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第71章

余鹤骨子里还是个大男孩,一向吃软不吃硬。

和余清砚对着呛的时候,斗鸡似的和余清砚对啄,可余清砚气势一弱,余鹤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他也没干什么啊。

余清砚耍心眼把从余家赶出去时,他也没哭。

算了,他也不和余清砚计较了,让人看到自己把余清砚气哭了,倒成了他欺负人一样。

余鹤抬手将腕表从余清砚手腕上摘下来,很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和周文骁只是闹别扭,早就和好了呢,这块儿表不要了好不好,我现在就陪你去买块儿新的。”

余清砚抬头看着余鹤,瞪圆了眼的余清砚很像一只猫,他很生气地说:“周文骁那么算计你,我怎么会和他和好?”

余鹤微微一梗:“你也没少算计我啊。”

余清砚瞪着眼看余鹤,眼睛里水光涟涟,仿佛余鹤只要再多说一句他不想听的他就当即哭给余鹤看。

余鹤无奈的一仰头:“好好好,你没算计过我,咱们现在去买表,以前的事儿都不提了,行吗?”

他都没这么哄过傅云峥,问题是傅云峥也不会像余清砚这样啊。

余清砚静静打量余鹤,似乎在判断余鹤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不提了’,过了好半天,余清砚才略一点头:“那你以后听我的吗?”

余鹤无语道:“你又不是我对象,我干嘛听你的。”

余清砚说:“我是你哥。”

余鹤朝天翻了个白眼。

余清砚是特别典型的好学生,很适合做科学研究那种,认真、固执、认死理,他从和余鹤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执着于当余鹤他哥,坚持认为当年在医院里一定是自己先出生的。

外面的风有点大,余鹤迎风而立被风吹的睁不开眼,他反手把帽子戴起来,嘟囔了一句:“我还觉得我是你哥呢。”

余清砚紧紧盯着余鹤,反问:“你有一点做哥哥的样子吗?”

余鹤低头把腕表放回表盒里,想了个好主意:“那以后一人当一天,今天我先当,叫哥。”

余清砚:“......无聊。”

他没接余鹤的茬,把余鹤手里的表盒拿了回来:“你回去吧,傅先生还在等你。”

余鹤问:“那表不换了。”

余清砚摇摇头,说:“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我很开心,谢谢你,余鹤。”

余鹤有些诧异。他在余家的时候每年生日都会收到礼物,余世泉和张婉把余清砚当宝贝疙瘩似的喜欢,怎么会不给他准备生口礼物呢?

余清砚似乎看出余鹤心中所想,他掩饰道:“没关系,我习惯了。”

余鹤了然回答:“他们给忘了?哎,我每年过生日都要从年前就开始念叨,那也没用,有时到了生日当天看到阿姨准备的生日蛋糕才会想起来。你下次提前跟他们说就行了,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他们很快都会忘.......”

余清砚好像没在听余鹤说什么,又好像听了。

他低着头,目光始终落在手边的表盒上。

烫金的四叶花型图标在太阳下光华流转。

余清砚突然打断余鹤的话:“不是今年的第一份礼物,我很小的时候父母炒股失败,欠了很多很多钱,我们经常搬家躲债,我从来没有过生日礼物,我妈告诉我,家人之间要相互帮助。所以我从小就知道,喜欢的的东西不能开口要,只能自己争取。”

第51章 (一更)

余鹤楞在原地。

在他的想象里, 能教出余清砚这样学习优秀的孩子,他的亲生父母应该是老师或者医生,是那种很有社会地位又很擅长教导余清砚学习的高素质人群。

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余鹤问:“那现在呢, 他们钱还完了吗?”

余清砚看向余鹤:“我不带你去见他们确实有私心,但更多的还是怕他们缠上你,你又没有钱。”

余鹤哦了一声:“我有钱。”

余清砚笑了一下:“你可以先见一见, 再考虑要不要和他们相认。余鹤,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你的养父母不够好,亲生父母其实也就那样, 亲情......没有那么容易获得。”

余清砚的语速越来越快:“你过不了那样的生活,否则你肯定会和我的那些同学一样,不是念完初中早早退学,就是泡在网吧台球厅里不务正业。”

余鹤一时无话可说。

他能说些什么呢?是告诉余清砚他原本成绩也很好,还是告诉余清砚他是因为心理问题影响了学习,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养父、余清砚的亲生父亲余世泉。

这些话说出来实在没意思。

余鹤从来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余清砚也从来不是余鹤的敌人。

比谁更惨的行为也太LOW了。

他才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小时候挨打的事情呢。

这太丢脸了。

余鹤和余清砚都非常倒霉,世界上称职的父母有很多, 他们两个人却碰不到一对,即便互换人生还是感受不到血脉亲人间应有的温暖。

他和余清砚到底谁更幸运, 谁更倒霉呢?

