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两个字硬是被他们压在了心底。
沈从安和沈如意需要一点时间去慢慢消化接受这个事实。
这还是沈之南没告诉他们，他刚刚成年的时候就被花千霜看上了。
要知道这事儿，估摸着伟大的帝王，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将彻底崩塌，塌得一塌糊涂！
十分钟后，沈之南离开了大哥和二姐所在的病房。
在这次的意外里受伤的人，基本都被安排在军部医院的一个院子里，方便统一照顾和治疗。
沈之南的大哥和二姐住在院子的顶楼，看过两人以后，沈之南还想去看一看江梦山。
江梦山的病房在二楼。
只是沈之南还没走到江梦山的病房前，离他最近的那一间病房的门突然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脸色苍白，身上还带着伤的封念出现在病房的门口，神情悲怆，眼底又透着沈之南看不懂的深情：“南南……”
沈之南很想当作没看到，没听到一走了之。
只是突然想到封念前不久才刚刚救了他的大哥而二姐，教养迫使让沈之南停下了脚步。
他展露一丝微笑，像月亮一般清冷淡雅，也像月亮一样遥不可及：“谢谢封将军救了我哥哥和姐姐。”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任何特别强烈的感情。
好像封念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封念心脏猛地一颤，他宁愿沈之南恨他，骂他，也不愿意沈之南像现在这样好似已经完全不在乎他，把他彻底放下了。
封念的心底突然生出一个强烈的直觉，这或许是他和沈之南最后一次见面。
花千霜不会允许他再次出现在沈之南面前。
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呼吸瞬间一窒，难以言喻的苦痛从心头蔓延至全身，比任何在战场上受过的伤痛都要让封念痛苦。
他明明拥有过沈之南整整五年，却也浪费了整整五年。
从前总觉得沈之南永远都是他的，纵然他冷待沈之南，故意不见也不碰沈之南。
沈之南也永远都会在将军府里等着他。
他试图用时间抹去他对沈之南，对沈家的怨恨，自以为是地单方面决定让沈之南受尽五年的苦楚用来赎罪。
似乎只要沈之南赎罪后，他就能顺从内心，心安理得地好好待沈之南。
可封念忘了，沈之南不会永远被困在将军府，除了他以外，有太多的人想要摘走这朵独一无二的白玫瑰。
“你现在都叫我封将军了……”封念苦笑一声，“你以前，都是直接叫我名字的。”
“还记得以前吗？我们还小的时候……”封念回忆着过往，那些美好的回忆好似才发生不久，连印在脑海里的画面都是鲜艳的。
封念说，他第一次看到沈之南，是在沈家的别墅外。
小小的沈之南偷跑出来玩却迷了路，可怜兮兮地坐在路边抹着眼泪。
封念第一眼看到沈之南，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漂亮得好似精美娃娃的小孩。
那时候的沈之南多娇气，走路走累了喊着脚疼。
比他大了几岁，其实也还是个孩子的封念把沈之南背回了沈家。
遇到沈之南之前，封念的愿望很简单，他想长大了有一份好工作，赚钱给养父养母好的生活。
遇到沈之南的时候，他希望他背着沈之南回家的那条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遇到沈之南之后，封念迫切地想要变强变有钱，想要出人头地，想给他心爱的omega世界上最好的生活。
听到封念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沈之南愣怔了片刻。
那些遥远的记忆，和后来发生的事情形成了两个极端。
小时候的封念对他有多好，结婚后的封念对他就有多差。
“别说了，都过去了。”沈之南不想听，他强行打断了封念的回忆，沉声道，“我在将军府的时候，你在外面陪江月影。现在我离开了将军府，你又来和我说这些话，为什么你总是辜负在家里等你的那一个人？”
封念瞬间白了脸，他呼吸急促，因为过于迫切的解释，甚至都有些结巴：“没有……南南……我、我爱的人从来就只有你！我一直记得小时候对你的承诺，我会出人头地，会照顾你一辈子，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沈之南当然记得了。
他还记得封念为了履行承诺，很早就离开学校去了军队，去了前线，说要给他争一个未来。
尽管后来他偶然听说封念和其他omega走得近，尽管后来封念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沈之南也一直记得封念的承诺，记得封念小时候对他的好，对封念的承诺坚信不疑。
以至于他五年前做下了这一生最痛苦，也是最错误的决定。
“不要再说了。”沈之南对封念的解释没有任何兴趣，都是发生过的事情了，再说有什么意思。
不管封念是出于什么原因故意苛待他，沈之南都不想知道了。
沈之南刚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封念在他背后说道：“那五年我冷待你，江月影只是个借口，南南，我从没有爱过江月影。”
第77章 拒绝前夫渣男pua
沈之南脚步一顿。
他回头注视着封念，眸子里淬着简单明了的怀疑：“什么意思？”
五年前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沈之南才知道封念有一个互相喜欢的青梅竹马，那段糟糕透顶的婚姻里，他怀揣着破坏了封念和江月影的负罪感，忍受了封念那么长时间的冷待与辱骂。
