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谈恋爱和找工作不一样,”程允安语重心长道,“找工作,招聘方说NO,那就是没戏。可谈恋爱,只要对方没有彻底拒绝你就还有争取的机会。”
蒋知夏不耻下问:“怎么才算彻底拒绝。”
“明确说了不喜欢、没可能;联系方式全面拉黑;再也不见。”
蒋知夏陷入了沉思。
程允安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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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芳今天不是来探班的吗?”夏稚对桑落的问题感到疑惑。
桑落别有深意地笑笑:“刚才你刷评论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吧,老蒋的粉丝说他现在在和郑钰拍戏。”
夏稚点头,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粉丝为了反驳网友们的猜测而随口瞎编的。
“这种事情哪可能瞎编啊,到时候电影信息一出来,瞬间被揭穿。”桑落知道夏稚的想法后忍不住笑了,“老蒋和郑导确实有合作,按照原计划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剧组拍戏了。”
“原计划?”夏稚敏锐地抓到了重点,“所以现在计划变了?”
“嗯。老蒋为了来参加这个节目,剧组那边推迟了半个月进组。”桑落道,“你知道吗?剧组拍戏,每个演员的档期都是提前确定的,老蒋是主演,所有拍摄计划几乎都是围绕他执行。他这边推迟半个月进组,相当于剧组所有的原定计划都打乱了,需要重新制定。”
夏稚不禁担心了起来:“那剧组那边没意见吗?”
“怎么可能没意见,”桑落说,“郑导肺都快气炸了,不过老蒋接连三天亲自登门道歉。最后为了赔罪,主动提出不要片酬,无偿出演。”
夏稚有些不敢置信。以蒋知夏如今的咖位,片酬至少七位数起步。他冒着得罪名导、制片和资方的风险,还搭进了一大笔片酬,就为了挤出时间参加一个连赞助都拉不到的糊综。这件事如果被爆到网上去,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蒋知夏疯了。
“而且,这一切都是老蒋擅自决定的。”桑落又告诉他一个爆炸性消息,“之前顾芳不是说他生病休假了一段时间吗,老蒋就趁着她休假私自答应了传星的请求,然后去和剧组交涉。于是,顾芳知道这件事时差点没气疯,这不刚收假回国就马不停蹄杀过来了嘛。”
夏稚垂眸望着地面出神。
桑落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的额头轻轻点了点:“以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应该很容易就能想通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能看出来,老蒋还是很惦记你的。你要是对他也还有意思呢,就别拒人千里了,毕竟你俩年纪也都不小,早点安定下来也挺好。要是已经对他彻底没感觉了,趁早说清楚,让他尽早死心,也好收拾收拾接着寻找第二春。”
夏稚沉默不语。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呼救声。
“救命啊啊啊€€€€”
“来人啊!救命啊!!!!”
是萧寒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走到露台边往外看。
程允安和蒋知夏也听到了呼救声,急匆匆从厨房跑了出来。
程允安快步跑到门口询问情况:“怎么了?”
“有鹅追我!!!”萧寒一边凄厉哭喊,一边玩命往前跑。
四只身材肥硕的大鹅正扑腾着翅膀健步如飞地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嘎嘎叫。
最后面是花婶家的小白。白色的中华田园犬在后面狂吠着追鹅,试图为萧寒转移火力,然而没什么用。
“妈!救我!有大ne叨我QAQ!!!”
四人:“……”
夏稚趴在露台上看着底下鹅飞狗跳的一幕,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对身旁的桑落说:“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他的,整天乐乐呵呵,什么烦恼都没有。”
第17章
在蒋知夏和程允安的解救下,萧寒总算成功躲避了四只大鹅的追杀。
“嘎€€€€嘎€€€€”四只大鹅被程允安赶回去的时候,背影依然潇洒不羁,霸气腾腾,全然没有铩羽而归的挫败。
“太吓人了。”萧寒紧紧攀在程允安的背上,想起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依然心有余悸。
“你说你闲得没事惹它们干嘛,”程允安将背上的人抖搂下来,哭笑不得地问,“你不知道鹅是农村的生物链顶端啊,他们狠起来连人都敢叨。”
“我现在知道了。”萧寒瘪着嘴,委屈巴巴。
这时桑落和夏稚也从楼下下来,询问萧寒具体情况。
总的来说,这件事只能怪萧寒自己手贱,去花婶家找小白的时候路遇了一群正准备回家吃饭的大鹅。萧寒第一次见到农村大鹅,早就对它们的恶名有所耳闻,但就是不信邪,觉得一群肥肥美美的大胖鹅能可怕到哪里去,于是就欠嗖嗖地上去逗了几下。但是没想到大胖鹅们一点都不经逗,一下子就被萧寒惹恼了,然后就展开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叨人大法。
众人听萧寒说完故事经过后,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半晌凉飕飕吐出两个字€€€€“活该!”
