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在嗑我俩 第60章

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房门与墙壁的碰撞声,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甩在身后。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林茵那么迫不及待地把他带出国,为什么不允许他使用任何通讯设备!

根本不是真的关心他的身体,她只是不想他与外界接触,她是以关心之名,变相地在软禁他!

还有他丢失的手机,或许根本就不是意外,也许此刻就在她的手里!

夏稀回到房间,疯了一般去翻自己的行李背包,他要回国,他要拿证件马上回国!

林茵骗了他,江郁出事了,他昏迷之后,分明还发生了好多事!

从他们一封封邮件中,他几乎拼凑出了全部的真相。

那晚他被接走的同时,袁小小回到宿舍发现了满脸是血的秦烨,惊慌之下拨打了120。救护车上,秦烨短暂醒过来一会儿,医护人员联系了他的父母,在医院里他报出了江郁的名字,隐藏了夏稀的这一段。

秦家父母直接报了警,警察连夜就带走了江郁。

江山没有办法,只能求助校长,也就是江郁的姨父,询问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宿舍里还有夏稀的衣服和洗漱包,要猜到真相并不难,可是因为曾经的宋友良事件,已经给他带去过太多舆论伤害,江郁否认恶意殴打秦烨,却不肯说出夏稀的名字。

校长转而去求助林茵,希望她和夏稀能主动出面作证,却被林茵以夏稀还未苏醒为由拒绝,之后便失去了音讯。

秦烨被打断了鼻梁,打掉了两颗牙齿,除了颌面部的损伤,最严重的要属生。殖部位的伤,后面是否会影响性功能和生育能力,还不确定。

秦家不肯善罢甘休,江郁如今还在拘留所里,如果没有第三人出面作证,警方很可能会按故意伤害罪定论,并且很可能入刑。

夏稀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找不到他的证件,他急得满头大汗,慌乱间想起来,昨天飞机落地后林茵借口他不舒服,收走了他的证件说帮他保管。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没有任何犹豫地冲下了楼。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林茵奇怪地看向跑过来的儿子:“外公外婆都休息了,你在上面叮铃咣当的干什么呢?”

“妈妈,把我的证件给我!”夏稀跑到她面前,目光很急切:“把证件给我,我要回国!”

林茵的脸色变了,眼神也冷了下来:“都几点了,你在说什么疯话?”

“我没有说疯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的!你把证件还给我,我现在就要回国!”

“不可能。”林茵冷冷吐出三个字。

夏稀愣在原地,看着她精致冷冽的侧脸,忽然觉得无比的陌生。

“现在,立刻上去睡觉,不要在这里发疯。”

“把证件给我!”夏稀连眼睛都急红了,重复道:“还有我的手机,也请一并还给我!”

“你这是什么语气?”林茵砰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杯盏,“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知道。”夏稀忍着喉间的哽咽,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妈妈,我尊敬你,爱戴你,从小到大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可能做到最好,让你满意!可是你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伤害我的人是秦烨,你不追究他的责任,却放任秦家的人对付江郁,还骗我外婆病重,把我带来新加坡,这叫为我好?”夏稀的语气几近崩溃。

林茵的脸色也难看得厉害:“秦烨的事,我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他,只是不是现在!你放心,妈妈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对付秦家的办法有很多,但绝不是用这件事做文章!

姓秦的和姓江的她一个都不喜欢,现在他们自己要狗咬狗,她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最好不过了。

“小乖,你听妈妈的,妈妈不会害你的!”林茵缓了缓语气,劝道:“这件事你不能出面,否则你的名声就毁了!之前宋友良的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这种事发生一次别人会觉得你是受害者,要是再次发生呢?别人会怎么想你?会不会觉得你也有问题?”

她说的语重心长,仿佛是这个世上最慈爱的母亲,夏稀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脏传遍全身。

“妈妈,我的名声重要,那江郁呢?他的未来就不重要了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那个姓江的!”林茵攸地沉下了脸。

“是!我是为了他!”夏稀双目通红,紧紧盯着她:“那他呢?他是为了谁打的秦烨?他为什么会卷进这件事里面?为什么会进拘留所?”

林茵紧绷着下颚,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夏稀从哪里知道的,但既然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了。

“把证件给我。”夏稀哽咽地抓住她的手臂:“妈妈,我求求你了,你把证件给我!我不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我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你别做梦了!”林茵甩开他的手:“我是不会让你回国的,你死心吧!”

“现在只有我能给他作证了,他是为了救我啊!妈妈,他是为了救我!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回国吧,我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你不在乎,我在乎!”林茵气得脸色涨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急着回国,你和他的事情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那条项链,分明就是你送给他的!你竟然骗我,为了一个男人,你跟你的妈妈玩心眼子?这就是你对我养你这么大的回报?”

客厅里突然安静了,空气中只有林茵愤怒的尾音。

夏稀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嘴唇颤抖了一下,那些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那些极力想要粉饰的太平,终于全部崩塌。

“对不起……”

在林茵怨怼的目光中,他双膝跪下来,泪流满面:“骗你是我不对,是我错了,但是江郁没有错!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保护我,那条项链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我怕你反对,所以瞒了你,对不起,我道歉!但这不是你讨厌他的理由,他没有错,他甚至都不舍得说出我的名字……”

林茵的眼睛也红了,喜欢又能如何?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年少的时候,总以为喜欢就能跨越一切障碍,可是“喜欢”两个字,是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上,最微不足道的附属品。

夏稀年纪还小,她这个做妈妈的,不可能眼睁睁看他误入歧途。

她拉着夏稀的手,劝道:“小乖,你听妈妈的话,和他断了,他配不上你!”

