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过年的时候,在新加坡认识的Uncle Gee,他说我的画不错,让我寄几幅过去,他放到画廊里给客户看看,然后就卖了些钱。”
林茵惊喜地“啊”了一声,倒不是为了这点儿钱,而是惊喜于儿子的商业价值受到了肯定。
她一直都不希望夏稀做纯粹的艺术家,任何职业都不应该脱离市场,哪怕他要走艺术这条路,除了本身的天赋,更应当懂得如何运作和体现自身的价值。
思及此,她连声道:“不错,不错,看来我们小乖是长大了!”
夏稀扯了扯嘴角,配合地笑了一下:“这个我已经署了自己的名了,如果妈妈喜欢,下次我再专门给你设计一个,写你的名字。”
林茵又拿起玉坠看了一眼,玉上确实刻着一个“xi”的形状。
她彻底放下心来,欣慰的同时又不免再次恼怒起来。
下午在外面喝下午茶时,原本她没叫秦夫人,其他太太凑巧叫了她过来。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林茵也没太介意。就是结束的时候,司机过来接人,秦烨也跟着过来了,还当着她的面说了些意有所指的话。
称夏稀花了大心思找人雕了个玉坠,原本以为是送给她的,没想到在他同学身上见到了那条项链。
他笑着道:“是一条漂亮的红色鲤鱼形状,您应该已经见过了吧,小稀不仅画画得好,连设计都这么有天赋。”
林茵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夏稀什么时候让人做的什么玉坠,她根本就不知道,更遑论见过。
秦烨的话,顿时就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心里。
他又道:“小稀在新学校果真和同学相处得不错,之前是我多心了,怕他受欺负,不过看起来他和那个男同学感情很好,用不着我担心了。”
是哪个男同学,不言而喻。
林茵回想起那张过分桀骜的脸,心里的那根刺,仿佛越扎越深。
可是现在冷静过来想想,她都不知道夏稀让杨谦找人雕玉的事,秦烨怎么会知道的?
他竟然又在背后调查夏稀?
才得到一点风声,便跑来自己面前含沙射影地乱嚼舌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抹黑夏稀的名声,林茵越想越隔应,对他最后的一点儿好感,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空中的小提琴曲仍在继续,夏稀动作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眼眸幽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十天后,奥数联赛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夏稀和江郁还来不及回家查成绩,午间便被数学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奥赛的整体赛程是预赛-联赛-决赛,如果能在联赛中取得省级名次,可以进一步参加全国决赛,评选金银铜牌。
一般决赛金牌得主,可以直接保送清北,当然难度也是非常之大。
除此之外,联赛省一和决赛全国前三,都能获得高考二十分的加分。
这也是为什么有这么多选手,都如此卖力地参与竞赛。
夏稀大概算是唯一的另类,对于要走艺考路线的他来说,他的文化分早就远超艺术生的需求,更不需要那二十分的加分。
参加竞赛,初心是想和江郁并肩奋斗,唯一想过放弃的念头,大概是担心自己误打误撞考到了江郁前面,影响到他加分的机会。
只是后来在夏令营的培训中,夏稀才发现自己完全是杞人忧天外加自命不凡了。
江郁的文化总分比不过他,但在奥数的单项测评上,是超过他的。
夏稀在那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还不够相信他。
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强大。
办公室里,李坤神情十分激动,夏稀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名次,但希望江郁能拿到省一的高考加分。
“我果真没有看错人,你们俩都太棒了!”李坤骄傲地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同时带出两个全省前三!”
夏稀在听到“前三”两个字的时候,心脏重重一撞。
江郁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对成绩的那种紧迫和需求。
“多少名?”他和夏稀同时问道。
“夏稀全省第三。”李坤先报了夏稀的名次。
两人都进了前三,他考第三,那江郁必然是第一或者第二。
夏稀心跳更快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坤,只听到他道:“江郁高一个名次,省二。”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李坤观察着两人的神色,高兴之余,轻叹了口气道:“虽然离省一失之交臂,不过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你们别气馁,后面还有全国决赛,还有机会!”
夏稀仍然僵着脸呆在原地,还是江郁先回过神来,说了句谢谢老师。
李坤以为夏稀考惯了第一,接受不了落后于人的结果,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别放在心上。
夏稀垂下头,低声道:“我明白,谢谢老师。”
整个下午,夏稀都闷闷不乐,就连贺明轩都感受到了,问了下两人的名次,大概明白什么原因了。
晚饭后,夏稀和江郁一起上天台吹风,天台仍旧空旷而凉爽。
两人并肩靠着围墙坐着,夏稀将头枕在江郁肩上,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就差一点儿而已。
为什么这么凑巧,偏偏是第二名?