萧寒:“QAQ”
第二天,徐天带着工作人员过来拍摄,听说萧寒被大鹅追着叨了一路的事后,大感遗憾,碎碎念了一整天€€€€“绝好的素材啊!”
最后,不死心的徐天不知从哪里借来四只大鹅还想要让萧寒来一次场景重现,吓得萧寒当即又爬到了程允安的背上躲了起来。后来萧寒以退出节目做威胁才总算让他歇了这个心思。
今天是他们来菁芜村的第六天,拍摄进度即将过半。前几天的拍摄,导演组几乎没做任何干涉,每天的拍摄内容也全权交由成员们自行决定。
不过由于五个人都没有录制综艺节目的经验,不会造梗,也不懂得怎么做节目效果,所以前面六天的内容基本上就是成员们的度假日常,吃吃喝喝,捉猫逗狗,偶尔揣着手在村子里到处溜达。虽然生活很轻松悠闲,但对于一档综艺而言,似乎过于枯燥,都没什么看点。
于是昨天晚上,导演组临时开了个会,对后面的拍摄计划做了调整,决定让导演组适当介入拍摄,给成员们设置一些比较有看点的任务,以此来增加节目的趣味性。
于是,次日,等成员们慢悠悠享受完早餐,徐天站在摄像机后面笑眯眯地问众人:“大家今天有安排吗?”
五人对看了一眼,默契摇头。
徐天笑得就更加开心了:“既然你们没安排,不如听听我们的安排?”
众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问: “什么安排?”
“是这样的,”徐天笑着对众人解释,“这几天是菁芜村收割稻谷的日子。菁芜村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村子里基本都是老年人,劳动力明显不足,所以每年的收割期,村民们都格外辛苦。所以我想,既然大家也没特别的安排,不如我们就去帮一帮他们。怎么样?”
众人表情都有些呆滞。
“你的意思是……”程允安不确定地问,“我们去帮他们……”
“收割稻子!”徐天笑容爽朗,“花婶家里种了两亩田,不过你们也知道,花大叔最近不在村子里。所以我们今早上就去找了花婶。我们已经跟她说好了,今天大家会去帮她割稻子。这会儿估计快来了。”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花婶爽朗的笑声。
“小桑、小夏、小蒋、小安、小寒,你们准备好没哇?今天任务是有点重的哦,咱们早点过去,早点干完好早点收工哇。”
五人:“……”
众人还在愣怔的工夫,花婶已经挎着一个竹篮子进来了。
“哎哟,你们就穿成这样去呀。”花婶一进来就对五人的穿着表达了意见。
众人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短袖短裤外加一双人字拖,去干农活确实是不太合适。不过说起来,他们也是一分钟前才知道竟然要去田里割稻子这件事,压根也没给他们换衣服的时间啊!
花婶嫌弃地摆摆手:“快,快回去换了。换一身好干活的,知道不拉。对了,稻子割人,记得穿长衣长裤嗷。”
“哦。”众人呆滞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晕晕乎乎上楼换衣服去了。
上了楼,五人开始翻自己的行李箱,期间气氛十分沉默。
许久之后,萧寒最先出声:“我们真要去田里啊。”
程允安扶了扶额头,苦笑着说:“花婶都来了,咱们这会儿反悔也不合适啊。”
萧寒搔了搔头,表情苦恼:“可是我从来没割过稻子啊,你们割过吗?”
