮沅回家,路上提到谢奶奶。
阮沅想起他好久都没去看谢奶奶了,打算买点水果,等明早提给谢道玉。
水果摊前,阮沅选了几个水果种类,老板包好,阮沅一指沈楼,让沈楼付钱。
沈楼去扫码。
老板玩笑地指着阮沅,“你挑货,他付钱,你可是个会享福的。”
阮沅得意啧啧,“那是。”
他都不好意思说。
他小时候说他是沈楼老婆,就是为了让沈楼以后帮他多干活,他好趁着享福偷懒。
他从小就不爱操心干活。
冷不丁地,四周传来一声细小的动物叫声,像是猫。
阮沅一向喜欢小动物,他眯了眯眼,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摸去,果不其然在一辆汽车后,发现了一只小小的橘猫。
等沈楼买完水果,提着东西走过来时,就见阮沅正蹲在草坪上。他还穿着沈楼的卫衣,宽大的帽子拖在脑袋后,他怀里抱着一只小橘猫,阮沅和小橘猫一起仰头,一人一猫皆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楼,“哥...”
白心总是称呼沈楼为阮沅的哥哥,可阮沅却很少称呼沈楼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