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卷飞鸥 第160章

第六步,是一夜之间席卷整个B市的内容或伦理,或变态,或惋惜的层出不断的头条新闻。

还有那个夜晚康安的天台,那晚风明明不算大,但在记忆里却犹如超级风暴,惹得人生畏。

以及那长达两年半的煎熬、公寓阳台那猩红遍布的画面和那双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试探摸索的手。

最后,纪言郗站定,伸出手,关掉了淋浴,水流声戛然而止。

正在自疏的人猛地回过身,眼里还带着生理的红,视线落在纪言郗没有衣物遮蔽的身子上,余光撇了眼落锁的浴室门,声音沙哑而略带着点慌乱,“哥?你怎么……”

食指抵上那双薄唇,纪言郗没说话,手顺着贺肖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停下的手慢慢下移。

“别说话,要我。”

第162章 想你了,宝贝

房间里的灯光显得晕乎,纪言郗半摊在床上,胸口还剧烈起伏着,红晕布满了整个身体,透着粉,手半搭在眼睛上,方才蜷缩起的脚趾在此刻才终于舒展开来。

贺肖从浴室里走了过来,俯身把仿佛已经摊坏掉的人儿抱进浴室。

纪言郗累得眼皮都不想睁开了,也没有心思去害臊身后不断滴落的东西,就如他一周前说的那般任由贺肖怎么着都行。

被放进浴缸的时候,水流缓缓没过身体,缓解了身体的一些疲惫,纪言郗睁开眼,手无力地搭在浴缸沿,半垂着眸看着给他清理的人,嘴唇动了动,结果没能发出声来。

这时就像心有灵犀,贺肖洗着洗着突然抬起头来,和纪言郗直直对视着,但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

纪言郗突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也突然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于是抬起手臂重新覆盖在眼睛上,清了清嗓子干哑地半笑着说:“别看,累了,快点洗完睡觉去了。”

刚刚那场欢愉,过程中能感受到贺肖在隐忍地收着劲,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使劲儿咬他,但耐不住时间长,结束后还是累得够呛。

贺肖一边给他清理,一边给他酸软的腰按摩着,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在确认没有体现暴力的痕迹时,抿着的唇微微的扩起了一个小弧度。

套和油是纪言郗拿进来的,油用了半瓶,套用光了,最后一次没戴,贺肖念着怕他肚子疼的最后那点理智在极致的诱惑面前仅仅反抗了不过五秒就缴械投了降。

……

前一天放纵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日上三竿却起不来,纪言郗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他伸手摸手机的时候在床头摸到了一张纸条。

€€€€哥,我去集合,粥在厨房保温盒里,水在书桌的保温杯里。(爱心)

纪言郗揉着酸胀到爆炸的腰举着纸条看了好一会,最后视线在那个括号里的爱心两字定住,笑了起来。

多么与众不同的爱心,一笔一划的爱心。

今天没有什么重要会议要开,纪言郗看了看时间点,喝了口水后点开微信,点进新置顶的账号,拨了一个视频过去。

没几秒视频就被接起,看背景贺肖应该不在集合了。

“哥,醒了,吃早饭了吗?”贺肖那边应该是举着手机与脸部平行,他身后的背景不断地变化着,但纪言郗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是在哪里。

纪言郗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还没,刚刚醒来,你这是在哪?”

贺肖那边停了一下然后转动屏幕,纪言郗看了一会儿后笑了起来,问他:“怎么去小吃街了?”

“我能处理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其他的得你来处理,然后没什么事想着你应该还没睡醒,无聊就来逛逛,还有你昨天说想吃花糕。”

一番话只有最后那句是有用消息。

纪言郗翻了个身,麻木的身子渐渐有了知觉,然后就感觉身后有些黏,反应过来应该是早上贺肖走之前给他上了药。

纪言郗拿了个枕头垫在身侧靠着腰,可能今天天气太好,他这会儿觉着心里边暖暖的,“几点能回来?”

