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在嗑我俩 第70章

芳姨在旁边擦了擦眼泪,想安慰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夏稀将手帕递给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没事。”

芳姨摇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

怎么会没事呢!

八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了!

其实她早已经被林茵辞退,是夏稀将她叫回来照顾夏爷爷的。

当年车祸发生后,林茵急匆匆走了,芳姨去给她收拾住院可能要带的东西,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主卧垃圾桶里看到了一瓶药。

她以为是不小心掉进去的,捡起来一查才发现是安眠药,而且像是刚开封,还有大半瓶都没吃,怎么就扔了?

芳姨心下奇怪,直到夏聿骁的死讯传来,她联想起下午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事,再结合这瓶安眠药,她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可是事关重大,她不能仅凭一点儿臆测就信口开河,况且是主人家的家事,她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是悄悄去医院做了个血检,血液里确实有安眠药的成分。

那时候夏稀正在抢救,林茵的那巴掌,险些将他也送进鬼门关。夏家二老身心重创,夏家乱成一团,芳姨揣着这个秘密,谁也不敢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出来,他们又该如何自处?会不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毕竟是底层小人物,芳姨有些怕这些豪门秘辛牵连到自己家,几经纠结之下,到底是假装不知道,瞒了下去。

可是没过多久,或许是内心有鬼,林茵无法面对她,借口不需要阿姨了,给了笔补偿就把她辞退了。

芳姨拿了钱,愧疚不安地过了两年,直到夏奶奶去世,夏稀回国奔丧。

她偷偷去看了那孩子,瘦的不成人形,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那时候整个人都没了人气儿,仿佛随时都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芳姨看不下去了,两年来她也是日夜煎熬,夏稀是她看着长大的,几乎当做半个儿子,见他这样,她终是无法再瞒下去,哭着将他叫走,说出了当年他们都睡过头的真相。

夏聿骁也喝了鸡汤,中午又没有休息,难保开车的时候不会受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父子骑车出门后,林茵在客厅战战兢兢坐立难安。

夏稀听她说完,感觉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度荒诞的笑话。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明白,所谓的高考赌约,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他以为这是他和江郁的机会,他拼了命地往前奔跑,却不过是一个早就设在前方的陷阱而已。

林茵从来没有想过给他机会,她打心眼里就不接受江郁,她早就做了不让他顺利高考完的打算。

是林茵的偏执,是他的轻易相信,造成了悲剧的发生。

可是事到如今,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芳姨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爷爷的身体已经经不住再一次打击了,集团也承受不住再一次动荡了。

说出来的结果,很可能是彻底家破人亡,公司落入他人手中。

可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有数千名员工在底下共同坚守,他无法看着公司最后沦为他姓。

于是他只能和芳姨一样,选择了隐瞒下来,独自背负。

出国的那八年,是留学深造,也是一场自我的放逐。

他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夏稀从楼上下来后,没有上车离开,他在门口寻了个青石台阶坐下,俯视着山腰下的夜景。

郊区不比市中心,这里没有灯红酒绿,远处绵延的山脉,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可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它的波澜壮阔。

年少的时候,总以为光凭爱意就能踏平山海,可是原来在命运面前,人是如此的渺小。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夏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倒出来一支,姿态娴熟地塞入嘴中。

打火机嚓的一声响起,橙红的火光在黑暗中照出一圈光晕,夏稀的脸在光晕里忽明忽暗,像是脆弱一现的昙花。

隔着几米远的地方,谢韬和那辆宾利车沉默地守在阴影之中,他看着远处抽烟的青年,有些难受地移开视线。

夏稀修长的手指,夹着那根薄荷味的细烟,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又于黑暗中消失不见。

他感受着那股清凉又辛辣的味道,滑过喉咙,又深入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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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一下:为什么爸爸会有这样的结局,不是说故意要写死一个人,归根到底是林茵的偏执造成的。

