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嘉惠的电话打到了江牧手机上。
江牧没多说,只说和季临舟在一起,今晚不过去了。
翁嘉惠立马就猜到这€€边有事,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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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手术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结束。
江牧从床上下来,直接扑倒一侧的巨大贵妃榻上就呼呼大睡。
陆为宁不敢睡,他得时刻观察白€€€€的情况。
夏景淮手上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便先离开了。
现在暂时还€€没办法移动€€白€€€€,季临舟便打了盆水来,小心清洗白€€€€耳朵上的血污,他擦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怎么也洗不干净身€€上的血了。
他的右手始终紧紧握着,像是拿着什么东西。之前陆为宁也试图扳开它,也不知道白€€€€昏睡着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后来大家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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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三天傍晚,白€€€€才恢复成人型。
季临舟忙连人带被将浑身€€赤着的人抱起来去次卧。
陆为宁和江牧跟着去隔壁,进门€€两人才发现,整套房子不是全都是巨大尺寸的装修,客卧居然是正常的人类尺寸!
江牧蹙了蹙眉:“陆医生,是不是该你上场了?我只是个兽医啊。”
陆为宁同样紧蹙眉宇:“话虽这€€么说,但……小白€€的耳朵好像没恢复。”
季临舟将人轻轻放在床上,白€€€€的两只垂耳没有变回头发,只是随着他恢复人型等比变成了缩小版。
断口处依旧缠着纱布,药水味中还€€夹杂着熟悉的奶香草莓味。
最终,陆为宁去诊所搬了不少€€仪器过来,完全把客卧变成了一个病房。当€€然,江牧也去诊所那边搬了不少€€仪器来,毕竟白€€€€现在算是半人半兽的状态。
经过检查后,陆为宁和江牧一致认为白€€€€的各项体征已经稳定住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耳朵恢复得如何还€€不好说。
这€€两天,谁也没提这€€事。
一切还€€需等白€€€€醒来。
季临舟给€€白€€€€穿了睡衣,这€€才上床小心拥着白€€€€躺下。
他轻轻捏捏白€€€€的虎口,将薄唇贴到他的脖颈处。虽然白€€€€并没有要求,但他还€€是会给€€他做临时标/记,季临舟没法解释,他就是觉得这€€样能让白€€€€好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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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睡到半夜突然醒来了。
右耳的那处伤口疼得他头皮发麻,但他发现他的左耳完全感觉不到疼了。
“小白€€!”季临舟莫名€€睁开眼,见怀里的人醒了,他猛地€€坐起身€€,“你醒了?”
屋内的落地€€灯一直开着,白€€€€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望着季临舟笑了笑,小声叫他“宝贝”。
“我去叫陆医生!”季临舟翻身€€要走。
白€€€€的手指却勾了下季临舟的手,他的力气不大,就是这€€么轻轻划拉了下。
季临舟忙回头,俯身€€轻问:“怎么了?”
白€€€€凝着他看:“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
白€€€€伸出右手。
季临舟垂目,见他的掌心握着一缕银蓝头发。
白€€€€把头发轻轻放到季临舟手心里:“听说地€€球上有结发夫妻的说法,送给€€爱人头发就是定情信物。我一直想送你头发,可我怕疼,这€€次正好断了。宝贝,我把头发给€€你的话,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77章 有点甜
被放在掌心的银蓝头发软软的, 还沾着血,小东西就是一直用€€力握着这个,连昏迷着也€€不肯松手。
原来€€是要给他的。
季临舟心疼得差点绷不住, 他握紧手里的头发,俯身€€抱了抱白€€, 薄唇贴着他的唇角说:“我愿意啊,我特别愿意。”
白€€小声问:“我没有钱也€€没有房子€€, 你也€€愿意吗?”
季临舟道€€:“这些不重要。”
“我也€€没有正式的工作。”
“社区临时工是份特别伟大的工作, 我很自豪。”
白€€的视线瞬间模糊一片,他侧过身€€亲/吻季临舟的唇:“宝贝, 我真的好喜欢你。”
季临舟温柔回应着:“我也€€是,最最最喜欢小白。”
空气€€里静浮着一抹草莓香气€€, 季临舟下意识捂住白€€后颈, 将人怀在臂弯吻得越发小心翼翼。
白€€的身€€体虚弱,深吻片刻就急得连气€€都有些续不上,季临舟替他顺着背, 又见他忽地蹙了蹙眉。
季临舟被他吓到€€了:“我碰到€€你的伤口了?”
白€€的声音微颤:“不、不是很疼。”
怎么会不疼?