“等会就能回去,半小时。”

纪言郗拇指在屏幕里染了层薄汗的脸上摩擦了一下,“醒来就有点想你,买好就快点回来吧。”

屏幕里原本摇晃的背景停顿了下来,固定在了一个地方,连同人也一动不动。

“哥。”

“嗯?”

“你刚刚说什么?”

纪言郗唇边的笑慢慢放大,拇指再次摩擦过屏幕,声音放轻,语调缓慢:“我说,我想你了,早点回来。”

屏幕里的人眨了眨眼睛,然后唇线就开始向两边扬起,不算明显,但纪言郗知道,那是他打心底里高兴的标志。

侧着腰身还是有些不适,纪言郗又往上欠了欠,脸半枕在枕头上,露出半只眼睛,笑着说:“傻蛋,别傻站着了,喜欢听以后天天说给你听,先买好东西回来吧。”

“嗯,马上,马上就回来。”

挂断电话后,纪言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角一直弯着,直到二十多分钟后,卧室的门被打开。

纪言郗扭头看去,突然觉得现在这日头好像有些美好致幻,又也许是今日宜嫁娶,来人喜意似新郎。

在纪言郗很久以后的回忆里,那一天的花糕特别特别的甜。

……

接下去的两周,两人隔三差五的温存一番,贺肖也渐渐的好转了起来,吃药的频率已经越来越低,药量也比之前减少了一半。乔安把最后一份药给纪言郗拿着后也离开了B市。

至于纪言郗……

贺肖近日发现纪言郗好像越来越黏他了。比如早饭午饭都得要他陪着一起吃,出差也要把他打包带上,分开一小会就会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等等。

对肉麻的接受和使用程度也要比以前强很多,想你、爱你这类话已经不需要心理建设就能脱口而出。

贺肖喜闻见乐但又有点疑惑。

“贺肖€€€€”

贺肖正在思索着他哥这是怎么了,就听到纪言郗在浴室里喊他。他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浴室门口应声:“我在,怎么了?”

“进来帮我按按背。”

贺肖楞了楞,随即抬手推开浴室的门。

浴室里,纪言郗懒洋洋地靠在浴缸上,头枕着浴缸边缘,看见贺肖进来,便自然的转过身把背留给贺肖。

“这两天加班加得累累的,帮我按按吧,辛苦宝贝。”

宝贝,他喊我宝贝,贺肖想。

纪言郗等了一会没等到身后传来动静,回头看,发现贺肖呆滞地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点傻傻的笑。

纪言郗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有些心疼,但又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逗趣。一声宝贝就能呆立在原地,真的显得很纯情。

最后这个背,按了一个多小时,出去的时候被按的人已经迷迷糊糊地半睡过去了,按的人则精神抖擞身心舒畅。

“不要了,睡觉吧。”纪言郗迷迷糊糊中呢喃了一句。

贺肖举着药膏给他翻了个身,“嗯,不要,睡吧。”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神经上扩散,纪言郗突然被激得睁开眼,有气无力地想挪挪,没挪动,但发觉贺肖是在给他上药,于是又眯了回去。

上完药,纪言郗已经半睡,贺肖洗完手出来也打算躺下了,但就在这时,纪言郗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纪言郗被这动静闹得皱眉直哼哼,贺肖作势躺下的动作停一顿,翻身就去摸手机打算关掉,但拿过来时却瞥见了跳动着的康安两字。

贺肖低头看了眼自动缩进自己怀里的人,想了想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很快挂断,贺肖放下手机,即使很想让纪言郗好好睡下,但却不得不把他摇醒。

“哥,醒醒。”

接连喊了两遍,纪言郗挣扎着睁开一丝眼下一刻又疲倦地闭上,“宝,别闹。”

贺肖这会儿也顾不得这句‘宝’所带来的心理波动了,看纪言郗醒不过来干脆直接把他从床上扒了起来,再急急忙忙给他套上衣服就抱下了楼。

纪言郗在被放到副驾上的时候才终于昏昏转醒,一手扒着车门,有些迷茫的地问:“去哪?”