她从来没有放弃过阻拦他们,总是暗地里下手,这样迟早会出事。

至于夏稀为什么会变得冷漠,爸爸的死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节点,他这个阶段不是冷漠,是有点厌世,活着的唯一支撑就是要帮爸爸做好公司。

第76章 物以稀为贵

自回国之后,就仿佛开启了某种魔咒,那些曾经高中时代的旧人,一个接一个地登场。

集团最新研发实验室组建落成,财经频道的记者要过来做几分钟的专访,夏稀和基地里的其他高管一起剪完彩,回到会客厅里,没想到里面等着的人会是邵佳欣。

他和邵佳欣因为竞赛和元旦节目的关系,慢慢熟识,随后又做了半年同桌,早就把彼此当做知己好友,一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阔别多年,邵佳欣依旧是自信大方的大美女,只是多了些成熟知性,以前的直发也烫成了大波浪卷。

“您好,我是宁城卫视的财经记者邵佳欣。”她一本正经地伸出手,趁没人注意,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现在可以开始采访了吗,小夏总?”

夏稀怔了一下,握住她的手,有些无奈又有些感慨。

女生总是更容易让人心生柔软,况且还是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大美女。

采访进行的很顺利,结束后夏稀留她在食堂一起用餐,还叫了贺明轩一起。

虽然贺明轩和邵佳欣并不熟悉,但都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对对方都有耳闻。

当年夏稀高考落榜,邵佳欣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去了北大新闻系,一时风头无两。

毕业后她回了宁市,进入卫视台当了财经频道的外景记者,听她说下个月她就要正式回演播厅担任内景主持人了。

夏稀原本说改天再单独请她去外面吃饭,为她庆祝,邵佳欣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男朋友在滨江路新开了间酒吧,周六正好开始试营业,到时候我也会过去,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去捧个场吧。”

说完,又俏皮地补充一句:“全场消费全免哦!”

滨江路就是沿着江滩的一段商业街,比普通的步行街要高端一些,以酒吧和西式餐吧居多,夜生活很丰富。

周六的时候,夏稀提前订了两个花篮送过去庆祝开业,没具体写自己的名字,只落款“佳欣好友”。

酒吧的名字叫“Rare Metals”,一听就很金属摇滚风,听邵佳欣说酒吧签了一支摇滚乐队,每周都会有固定的表演。再联想到当年的节目,钟爱摇滚乐会弹贝斯的酷飒女孩,取这么个酒吧名也不奇怪了。

夏稀和贺明轩到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街道上霓虹灯亮起,有几个露天餐吧,已经放起了轻音乐。

邵佳欣出来接的他们,酒吧门口已经摆了长长的两排花篮,夏稀无意识扫了一眼,发现自己定的那两篮月季被放在了最里面的位置,花朵依旧新鲜,看来花店送过来的花品质不错。

从大门进去后,又经过一条环形灯带的甬道,才正式进入酒吧大厅,里面装修的非常时尚现代,给人一种耳目一新、别有洞天的感觉。

夏稀今天没穿西装,换回了简约舒适的休闲装,出现在这里倒并不违和,就是贺明轩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目光中总是透着好奇的打量。

见他盯着墙上的几幅油画在看,夏稀跟着看过去,画作构图色彩十分大胆,他静静盯了片刻,低声道:“是浪漫主义。”

“嗯?”贺明轩没太听懂。

“说的是风格。”夏稀收回了视线,没再过多解释,只眼睑微微下垂了些。

“坐那边,我男朋友还有其它几个朋友都在。”邵佳欣带着他们朝最中间的卡座走去,声音似乎隐隐兴奋。

夏稀循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卡座上的几个人几乎都同时站了起来,可夏稀却停住了脚步,视线和其中一个人对上。

对方也换了套休闲装,但过于优越的身高和肩线,让他的气场仍然十分突出。

见夏稀停下,邵佳欣顿时有些忐忑,但又只能故作镇定道:“怎么啦?”

