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玫瑰 第40章

“我来收检讨书。”李承将办公椅转过来,目光落在时灼身上答。

“……”

时灼这才想起来,检讨书还在他身上。

小狱警似懂非懂地点头,正想出声问陈哥在不在时,就被李承皱着眉头打断问:“他又怎么了?”

“打架斗殴,正准备交给陈哥处理。”小狱警解释。

“老陈上厕所去了,你把他留在这里吧。”李承说。

“好的李哥。”还赶着回F区点人,小狱警就留下时灼,自己先推门离开了。

办公室里剩下他们两个人,李承也没急着找他要检讨书,而是冷笑着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打架斗殴?”

时灼眼观鼻鼻观心地垂下脑袋。

“入狱才几天就打架,你可真行07755。”对方半是嘲讽半是训斥地开口。

时灼眼珠子转了转,仍是垂着头没说话。

“你和谁打架?”李承看着他问。

“弗雷德。”时灼回答。

“弗雷德人呢?”李承又问。

“去医务室了。”时灼说。

话音落地,不等李承继续开口说什么,身后就先传来一道拔高的嗓音:“你和弗雷德打架?还把他打进伤了?”

陈历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虚弱地推开门,带着满脸受惊的神色挪进来,继而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边骂:“操,晚上这杯咖啡是不是过期了?半小时里我都跑厕所四回了。”

他骂骂咧咧地抱怨完,想起来时灼的事还没处理,又颤颤巍巍地抬手指向时灼,“二十四小时禁闭。”陈历停下来歇了口气,“虽然你让弗雷德挨揍这件事,在整个监狱里都是史无前例,但是该关的禁闭还是不能少。”

他给出的处罚结果,与小狱警的说法一致。但既然现在李承也在场,时灼又临时起意改了主意。

“二十四小时禁闭?”时灼的脸色立刻白了下来,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惧意,听起来十足的可怜与无助,“陈警官,可不可以别送我去关禁闭?”

陈历不为所动地摆了摆手,“规矩不能坏。”

时灼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话语里带着轻微的语无伦次:“那、那能不能别关二十四小时?陈警官,我怕黑。”

“怕黑?”陈历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你连推人下楼这种事都敢做,还会像三岁小孩一样怕黑?”他对时灼的话表现得嗤之以鼻,“你怎么不说你晕血?”

时灼垂着头没有反驳他的话,整个人犹如沉浸在巨大阴影中,半晌带着满腔的畏惧与后怕开口:“……是上校。”

“……”

原本好整以暇坐在椅子里,将钥匙圈勾在指尖把玩的李承,面上倏地露出几分古怪神色来。

“上校?”陈历捂着肚子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般记起来,“你是说,诺因上校?”

“是的,上校他€€€€”垂着脸庞看不清面容,时灼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得哽咽,“他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蒙住我的眼睛。上校他很喜欢,在我身上留下疤。”

“……”

李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

陈历眉毛滑稽地扭动起来,一副听到大八卦的吃惊模样,“原来那位诺因上校,私下里还有这种癖好?”

“……”

李承冷到快要冰冻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到了陈历身上。

后者适时打了个冷颤,却一直沉浸在八卦里,异常迟钝地没有察觉到。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时灼,最后大发慈悲地松口道:“不想关那么久也行,你得拿点好东西来换。”

他话语直白明了地提点时灼。

监狱中囚犯私下向狱警行贿,以此来换取对应的福利或自由,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所以他才能在办公室里,将话说得这样毫无遮掩。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时灼身上并没有好东西。唯一从李承那里拿走的烟,也在今天中午塞给了别人。他沮丧不已地朝陈历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

“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去禁闭室吧。”心头的期待值落空,陈历没好气地开口。

他尝试扶着墙站直身体,想要将时灼送去禁闭室里。不想双腿发软脚步虚浮,连迈步走动的力气也没有。他只得又气喘吁吁地靠回墙边,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拜托李承道:“这杯咖啡后劲真够狠的,老李,只能麻烦你帮我走一趟了。”

“行。”李承从椅子前站起来,伸手捞过放在桌上的钥匙,率先迈开脚步朝门边走去。

时灼站在门边没有动,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李承的手臂被他抓住了。男人不得不冷着脸停下脚步,嗓音微愠不耐地叫出他编号:“07755。”

在他的声音里缓缓抬起脸庞来,时灼眼眸干净纯然地望向他,“警官,我不想去关禁闭。”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他有点委屈地自言自语。

“警官。”时灼第二次出声叫他。

“虽然我什么都没有,”抓住男人手臂的双手骤然收紧,如藤蔓般柔软无骨地攀缠上他,时灼黝黑浓长的睫毛眨了眨,一双乌黑明亮的桃花眼眸里,原本的委屈情绪消失殆尽,含情秋波如水中涟漪轻轻荡开,“但如果你帮我,我可以让你上,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皇太子:气疯了。

明天不更新,这周日会更。

第60章 坏人

目光落在他抱自己手臂的双手上,李承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他没说话,冷冽气息不断自他身侧散发出来,连带着四周的温度也跟着降了起来。

直觉李承现在很不高兴,时灼差点以为他不会答应,对方却在短暂几秒的沉默后,嗓音微沉意味不明地回答:“可以。”

好似听到什么骇人消息般,陈历震惊不已地抬起头看他。

相较之下时灼就镇定许多,心知这只是配合他的说辞,而并非真的要和他做交易。时灼满意地松开他的手,想起中午在办公室里的宣言,转头含蓄地朝陈历露出微笑来。

“……”

陈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承重新走回办公桌前,换回了自己宿舍的钥匙,而后打开办公室紧闭的门,头也不回冷冰冰地开口道:“跟我来。”

