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门,就引来了几道炙热的视线,但他置若罔闻,直直地朝角落里的那桌走去。
“哟,这是哪位爷,今晚贺公子买单吗?”赵随意看到他那一身风流不羁的打扮不禁调侃。
贺肖目光在看到黎文清身上的衣服时,暗道晦气,面对赵随意的调侃也只是点了点头。
几乎同样的衣服,穿在黎文清身上与他文雅的气质显得违和,但穿贺肖身上却极为合适,完美勾勒出潇洒不羁的公子哥模样。
赵随意真觉得今天风头不对,这三人谁都cue不动,干脆作罢。摆明有事不说,就让他们拧巴着吧。
吃过晚饭后开车回家,结果到半路赵随意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里说他妈妈车祸进了医院,让他赶紧回家一趟。
刚好能买到俩个小时后的机票,身份证又都在身上。于是纪言郗直接开车送他去了机场。
把赵随意送走后,回家的路上三人都沉默着,氛围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贺肖坐在车后座看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贺肖家路口时,纪言郗停下车,从后视镜里瞥了眼贺肖,贺肖则幽幽地看了眼前面黎文清的后脑勺,最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回到纪家,纪言郗没急着下车,他在黎文清推开车门时突然说:“师兄”,他顿了顿,下一秒继续说:“你很早就看出来了是吗?”
黎文清愣了愣,没想到纪言郗会突然这么问,他做回椅子上,看了眼纪言郗,最后说:“嗯,看出来了,贺肖喜欢你。”
“还有吗?”
“嗯?”
纪言郗拔了车钥匙,片刻后才继续说:“还有别的吗?”
“别的?你们无缘吧,毕竟你们不是同一类人。”
纪言郗睫毛闪了闪,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前半句话是对的,但后半句……纪言郗在心里忍不住苦笑。他推开车门道:“下车吧。”
黎文清握住门把手,脚踏出去时,把心里蔓延的一丝苦涩收了回去。无缘的岂止贺肖。
贺肖进到院子里,在漆黑中站了很久。
赵随意离开了,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贺肖无法描摹心里的感觉,不甘吗?不是。他只是不想去面对那份原本是属于自己的体贴最后属于了别人。曾经那个无理由偏向自己的人,如今拐了弯变了道,径直朝别人而去了。
所以呢,是该祝福?还是该……该怎么样呢?
至于该怎么样,在贺肖洗完澡后目光擦过空调遥控器时,有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纪言郗被电话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摸过手机,看也没看是谁就接了起:“喂?”
等了一会后对面都没传来声音,纪言郗在迷惑中清醒了一点,把手机拿下来一看,屏幕上写着贺肖两字,通话时间仍在不断增加,但听筒里依旧一片寂静。
“喂?”
“贺肖?”
依旧没有人回答,纪言郗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刚想丢开手机,手机里就传出了微弱沙哑的一声。
“哥,我疼……”
疼?纪言郗伸出去的手又缓缓收了回来。
“你说什么?什么疼?”
然而对方又没有了声音,纪言郗一看,发现现在才六点十五分。贺肖虽然喜欢时不时就电话骚扰,但不会在这种时间打过来。
纪言郗想着想着彻底醒了过来,他皱着眉看了会手机,再连续喊了几遍贺肖依旧没有声音,他挂断电话,想了想还是决定起床去看一下贺肖到底是怎么了。
第24章 大夏天着凉
纪言郗穿好衣服就下楼,直奔贺肖家,结果院门锁了。他叫了几声贺肖后,里边没人应,打电话也不见接,于是回家拿贺肖家的钥匙。
因为两家妈妈是好闺蜜的原因,双方家里都有对方家的院门和一楼大门的钥匙。
等他拿来钥匙后,直接开门上了楼。
“贺肖?在里面吗?”
纪言郗在贺肖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回应,于是加大力气拍门。
“贺肖?贺肖?”
