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们所需付出的代价化为有形可计算的数字，给所有人画出大饼，真是可怕。”
小丑震惊，“哪里可怕！？这不是更加清楚吗？”
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推推眼镜，笑意不打眼底，“嗯嗯，你说的都对。那我换一个问题。今晚的这个抓鬼活动，鬼是什么？危险度高吗？”
“不危险的，只是一个游戏而已。至于鬼，鬼就是鬼啊，一种超级可怕的怪物。消灭鬼怪，让游乐场恢复安宁就靠你们了！”
小丑握紧拳头，抑扬顿挫地鼓舞道。
眼镜青年呵呵一笑，随即不知看到什么，脸色突变，赶紧回到人群中去。
小丑还在好奇，下一秒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鬼来抓你了，小丑。”
小丑扭头，冷不丁看见满脸冰冷笑容的齐斯书，顿时惊恐大叫，“西塔救命啊€€€€”
几千米外的高空，摩天轮。
牧白黎忽视小丑那边不断传来的尖叫，面朝对面的杨铭明，正要说话，对方突然指着游乐场门口的方向，诧异问。
“那边感觉好吵，发生了什么……卧.槽，那个墙是倒塌了吧？等等，我好像听到了爆炸声和枪声？”
最后，他总结道：“大门口肯定出现什么有意思的场景，应该很混乱，也很热闹。”
牧白黎默默连上小丑那边，问：［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小丑：［嘤，我开展抓鬼活动，鬼是那些离开小丑演唱会区域的人，结果被齐斯书发现了。］
［然后？］
小丑：［齐斯书把我摁进了墙壁里。］
牧白黎：“……”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善良美好仁慈的小丑先生6
小丑传来的声音挺欢快的。
［齐斯书把我摁进了墙壁, 现在墙裂啦，破了老大一个洞，回头我还得想办法去补, 叹气……话说把这块当成一个观赏景点应该也不错，还能赚点币, 挚友你觉得呢？］
牧白黎不想说话，非常果断地中断联系，忽视另一头小丑不满的连环call，将注意转移到面前的杨铭明身上, 随即眼皮一跳。
只见杨铭明整个人都贴在包厢右侧的玻璃窗，往外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几秒后又飞速往左侧挪过去继续贴着窗往外看, 表情很认真，像在思考什么。
短暂沉默后，牧白黎开口：“和地图上的不一样, 这是微调过后的1.3版本布局。”
杨铭明回头，眼睛睁大，生气地说：“好家伙, 游乐场内部出现变化，地图难道不会自动同步吗？这也太不智能了吧，简直就是欺骗消费者！”
“……”
牧白黎面无表情：“是的, 太不智能了，小丑该骂。”
关于地图与游乐场设施布局不符这件事, 杨铭明并没有进一步询问，而是如闲聊般问起先前游乐场门口的混乱。
牧白黎简单解释, “那边只是发生点意外, 大概是人抓鬼, 鬼抓小丑而已。”
杨铭明虽然不清楚事情大概，但听懂小丑惹上了麻烦，于是乐道：“那真不错，无聊的生活里来点刺.激，小丑应该会非常开心。”
言语中满是幸灾乐祸。
他们简单聊起几个话题，气氛很平静和谐，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直到包厢逐渐升至最高点，牧白黎率先打破平静，也打破了这份默契。
他其实一直都称不上有耐心。
“你知道我身边发生的事，对吗？”
这个问题的提出，让杨铭明的表情出现一丝变化，他微微皱起眉，想了想，略微迟疑。
“啊，我大概了解一点，是那些重生者，未来，暴君这些吗？也不算很可怕很奇怪吧，大家谁没点中二幻想，只是在你身上实现了而已。话说不觉得超酷吗？梦想成真哎！”
说着说着，杨铭明莫名激动起来。
……这不是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么，而且为什么这么兴奋？
牧白黎无奈，“所以在你知道以后，是不是偷偷摸摸地去做了些什么？”
杨铭明往后一仰，果断否认，头摇得飞快，“没有，我什么也没做。你瞧我那黑不溜秋的模样，身边还一直有人盯着，怎么可能会出去搞事啊！”
牧白黎静静看了他一眼，叹气，状似随口道：“本来我还想着，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我告诉你我与小丑合作的原因……现在算了，我们换个话题吧。”
杨铭明：“……等下，我还是可以说点的。比如，我混进了执行队想和你共进退，结果你被小丑先一步劫走，导致我不得不上来找你这件事。”
“那你上岛只是想来找我？”
杨铭明：“对啊。我对你的感情有那€€€€么€€€€深！感不感动！”
牧白黎鼓掌，“感动感动。”
随即他将手放下，语气瞬间变化，“但你没说完，你还有其他想做的事，对不对？”
牧白黎抬眸看向杨铭明，语气平静地问，“你上岛，是想杀谁？”
“……为什么你能把杀谁说得那么轻松，总显得我已经跟不上节奏了……不过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小丑？”
杨铭明有些纠结地说。
根据牧白黎先前在登记表所见的，初始愿望那排的名字是模糊且扭曲的。他问过小丑，如果只是想“杀死小丑”这种愿望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想杀的人多于两个且始终处于迟疑的状态，才会出现这种模糊扭曲的字迹。
……杨铭明到底想做什么？
还没等牧白黎思考回神，对面传来悲愤的声音。
“牧小黎，你现在的表情好可怕，感觉像审讯……快给我放轻松点，不然我就要哭了！”