从他们离婚后，封念开始莫名其妙地说着什么后悔了，他爱的人其实不是江月影，一直都是沈之南。
沈之南不是没有好奇和怀疑过，只是他不想再和封念有什么纠缠了，不管封念是因为什么故意折磨他，他既不打算回头，也不想原谅封念。
封念看了眼沈之南身旁的两名侍女。
“没有什么是她们不能听的。”沈之南看懂了封念的意思，但他没打算单独和封念待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
就算他现在不是花千霜的omega，他也不会这么做。
更何况……
他现在已经和花千霜终身标记了。
芝芝和雯雯是花千霜派给他的人，他信任花千霜，也不觉得他的事情有什么是花千霜不能知道的。
反而他要是单独和封念在一起谈话，只怕会引起花千霜的猜疑。
沈之南又不是傻子，他向来是个懂得边界感的人，当初要不是被封念逼到无路可走，也不会还在婚姻期内敲开了花千霜的房门。
“好吧。”封念泄气似的露出一抹苦笑，语气一股子酸味儿，“你还真是……信任他。”
“陛下处处为我考虑，疼惜我，怜爱我，自然值得我信任。”沈之南看不惯封念这一脸好似受伤一般的表情，当下便意有所指地怼了回去。
他明明才是在婚姻里受伤的那一个，他都没有抱怨，封念凭什么在这里露出一副凄惨的模样。
封念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因为沈之南怼了他，而是他从沈之南的眼睛里看到了光。
清亮而充满生机的光，没有自怨自艾，没有悲愁苦痛，仿佛一朵向阳盛开的鲜花，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十八岁前的沈之南，曾经眼里也是有光的，后来在被困在高塔般婚姻里的那几年里，他眼里的光渐渐消失了。
封念回忆起来，他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他每一次看到沈之南，沈之南的眼底都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宝石般美丽的翠绿色眸子，仿佛碎了一般，满是伤痕累累的裂纹。
他曾经亲手摧毁了沈之南。
封念一瞬间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他艰难地喘了口气，告诉自己，他当时情有可原。
这也是他想要告诉沈之南的原因。
“我的亲生母亲是因为你，因为你们沈家才死的。”
封念毫无预兆的一句话，把沈之南钉在了原地。
沈之南愣了一下，他看着封念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的……亲生母亲？”沈之南只知道封念是被他的养父养母捡回来的，小的时候封念也说过，他想去找他的亲生父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他了。
只是沈之南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听封念提过他的亲生父母。
封念的亲生母亲，怎么又和他们家扯上了关系？
听到封念把亲生母亲的死扣在了沈家头上，沈之南压着心里的急躁，沉声问：“我父亲只是一个生意人，怎么会害死你的母亲，你又说你母亲是因为我死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沈之南不记得自己和什么死亡案件有过牵扯。
他从小就在沈家待着，和其他普通的小孩儿一样，该上学上学，做过最出格的事情，顶多就是偶尔偷偷跑出去玩。
可他第一次偷跑出去玩便遇到了封念，那时候的封念已经被养父养母收养了。
沈之南等封念给他一个解释。
封念这个人，五年前说他破坏了封念和江月影的感情，现在说是骗他的借口。
谁知道这一次把害死人的罪名扣他头上，是不是又是骗他的。
被沈之南用冰冷敌意的目光注视着，封念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疼：“我不会拿我亲生母亲的死来骗你。”
封念继续说道：“我的亲生母亲，叫木兰心。”
“木兰心……”沈之南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微微一愣，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
“木兰心是我母亲的好朋友，她曾经救过我和我母亲，也确实有过一个孩子。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到处托人找木阿姨的孩子……”沈之南说道。
“我就是木兰心的孩子。”封念说道。
沈之南愣怔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母亲和他们沈家找了那么久的孩子，竟然就是封念。
他母亲见过木阿姨的孩子，也是封念小时候。
如果当年他遇到封念的时候他母亲还活着，或许就能认出来封念是他们一直想找的人。
只可惜，他的母亲自从被木阿姨救了以后就一直卧病不起，在沈之南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直到去世的时候，他的母亲也还在叮嘱他父亲，一定要找到木阿姨和木阿姨的孩子。
“我不懂，就算你是木阿姨的孩子，为什么要说是我们害了木阿姨。”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沈之南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