时灼从顺如流地迈步跟了出去。

李承拿着钥匙在前面大步走,时灼不快不慢地缀在他身后,将沿路房间与设施都记了下来。狱警宿舍设在这层楼下面,走楼梯下去后经过别的房间,就到了李承自己住的单人宿舍。

他停在门外拿钥匙刷开门禁,时灼就站在他身旁刻意搭话道:“李警官,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门禁刷开的音效滴声响起,李承从这声音里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语气略微强硬地朝他道:“进去。”

时灼幅度微小地扬了扬眉,心说对方在他面前倒是装得像,嘴上老实乖巧毫无破绽地道:“好的警官。”

他率先抬脚跨入了这间单人宿舍里。宿舍是带独立卫生间的小公寓,沙发旁连着开放式卧室和大床,月色从床边的窗外淌落进来,和屋内明亮的灯光融在了一起。

李承从他身后关门进来,弯腰拿起放在沙发里的遥控,将垂挂在窗边的窗帘合上了。时灼听闻动静回过头去,视线还未来得及捕捉到他的脸,视野内就骤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对方把房间里的灯关掉了。黑暗中响起灯光调档的声音,李承重新将灯换成了昏黄色调,他从昏暗光线中微微眯起眼睛,朝站在房间中央的时灼公事公办道:“脱吧。”

“……”

疑心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时灼半是迟疑半是诧异地抬眸问:“……脱什么?”

“脱衣服。”李承回答。

“……”

“脱衣服?”时灼仍是没有恍过神来,只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皇太子这是想跟他玩真的?

“除了脱衣服,你还能脱什么?”李承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睨向他,“不是你自己在办公室里说,只要我帮你免掉关禁闭的处罚,你就愿意躺下来给我上的吗?”

“……”

时灼悄悄朝他脸上看过去,但见他神情中没有一丝松动,好似真的在等他履行诺言。时灼心中不由得微微一跳,摸不清对方是故意想要试探,还是出于其他的什么考量因素。

但假如换个角度来思考,这件事上吃亏的也不是自己,他反而还从皇太子那里赚到了,时灼又恢复了最初的镇定与冷静。

借着昏暗光线做出来的掩护,他甚至还有心情开了句玩笑问:“警官,需要我先去洗个澡吗?”

“不用。”李承直截了当地驳回了他。

时灼神色如常地点点头,当着他的面解开了囚服扣子。

他垂着头一粒扣子接一粒,解得从容而又不慌不忙。起初只是扣缝间浮现的一小片,到最后如同缓缓剥开的花蕊般,肤色白皙却又不失紧实的胸膛,逐渐开始侵占男人所有的视线。

李承眼中骤然暗沉下来,情绪波动明显地滚了滚,走近他面前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来,隔着即将掉落的囚服钳住他肩头。

没有察觉到他眼里的情绪变化,时灼从发黄的灯光里抬起头来,略含促狭地挑起唇角眨着眼问:“警官这就已经等不及了吗?”

从时灼的问话声里回过神来,意识到落在他肩头的力道偏重,李承一言不发地松开指尖力道。怒意已经不受控制地窜上心头,他极力地想要压制下去却失败了。

一颗心脏此时此刻犹如架在火上烤,他像是随时都会在负面情绪中失控,眼前的人却还在不知收敛地挑逗他。更准确的一点来说,是挑逗他假扮的这名狱警。

如雨天般阴沉愤怒煎熬的心情,与事情脱离掌控的滋味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打翻和淹没他脑中的理智,尤里斯甚至想就这样将他压进床里,看他躺在床上挣扎时漂亮却脆弱的表情。

时灼安静地等了片刻,没有等来男人的回答,就将他的手从肩头拿开了。他想将囚服从身上彻底脱下来,指尖拽住背到身后的宽松袖口时,双手忽然就被李承扣紧绞在了腰后。

他毫无防备地愣在了原地,嘴上有些话想也不想地张口就来,“要亲自动手帮我脱吗?还是说,”他眉眼间透出几分慵懒意味,染笑的黑眸目不转睛地看向李承,“警官也想玩点花的?”

后半句话尾音落下,时灼就被他绞着双手转过身去,脸朝下压进了柔软的白色床单里。

“亲自帮你脱?”尤里斯关掉了脸上的易容,取下假发丢在旁边,压着他一字一顿地冷声重复,“玩点花的?”

他从时灼背后缓缓俯下身来,嘴唇贴近他黑发边露出的耳朵,眼中聚起风暴般的暗沉漩涡来,语气近乎极其败坏地咬牙开口:“时灼,别人让你脱衣服,你还真的敢动手脱。”

时灼一张脸陷在床单里,背对着他什么都看不见。却也能够明显地察觉出来,身后人的音色发生了变化。

那既不是狱警李承的声音,也不是他熟悉的莫森的声音,隐约意识到这声音属于谁,时灼不受控制地僵在了床里。

见他身体僵滞许久不答话,尤里斯冷冽的气息又迫近几分,带着审问囚犯般的沉沉语气问:“如果今天不是我在这里,你也会像这样对着别人脱,对吗?”

“……”

“当然不对。”时灼咽了咽口水答。

“不对?”尤里斯情绪危险地眯起眼眸来,“可你刚才的表现告诉我,就算是别人你也会这样做。”

“那不一样。”时灼陷在他浓烈的气息里,思绪运转也逐渐变得迟缓,只凭借本能下意识地反驳道。

“哪里不一样?”尤里斯压着他不依不饶地问。

“……”

“哪里都不一样。”时灼脸埋在床单里轻声嘟囔。

尤里斯没有听清他说的话,皱着眉头不快地停在他耳边问:“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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