“你觉得呢?”桑落抱着手臂坐在床上,一派的王者之相€€€€虽然是正在生闷气的王者。
身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小少爷,他哪里做过这种事情啊,估计也没人敢让他去做这种粗活。
夏稚换好了衣服,见桑落还岿然不动地坐在床上,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郁闷了,当了这么久的大少爷,下凡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也是挺好的。再说了,花婶对我们这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们,就当是报答她了。”
桑落垂下高昂的头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夏稚失笑,知道他这反应就是妥协了,于是打开桑落的行李箱,准备给他拿衣服。不过看着满箱子的名牌,沉默须臾,他转身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了一套衣服,让他换上。
换好衣服,五人下楼。花婶见五人果然听话地都换上了一身长衣长裤,满意地点点头,又从菜篮子掏出五个草帽递给他们:“都戴上戴上,这日头可毒嘞,你们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晒黑可就不好咯。”
五人心情复杂地接过草帽戴上。
“走了走了。”花婶吆喝一声,率先出了屋子。
五人也跟着走了出去,脚步不似花婶那般轻快,显得有些沉重。
花婶家的稻田离民宿不远,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五人跟着花婶下了田埂,手里还都拿着一把镰刀。
“你们都没割过稻,我先给你们做一遍,你们仔细看着哈。”花婶边说边拿着镰刀下到了稻田里,开始给他们示范动作。
“看好了。先抓起一把稻子。”花婶弯下腰,将一把稻子收拢在掌心,特别提醒了一句,“记住咯,要握住根部,要不不好使力。然后€€€€”花婶右手举起镰刀,“记住要这样拿嗷,然后照着根部轻轻一划就下来了。记得不要割到底,留个五寸的样子。还有,这个刀子很锋利的,大家一定要小心点,别割到自己了啊!听到没?”
五人乖乖点头:“听到了。”
“好,那就下来试试吧。”花婶对他们招招手,笑着说,“很简单的,你们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看花婶操作割稻子确实没什么难度,大家也没那么抗拒了,纷纷举着镰刀下了田。而在亲手割下来一茬稻谷后,大家心里最后一点抗拒也消失了,甚至觉得还挺有趣的,干活的热情骤然高涨起来。
蒋知夏是五个人里上手最快的。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割稻,但毕竟从小在农村长大,见得多了自然也比较了解。娴熟利落的动作让花婶赞不绝口,夸他割得漂亮,速度也快。
其他四人速度没有蒋知夏那么快,不过也有模有样,到后面也越来越熟练。
花婶家总共种了两亩的水稻。虽说如今两亩水稻用机器收割的话也不过分分钟钟的事情,但单纯靠人工的话工程量还是挺大的。
大家一开始觉得这项工作也挺有趣的,还有心情说说笑笑。但到后来,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往后推移,日头也一点一点升高,户外的温度逐步升高,长时间的弓身让腰部负担过重,身体开始有些吃不消了。渐渐地,大家为了节省体力,都不说话埋头苦干,满场只能听到簌簌的割稻声。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六人忙活了一上午,田里的稻子总算是少了一半。到了午饭时间,花婶就先回去给大家烧饭了。大家在田里继续干活,直到花婶来喊他们先回去吃饭。
中饭是在花婶家吃的。
花婶家的房子是最传统的农村土房子,没有专门的餐厅,就在厨房搭了张四方桌,就这么吃着。
厨房的空间也不大,一个农家土灶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又放了一张桌子,就显得更加拥挤了。厨房光线不足,灯也是老式的钨丝灯,亮度有限,照明范围正好也就照到餐桌,不至于吃饭的时候吃到鼻子里去。
“大家坐下吃饭吧,”花婶双手揣在围裙里,显得有些局促,“家里比较乱,也没什么好菜,别嫌弃。”
大家忙摆手说很丰盛了,表情平静地坐下来吃饭。
这些天,他们跟村子里的人混得都很熟了,也从村民那里了解到一些花婶家的情况。
花婶和花大叔一生共有三个孩子,小儿子英年早逝,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十年前,二儿子又得了帕金森,治了很多年也没治好,钱还欠了一大笔。二儿子的病情一日比一严重,夫妻俩心里也都明白,儿子离开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老俩口在送走儿子之前,两年前大女儿因为突发心脏病先离开了他们。老俩口还没从失去大女儿的悲痛中走出来,没多久二儿子也走了。
一年内,花婶和花大叔失去了所有的孩子。老来丧子的打击是无比沉重的,一些承受能力稍差的老人遇到这种事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但花婶和花大叔很坚强,依然以最积极乐观的心态生活着。
夫妻俩的主要收入来自花大叔的工资。花大叔有一手做木工的好手艺,平时四处盖房子。最近这段日子,花大叔在县城里接了个大活,已经在县城里干了两个月了,由于工期很赶,无法赶回来收稻子。昨天晚上,夫妻俩通电话的时候还在发愁家里的两亩稻田要怎么办,没成想,现成的帮手就送上门了。
吃饭的时候,众人和花婶聊天。
程允安问:“花婶,咱们村子里稻子还是人工收割吗?怎么不用机器啊?机器多方便省事啊。也不用家家户户都买,村里有一台大家轮着用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