持续的沉默,让纪言郗惊觉不对劲儿,于是直接去拧门把,好在门把一拧就开。
房间里没有一丝亮光,窗帘紧拉着。很热,没有开空调,微微浮动的窗帘表明开着窗。
此时因为门被打开,微弱的光从门口照了进来。纪言郗走了进去,床上的人身上盖着被子,一手搭在额头上,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呼吸声很是急促而粗重。
纪言郗闻声打开房间里的灯,快步走上前,只见贺肖满脸通红,嘴唇干裂发白,眉头紧拧着。
纪言郗见状上前拉开了贺肖搭在额头上的胳膊,手一摸,好家伙,能摊煎饼了。
“贺肖?贺肖,醒醒,你发烧了,起来去医院。”
床上的人只是闷哼了一下,眼睛依旧没有挣开。
纪言郗伸手摇他的肩头,贺肖才缓缓睁开眼。
“起来去医院。”
然而贺肖只是睁眼看了他一下又继续闭上了眼,置若罔闻。
纪言郗心想,别是给烧傻了。于是直接上手费了好大劲把贺肖从床上拉了起来。
看着挺瘦,却是死沉的。
“别睡了,坐着,我带你去医院。”
纪言郗把贺肖拉起来后发现他只穿了短裤,想了想转身去给贺肖拿了套衣服。
等他再回到床边,贺肖又躺下去了。
贺肖烧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天旋地转的,只觉得耳边有个什么声音很吵。
纪言郗喊不动人,于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上手给贺肖套衣服。
一瞬间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贺肖也是发烧,烧的不省人事,但就是死活不肯去医院,后来纪言郗仗着自己长的高大一截,直接把他抗去了医院。
但现在显然不是小时候了,纪言郗刚想给贺肖套上裤子的时候,手就被一把拍开。
“别碰我!滚!”
纪言郗:“……”
“谁他妈稀罕碰你!你他妈发烧了知不知道!”
真是服了,也就是你个龟孙的,换个人我他妈让你烧死在这了算了。
纪言郗又急又气,生怕贺肖真烧死在这,还要被吼,他是欠的吗?
他拿着裤子往贺肖腿上硬套,但奈何那人就是死犟着不肯配合,他气不过直接一裤子抽在了贺肖腿上。
“你妈的,给我穿裤子!”
这一抽倒是把贺肖抽得清醒了一点,他睁开眼,看清纪言郗的时候,沙哑着声音开口:“哥……你来了,我冷……疼。”
急言郗听着这很明显焉吧儿了的声音,心里渐软,任命地继续给他套裤子。
贺肖啊贺肖,你也就仗着你喊了我二十二年哥。不对,是20.5年,贺肖一岁半才会说话。
等到给贺肖套好衣服后,纪言郗已经出了一大身汗了,他吐了口气,看了眼空调,想开,但最后还是继续流汗。
他擦了下额头的汗,然后去抗床上的贺肖,好家伙,抗不起来。
于是改为扶,但那人又不肯配合了。纪言郗用力,他也用力,两厢对立,倒是把纪言郗给拉了下去。
“靠,你他妈是想烧死在这吗!”
纪言郗直起身,又气又恼,一手掐在了贺肖脸上,QQ弹弹的还火热。
再这么下去,真得烧死在这了,也不懂这大夏天贺肖怎么一夜之间就烧成这副鬼样子。
他想了想后,先是下楼凭印象找到医药箱,翻出了退烧药,上来后就着贺肖杯子里的水给他灌了下去。然后火速下楼回家开车出去。
回到家的时候刚好黎文清下楼,见到纪言郗从门外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他明显的一愣。
“言郗?
纪言郗闻言脚步一停,才发现黎文清正站在门边。
“早,你怎么起这么早?”
这话问的黎文清有点懵,难道不是他更早?纪言郗进门拿了车钥匙后,黎文清不明所以问:“你这是……要去哪?”
纪言郗也来不及解释什么,只说去一趟诊所,然后开着车就离开了,前后不到半分钟。
去诊所?去诊所干什么?谁生病了?
黎文清摸不着头脑。
纪言郗再回到贺肖房间时,身后跟着一个老医生。而那老医生脚上汲着一双拖鞋,身上穿着一件老背心加大裤衩,能看出医生本质的只有就诊包,且不说那包还在纪言郗手上。
“刘叔,你快帮他量一下体温。”
刘叔白了他一眼才朝着贺肖走去,心道这哥两真的是……一言难尽。小时候是咋咋呼呼往他那诊所跑,长大后是直接把他掳了来。
刘叔过去扯过就诊包,打开拿出体温针,给贺肖量了体温,然后把了脉。
纪言郗在边上盯着,等刘叔手一拿开,急忙上前问:“怎么样,他怎么了?”
刘叔抬眼看了他一下,说:“着凉而已。”
着凉?纪言郗心想,这不开空调要人命的大热天哪来的着凉?难道是昨天在海水受风了?这么弱鸡的吗……
“那能不能先打个退烧针?这么烧着得烧傻了。”
“……”刘叔:“先等一下体温,看看多少度,再说你刚刚都给他吃退烧药了。”
39度3。
由于纪言郗给他吃了退烧药,刘叔便没给他打退烧针,只是叮嘱半小时测一次体温,如果体温升高或者两小时后没退烧就带去医院。
纪言郗犹豫地再三问:“这样真不会烧傻吗?”
“说了不会,人高马大一健康年轻小伙,就一凉感发烧,我当年药都不用吃的!实在不放心你带他上医院检查去!”
刘叔一大清早,听到敲门声,起来刚开门就被纪言郗稀里糊涂带走了,多少有点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