夏稀将视线从江郁脸上移开,一一扫过旁边的向强、江照月还有一个陌生面孔,声音不冷不热地道:“我就是想知道,哪个是你的男朋友?”

“是我!是我!”向强连忙三两步跨出去,当着他的面亲热地搂过邵佳欣,带着点春风得意的,又强调了一遍:“放心吧,当然是我啦!”

夏稀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多放心或者多开心,目光淡淡地看向邵佳欣道:“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邵佳欣发挥着精湛的演技,开心地笑道:“哈哈,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怎么样,有没有很惊喜?有没有很意外?”

见夏稀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邵佳欣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继续找补道:“不用为我觉得可惜啦,你知道的,美女往往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眼瞎!”

“老婆!”向强似乎倍感委屈。

邵佳欣疯狂给他使眼色。

夏稀听着他们亲昵的称呼,眼睫微颤,沉默片刻,态度终于软化了一些:“恭喜你们了。”

“谢谢,谢谢,先坐吧!”向强仿佛得到了证婚人的肯定,连忙招呼他和贺明轩过去坐。

卡座的方向,一直有一道炙热的视线,投在夏稀的身上,目光直白到连旁边的贺明轩都有所察觉,朝他看了一眼。

江郁仍然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夏稀,像是在等他过来。

可是夏稀却再没有看过他一眼,径直走向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江郁黯然地收回视线,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宽大的凹型卡座,他们一共坐了七人,夏稀坐在最边缘的位置,贺明轩坐他旁边,江郁和他们之间,还隔了一个江照月和林岚。

林岚是江郁在华尔街认识的金融圈的朋友,现今是合伙人关系,得知他们的酒吧今天开业,专门过来一起庆祝。

酒吧一共两层,一楼是舞池和卡座,二楼有专门的包厢和露台,此刻一楼已经坐了很多人了,乐队虽然还没开始表演,但已经有DJ在打碟,四周都热热闹闹的,就他们这桌的气氛有些诡异。

向强害怕冷场,趁他们翻看酒水单的功夫,开始热情地介绍酒吧的情况。

酒吧是他和江郁还有江照月合伙开的,他和江郁出资,江照月出人,负责日常运营。

向强大学的时候开始在网站连载写小说,虽然曾经搞过一段时间耽美,但考虑到受众和收入的角度,最后还是选择了男频网站,以玄幻修真类小说为主。随着频道的大火,毕业后赚了不少版权费,虽然比不上江郁的收入,但如今也算是百万级的大神作者了。

三人之中,只有江照月平平淡淡地做着上班族,拿着不多的固定工资,周末的时候偶尔去夜店兼职做个DJ。

他做DJ倒并不全是为了挣外快,更多的是因为真的挺喜欢,江郁和向强考虑他的情况后,最后决定合伙开这个酒吧。

他们似乎仍然是关系最铁的光耀三剑客。

林岚知道他们三人关系好,但不清楚其他事,听向强介绍酒吧的来龙去脉,好奇地问道:“怎么想到取这个名字的?Rare Metals€€€€稀有金属?挺有意思。”

服务生已经把他们的酒水和吃食都端了上来,夏稀看着面前杯子里层次分明的鸡尾酒,热烈的红色液体在表面泛着波纹,往下依次是橙色黄色……到最下面是紫色,耳边是向强洪亮的声音:“江哥取的!他说,物以稀为贵,是好意象!”

夏稀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杯子里的波纹更深了,他端起来,抿了一口,酒精度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吧台特意为他调的€€€€《夏日彩虹》

林岚笑道:“看不出来,他挺有文化啊。”

在坐的人,一半尬笑,一半沉默。

林岚又问了几句,见边上那两个他们的老朋友一直不说话,以为自己的原因他们有些不自在,便发挥着留学时学到的那些洋人的热情风范,主动攀谈道:“都忘了问了,两位帅哥怎么称呼?我中文不太好,明轩我知道,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里有一处中式庭院,就叫明轩,是这两个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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