“他配不上我。”夏稀声音嘶哑地笑了一下,“那谁配得上我?秦烨吗?”

林茵的神情僵住。

“所以我当时不应该反抗,应该静静地躺在地上被他侵犯,然后你们再顺水推舟地联姻,一切都皆大欢喜,是吗?”

“小乖!”林茵喝了一声,颤抖道:“你知道妈妈不是这个意思!秦烨不行,自然还有别的更好的来配你,你喜欢男人,妈妈也不是一定要反对!但是为什么偏偏选择他?他有什么好的,普通职工家庭,甚至连妈都没有,他以后怎么养你?”

“你调查他?”夏稀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目光里渐渐涌上愤怒,“普通家庭,没有妈妈,那又怎么样?那是他可以选择的吗?况且,为什么要他养我?我也是男人,我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凭什么就一定要他养我?”

“你€€€€”林茵气到手指颤抖:“我和你爸爸锦衣玉食地供你长大,你就这样自甘下贱,非要去倒贴别的男人??”

“我没有倒贴过他什么!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我们一起出去,从来都是花他的钱,我没有用家里的钱给他买过东西。送他的生日礼物,是我自己卖画的钱,不是你想的那样!”

“卖画?”林茵冷笑一声,“谁花钱培养的你这个爱好?没有我们花钱,你以为你能画出什么好画?”

夏稀脸色一白,仿佛被刺痛一般,眼里闪着破碎的光,声音更加嘶哑痛苦了:“你们的养育之恩,我都记在心底了,以后我挣钱了,会回报赡养你们好好报答你们的!江郁也很尊敬你们,他也会对你和爸爸好的!”

“不需要!”林茵的眼里满是鄙薄厌恶:“他除了打架闹事还会什么?他赚一辈子的钱,够不够我花在你身上一年的?”

“妈妈!”夏稀的眼神变得凌厉,语气也变得尖锐:“离开了家世、背景,你有真正了解过他吗?他家里条件是不够好,但他并不是只会打架闹事!他才18岁,他有理想,有能力,有大把的时间去创造财富!家世好又怎么样?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人,连家里交给他们的财富都延续不了,更别谈再创造财富!是,他现在没钱,但是妈妈,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

啪的一声,林茵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是,我势利眼!我嫌贫爱富!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她尖叫着,连面色都狰狞起来。

夏稀闭着眼,额发盖过眼睑,耳朵里满是嗡嗡的耳鸣声。只有“为你好”这三个字,如一根尖针,清晰地穿过耳膜。

滚烫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为你好。

这三个看似伟大的字,仿佛是架在头顶的十字架,让他的一切反抗,都变成了原罪。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外婆披着真丝披肩,站在楼梯口,看着沙发上的一幕,皱眉道:“你们在做什么?”

林茵看到母亲下来,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深吸了口气,哑声道:“没什么。”

外婆自然不相信她的话,走近了两步,看到夏稀正跪在地上,脸颊上有泪痕,还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她沉下了脸色:“茵茵,你有自由教育孩子的权利,我不愿意插手,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随便动手打孩子!况且小乖头上的伤还没好,你要是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林茵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脑震荡的事,顿时有些后怕起来,连忙慌乱地去扶他:“小乖,你没事吧?妈妈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夏稀挣开他的手,只是道:“我要回国。”

林茵的脸色,再次僵硬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外婆走过来,想要扶夏稀:“先起来,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夏稀抓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哽咽着求道:“外婆,我想回国,你让妈妈把证件还给我,我真的必须马上回去!”

“小乖,你不要着急,跟外婆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

林茵的胸口微微起伏,沉着脸没有说话。

夏稀把秦烨欺负他,然后江郁救了他又被秦家人报警抓进警局的事说了一遍,外婆越听脸色越差,生气地看向林茵:“茵茵,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们!”

“我只是不想你们担心而已。”

“聿骁呢?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林茵依旧唇角紧绷,不肯回答。

正僵持着,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夏聿骁一身正装走了进来。

他左手拎着一盒蛋糕,脸上有些疲惫之色,正抬手松着领带,视线触及客厅里的这一幕时,动作忽然顿住。

夏稀仍然跪在地上,林茵和外婆的脸色都不好看,所有人似乎都处于一种紧绷之中。

他皱了皱眉,走过来道:“出什么事了?”

夏稀看到他熟悉的面容,还有手里的蛋糕,满心的委屈和无助,瞬间都涌了出来。

“爸爸……”他哭着唤了一声。

夏聿骁不悦地看向他:“你跪着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谁让你随随便便下跪的?”

夏稀摇摇头,眼泪啪啪往下掉,仍旧跪得笔直:“跪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江郁现在在拘留所里,如果被判刑,可能一辈子都要毁了!”

“江郁?”夏聿骁有些茫然,“跟他有什么关系?什么判刑?”

外婆更不满了:“聿骁,我早就说过你,工作再重要,也不能忽视了家庭。你儿子身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毫不知情!”

夏聿骁眉眼沉了沉,将蛋糕放下,视线转到一直沉默端坐的林茵身上,语气尚算柔和地道:“茵茵,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合作方那边格外热情,甚至是今天晚上还安排了招待,但是顾念着儿子的生日,他稍稍应付了一圈便买上蛋糕赶回来了,却没想到家里已经闹成这样。

是他疏忽了。

现在回想一下,合作方那边的态度,本身就透着些不寻常,也许是有人打过招呼,想要分散掉他的精力。

林茵红着眼,似乎也很委屈:“现在是都来找我兴师问罪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聿骁累了一天的额头隐隐抽痛,他坐到她旁边,安抚地揽了揽她的肩膀:“不管出了什么事,总要有人告诉我一声,需要我解决的,我来解决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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