“那你哭吧。”
牧白黎扯扯嘴角，意思意思露出点笑。
“但你还是没说实话，我其实不太明白，有什么是必须要对我隐瞒的？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牧白黎的呼吸有些困难，“或者说，你想杀的人，包括我？”
“不可能！你别乱猜！”杨铭明简直难以置信，语气急促，“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朝你动手？是因为重生者太多导致你出现被害妄想症了？安全感缺失？听说需要稳定的正向情感输出，现在这个环境糟糕透顶，要不咱们干脆跑了吧，去其他地方养病！”
莫名被按上“需要养病”的牧白黎有些呆住，然后连忙道歉，“抱歉，我刚刚有些冲动了，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
杨铭明这才冷静下来，他沉默了好久，挠头，“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过段时间等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再和你说，行不？”
“好。”
牧白黎本来就没打算全问出来，这次沟通已经收获不小。
杨铭明知道的事情很多，并且暗戳戳地有过行动，极有可能先前混入重生者团体中最后在森林中被他抓到的那个青年就是杨铭明本人，至于其他……
牧白黎想起前段时间听说的专门针对重生者的“猎杀者”，一时颇感头痛，他想问，但一看到杨铭明瘫在椅子上莫名放松的模样，一时半会竟然问不出口。
总感觉，明明最开始是牧白黎身边一堆麻烦，但慢慢的，杨铭明身上的谜团也逐渐增加。
不过话说开以后，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就简单起来了。
突然间，杨铭明迅速直起身体，以一种恍惚的口吻说：“等会，我发现一个问题。”
“明明我以前想方设法剥茧抽丝挖出在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结果轮到我的时候，你竟然直接上门来问？！这也太作弊了吧！”
“啊。”牧白黎慢了半拍。
“啊什么啊，快给我动动你聪明的脑瓜子！”
“在动了在动了。”
摩天轮转完一圈后并没有停下，而是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继续往前转动，然而在包厢第二次抵达最高点时，摩天轮却突然停止转动。
包厢内，杨铭明愤愤不平的表情顿住，浑身警惕起来，“齐队长说，摩天轮在某个包厢抵达最高点时会突然停止转动，然后该包厢会坠落！牧小黎，我们€€€€”
“不会坠落。”
杨铭明还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诧异地抬头一看，下一秒瞳孔紧缩，面色瞬间苍白。
坐在对面的牧白黎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小丑面具戴在脸上，同时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便利贴，上面写了十几张小丑亲笔的“这是xxx”。
他撕下其中一张“这是人质”纸片，刚一抬头准备贴在杨铭明身上时，就见对方脸上表情肉眼可见地迅速变化，伴随惊恐、茫然、震惊、兴奋等情绪。
红发，哭脸小丑面具，胸口插有红玫瑰的黑色礼服，戴着白手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原来的模样。
€€€€这是小丑西塔的模样。
已知，目前得到的记忆碎片中，上辈子背刺牧白黎的是小丑卡瑞尔，但后来在小丑卡瑞尔的身边，始终有小丑西塔的身影。
又已知，小丑西塔就是牧白黎。
啊这……
“牧小黎，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小丑之间真的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吗？或者说，小丑可信吗？”
杨铭明往前探身，紧紧抓住牧白黎的手腕，眼中光芒明亮，有种莫名的激动情绪。
牧白黎有些奇怪，注意到杨铭明的异常，短暂犹豫后，说了实话，“小丑是可信的。”
杨铭明松开手，转而捂起自己的脸，低语，“简直被骗得团团转啊，这一手自导自演玩得真溜，不愧是你。”
牧白黎：“？”
“那么让我们越过小丑，牧小黎，你知道黎明吗？”
***
“你特么真行啊，玩这一手，看我们自相残杀很有意思？”
游乐场门口，西侧的墙壁被破了个洞，小丑坐在一地碎石中，望着站在墙壁另一侧的齐斯书，摊手，拉长语调说。
“的确很有意思。欢乐城又没有死亡，别这么紧张嘛，经常生气会变丑哦。”
齐斯书捏紧拳头，强行忍住再揍一拳的想法。
周围的人群已经吵吵闹闹许久，即便他们都怀有强烈的目的，但排除某些不明人士外，大多数面对攻击对象是国家特殊部门的人时，都会产生几分抗拒心理。
小丑拍拍屁股从废墟里站起来，深深叹气，“难过，小丑先生感到极为痛苦。那这样吧，我们换个游戏规则。”
他展开双臂，华丽的礼服上晶石碎片闪闪发亮，而他背后的空地上，凭空冒出几十个戴有微笑面具的小丑人偶，密密麻麻占据一大片，无声无息，望向外边人群的模样，毫无生机，异常恐怖。
“进入游乐场的游客全都是鬼，而我身后这些可爱的人偶们则负责消灭鬼。这样没关系了吧？其余规则不变，活动结束时间还是在早上六点，面具□□这些道具也会分发，祝大家游玩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