江郁捏了捏他的脸,哄道:“开心点儿,没什么的,这个名次已经很好了。放在一年前,我可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夏稀看着天边的晚霞,想起一年前的场景。
那时候江郁应该刚在食堂打完韩龙,一脸校园老大谁都别惹老子的样子,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江郁把玩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洒脱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能随随便便就成功。”
联赛的省一最终被师大附中的一位数学大神拿走了,据说他从初中开始就是走专业竞赛的路子,在数学方面确实一直成绩斐然。
夏稀闷闷地“嗯”了一声。
“不过还有机会,到十二月决赛,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们一起再努力试试。”江郁捏了捏他的手,语气轻松,“就算拿不到名次,就当约会好了。听说姓秦的没进前三十,终于不用在决赛现场再看见他那张碍眼的脸了。”
下午关于竞赛的成绩,早就在学校传开了,有些消息灵通的,自是也打听到其他学校的情况。
邵佳欣考了省九,他们三人仍能一起参加决赛。
秦烨没考进前三十,无缘决赛了。
想到秦烨,夏稀眼里的光沉了沉。
他微微转头,将下巴搁在江郁的肩上,目光落在了他的颈间。
江郁的脖子修长喉结突出,肩颈线条有一种结实硬朗的性感。
那条黑色的皮绳项链,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这条项链,确实是夏稀用卖画的钱换的。
但是那些画,是用江郁送他的颜料画出来的。
虽然卖了出去,因为时间紧,价格也压得低,但夏稀并不后悔。
他只是希望,江郁所有的努力,最终都能回报在他自己身上。
这便是17岁的夏稀,最毫无保留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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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郁的爱热烈,夏稀的爱含蓄,但他们给对方的,都是自己最好的爱!
注:关于竞赛的规则,是以实际为参考的,但不同年代的规则都有不同的变化,这里架空为主,为作者私设。
第61章 元旦节目
决赛的日期越来越近,而与此同时,全国艺考也在十二月同步进行。
夏稀同时面临两项比赛,倒也还能够应付,只是刚迈过十二月的门槛,班主任老胡便将他叫到了办公室。
新一年的元旦晚会,也进入筹备之中了。
高二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老胡没有让夏稀报名节目,但今年是最后一年了,作为自己的得意门生、班级的代表人物,老胡还是希望他能够站出来作为表率,在这所学校留下一些精彩回忆。
曾经的那些舆论风波,早已经被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之下,如今夏稀在学校里可谓是新一代学神。甭管表演什么节目,哪怕他只是上台站一站,大概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也不用太复杂的,出个歌舞类的,或者弹钢琴也行。”老胡想起他会弹钢琴的事,心道现在学生不都流行崇拜什么钢琴王子嘛!
“再不济,你上台一站,随便搞个诗朗诵也行!”
老胡大概知道他忙,怕他拒绝,要求一再放低。
夏稀只犹豫了短暂的两秒,便答应了。
他听到钢琴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幅画面,是一片莹白冰湖之上,他给江郁弹古筝的场景。
他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要和江郁同台表演!
江郁除了会唱歌,还会打架子鼓,夏稀仍然决定弹奏古筝,那么如何将这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乐器融合起来是一个关键。
夏稀有了一个想法,那便是中西碰撞的乐器合奏,既是PK,又是合作。
乐器按种类分,有管弦乐打击乐之类的,但是如果按照文化的角度,其实也可以分为民族乐和西洋乐,这两者的风格差异是非常明显的。
夏稀和江郁碰了下,最终将节目名敲定为《斗乐》。
表演分为AB两组人员,每组大概4人,分别使用民族乐器和西洋乐器。民乐以古筝、长笛、琵琶和中国鼓为代表,西洋乐则走摇滚风,以吉他、贝斯、架子鼓和电子琴为代表。
只是夏稀问了一圈,班上会乐器的加上他和江郁就10个人,其中还有重复的,长笛、琵琶还有贝斯这三项都缺人。
两项比赛在即,节目人选和乐器租借问题未定,各种事情压在身上,即使夏稀自认为精力顾得过来,可身体还是先发出了抗议。
一阵寒流过后,夏稀一早起来就有些头晕咳嗽,到了学校后也没有好转。
教室里没有空调,冷风飕飕地往里灌,数学老师正在讲
第一节 课,夏稀拿纸巾捂着口鼻,低低地咳嗽着。
“没事吧?”贺明轩小声问他。
夏稀强打起精神做笔记,声音嗡嗡地道:“没事,可能有点儿感冒了。”
贺明轩嘴唇动了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默默拿了一包纸巾递过去。
“谢谢……咳咳……”夏稀捂着嘴,咳得一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