季临舟看着他缠着纱布的两只€€耳朵就心疼得不行, 执意把陆为宁和江牧给叫了过来€€。
陆为宁其实也€€没睡踏实,白天白€€恢复了人形, 作为医生的直觉他觉得晚上白€€应该能醒来€€。
江牧刚刚从之前那场通宵大手术中€€回过神来€€,听到€€陆为宁起床也€€立马惊醒下床。
白€€看到€€江牧还有点惊讶。
季临舟小声说:“这次多亏江牧, 你的伤是他给处理的。”
江牧没料到€€季临舟会这么说, 眼底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诧,然后心里又开始高兴, 感觉像是自己被翁嘉惠的家人从心底里接纳了。
白€€半张了嘴:“江牧哥不是兽医吗?”
季临舟低首轻触着白€€的额角:“我们小白是只€€小兔子€€呀。”
白€€苍白脸颊浮了抹淡淡的绯色, 他羞涩往季临舟怀里躲,小声问:“他们是不是都看到€€我没穿衣服的样子€€了?”
季临舟轻轻环住他, 俯身€€贴着他的耳垂:“有我在,怎么会让他们看见?”
明显感觉到€€白€€松了口气€€。
陆为宁检查完,说是白€€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江牧用€€他带来€€的仪器给白€€的耳朵做了全面扫描后,脸色凝重了片刻。
“怎么样?”季临舟看向他。
江牧欲言又止。
陆为宁立马懂了,忙说:“我还得给小白做个检查,季总和江医生麻烦先出去下。”
这是想让季临舟和江牧到€€外面去说。
江牧立马要走。
季临舟抱着白€€的手却没松,他深吸了口气€€:“就在这说。”这是白€€的身€€体,他不想瞒着白€€,季临舟垂目亲了亲白€€的额角,“不怕,不管发生什么,我一直陪着你。”
白€€的笑容有点淡,他看向江牧问:“我是不是要变成一只€€残疾兔了?”
江牧噎住。
白€€抬手摸向耳朵,季临舟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忙捉住他的手腕:“别乱碰,小心伤口。”
江牧不敢看白€€的眼睛,转身€€将仪器拉过来€€些,放大其中€€一个画面,屏幕上是一片彩色的东西,似乎在活动。
江牧道€€:“这是显微拍摄仪,它可€€以让我们连细胞分€€裂都看地清清楚楚。这是小白右耳的断口处,你们可€€以看到€€有很多细胞在不停分€€裂活动,这些血管里的血液也€€在流动。但这边……”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
和前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比,这次的画面虽然也€€有一些细胞在分€€裂活动,但整体上趋于静止。
季临舟不自觉咬紧牙关,白€€断裂的耳朵虽然表面上看是接了回去,但其实它的功能没有恢复,这就是江牧说的续接不成功。
白€€突然抬头,又朝季临舟看来€€:“宝贝。”
“嗯?”季临舟垂下眼睑。
白€€冲他笑了下:“我醒来€€就知道€€了,因为我感觉不到€€疼了。”
季临舟的手指一颤,胸口疼得像要裂开,那种不甘心、愤怒、自责内疚全部交织在一起,让他一瞬间连哭都哭不出来€€。
“宝贝。”
季临舟的喉结滑动,又轻轻应了声,他见白€€的眼尾倏地红了,他很怕白€€会哭。
小东西隐忍着,哽咽开了口,却是问:“钟徊哥呢?”
季临舟愣了下,还以为他要问耳朵的具体情况,他却问起了钟徊。
白€€没有第一时间得到€€答案,眼眶更红了:“钟徊哥是不是……是不是……”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季临舟搂住他,不停上下轻抚他紧绷的后背,“小徊在医院,他没有生命危险。”
“真的?”白€€又抬眸,盯着季临舟,“你没有骗我?”
季临舟难受得不行:“我不骗你。”
“那就好,那就好。”他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放松下来€€,“钟徊哥没事就好……”
季临舟仍是抚着他的后背,片刻之后,怀中€€的人平静下来€€,呼吸变得清线,他睡着了。
季临舟深吸了口气€€,胸口堵着的地方似稍稍缓和些,他看向江牧,压着声咬牙道€€:“你想想办法€€!”
江牧张了张嘴,又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
陆为宁上前道€€:“季总,你也€€先休息,我和江医生现在回去研究研究。”他拍拍江牧的肩膀,江牧还想说什么,最后被陆为宁直接拉了出去。
“我能想什么办法€€?”江牧到€€了外面狠狠抓了抓头发,“照这样发展,等到€€明天,断口处的细胞分€€裂只€€会越来€€越少,最后所有血管全都堵住,血液无法€€流通,小白的耳朵就必须……必须……可€€恶!”
他气€€得往墙上砸了一拳,也€€不知道€€这墙是拿什么做的,疼得他龇牙咧嘴。
陆为宁突然问:“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