贺肖把他安全带拉上,语气隐隐激动着,“孙姨醒了。”

像卡死的机器突然转动,但下一瞬却又被卡死,纪言郗脸上的茫然消散又聚起,直到车子突然一个猛刹车,他才回过神来,“贺肖,慢……慢点开。”

“……好。”

第163章 醒来

两人一路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但被告知纪妈妈醒来的时间很短,因为躺太久导致身体机能太很差,没办法支持她久醒。

此时一众医生都还在给纪妈妈做检查,所以两人只能站在一旁干等着。

检查结束后主治医生把纪妈妈的基本情况给纪言郗大致地交代了一下。总而言之就是纪妈妈现在能醒来后续基本上是没什么大碍了。

她最初醒来的欲望就很低,算是自主放弃了醒过来,导致最后直接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现在能醒来已经堪称一个医学奇迹。

纪言郗站在门边,看着医生将各种检查用到的仪器一件件搬出病房,有大件的仪器被搬出来时他往边上又让了让。这一让脚下有些打滑的感觉,低头才发觉自己连同贺肖的脚上穿的都是拖鞋。

纪言郗偏头看了眼边上的人,手往后在贺肖手臂上捏了捏,两人对视,后者有些紧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下一秒像反应过来什么,手从纪言郗侧后方攀上他的腰,轻缓的揉按起来,眼神含着歉意,唇微微抿起。

纪言郗看着他这模样,唇角缓缓勾起,眼神也柔和了不少。虽然这么按着确实可以缓解腰后的酸胀,但这会儿医生进进出出的,总归是有点不大好,于是纪言郗将他的手轻挪开放在手里攥着,“没事,别紧张。”

贺肖看着他,片刻后“嗯”了一声。

纪言郗自己心里其实也已经掀起了汹涌的波涛,两年多将近三年的几乎完全没有希望的等待,在无力而不得不准备向命运低头的时候,希望的火苗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燃了起来。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描绘,因为描绘出来的太过苍白,而真要描绘出来的时候,语言又会显得太过繁琐。

等到医生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自己的时候,两人才走近纪妈妈的卧房。

纪言郗看着纪妈妈枯瘦苍白的脸,在此刻都觉得有些恍惚,有些不真切,也许这种感觉就跟前段时间贺肖怀疑现实的感觉一致,总之就感觉踩不到实处,空空的,像做了美梦醒来的那一瞬,空落怅然。

“贺肖。”

这会儿没人了,贺肖手在纪言郗腰上轻缓地按着,“嗯?”

“捏我一下。”

贺肖愣了愣,不解地看着纪言郗,以为自己按摩地力道不行,但纪言郗又接着说:“我是不是被你传染了,感觉有点不真实,我妈……你孙姨是真的……醒来了吗?”

贺肖的手顿了顿,将纪言郗掰正到自己面前,微微低头,垂眸看着他,然后凑近,在他唇上用了一些力轻咬了一口,允了允才放开,最后问:“疼吗?”

纪言郗舔了一下被咬的地方,轻微的痛感持续地传来。

也许此刻应该哭一下,纪言郗想。

那年短短的时间里,一系列天灾人祸接二连三地发生,他被砸得措手不及,一切都乱了套,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他身上,他甚至没有任何的空隙去处理难受到爆炸的情绪,所有的难受都用水泥钢筋封嵌在内心的最深处。

另外,他也找不到能让他安放内心的地方,家人无一幸免,他当时以为永远都不会离开的那一个人也离开得干干净净。最后他唯一的发泄方式就只有拼命地工作,以及加班结束后来疗养院里安静地呆在纪妈妈身边出神或者是去墓地坐在纪爸爸的墓碑前发呆。

这晚纪言郗和贺肖直接睡在隔壁的房间,纪妈妈再次醒来是在第二天早上将近九点的时候,她醒来时,病房里只有贺肖自己,因为纪言郗得赶去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贺肖在纪言郗离开后一直就没动过,就那么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的纪妈妈,心里泛着很浓烈的愧疚。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