余鹤也说不清楚。

余清砚一垂眼, 泪水落了下来:“余鹤, 余世泉没有忘记今天是我们的生日, 他们甚至准备了一个豪华的生日宴,家里做饭的阿姨说, 就是从前你过生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么用心准备过。”

余鹤愣了一下:“这不是很好吗?”

余清砚哽咽道:“他们接我回余家、对我好是为了什么, 余鹤你就没有想过吗?”

站在冬日的寒风里,余鹤原本没觉得太冷,此刻忽然如坠冰窖。

余清砚说:“他带你做的体检根本不是遗传病筛查,而是肾源匹配,你的型号不适配,他才起了疑心,才找到了我。”

余世泉算不上好父亲,但把流落在外二十年的亲儿子找回来就为了肾源,这简直不是人事。

余鹤不由愤怒愤怒,拽着余清砚的手问:“那你怎么想的?”

余清砚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贫血,上次检验的结果达不到捐献的要求......我其实是愿意的,但自从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家里就总是做补血的菜,我不喜欢吃菠菜,可他们跟我说吃菠菜对身体好,妈妈还给我买了很多补血的营养品,今天连生日宴都有炒菠菜。我真的很难接受,但这些事我又不知道该和谁说。”

对余世泉明目张胆的功利主义,余鹤简直无语:“那你现在还住在余家吗?”

余清砚摇摇头:“我申请了留校,可以住在宿舍。”

余鹤叹了口气:“行吧,哎,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和他们撕破脸对你也不好,肾长在你身上,他们难道还敢强迫你捐?”

“我想拥有一个真正的亲人,一个就可以,但我发现真心换不来真心。”余清砚垂下眼,金色的四叶花在表盒上绽放:“余鹤......其实有没有血缘也就那么回事。”

余清砚也曾怀着对亲生父母的无限憧憬回到余家,相处下来他发现余世泉和张婉对他充满着虚伪的利用。

他们把他找回来是为了给余世泉换肾续命。

可余清砚太渴望亲情了。

对待亲生父母,他比余鹤失望的更早,于是将对亲情的希冀转移到余鹤身上。

他需要一个亲人。

余鹤性格外向,散漫自我,在新环境中能迅速和周围的人找到共同点成为朋友,余鹤不会刻意讨人喜欢,性格也不是长辈青睐的那种,但没人会不愿意和余鹤做朋友。

余清砚与余鹤不同,他身上天生贴着好学生的标签,看起来温和淡然,没有攻击性,人们也都喜欢余清砚,但这份喜欢是余清砚用温润亲和换来的,余清现时刻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生怕一句话或者一个举动引人厌烦。

第一次见面余鹤就说余清砚很装,余鹤没有说错,他就是在装,他必须装的人畜无害讨人喜欢。

也许是因为余鹤早早看穿了自己,余清砚和余鹤在一起时偶尔也会不自觉地变得随性起来。

在余鹤面前他是可以卸下伪装的,余清砚没办法不把余鹤当做亲人。

可是余鹤只会故意气他。

余清砚越想越委屈,一眨眼,眼泪就滴在了皮质的表盒上。

余清砚低声问:“余鹤,我不想和他们做家人了,你能做我的亲人吗?”

余鹤头大如斗,从兜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一张纸来,就抻抻袖口把毛衣拽出来一截给余清砚擦了擦眼泪。

离近了看才发现余清砚额角有一块儿不太显眼的疤,余鹤很是惊讶,双手撑着膝盖平视余清砚:“余清砚,我额头上也有疤。”

余清砚比余鹤矮,余鹤现下微微弯腰,余清砚才是第一次看清余鹤额角疤痕的位置和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

余清砚额角的疤是追债的人用酒瓶打的,余鹤额角的疤是余世泉扔烟灰缸砸的。

这样微妙的巧合一下子拉近了余鹤和余滴砚的距离,然而更加默契的是,他们谁都没有讲这块儿疤的来历。

他们都曾替彼此吃过苦,谁吃的更多谁吃的更少好像也没办法比较。

二十年前的正月十六,因为护士的疏忽,余鹤与余清砚互换人生,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在观云山的冷风下与过往告别,放下了对血缘亲情的执念,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新的家人。

余鹤和余清砚并肩往庄园门口走去,良久无言。

走了很久,余鹤忽然问:“你刚才是真被我气哭了还是在跟我耍心眼?”

余清砚声音很哑:“你真的很气人。”

余鹤:“所以你没耍心眼,是真的把我当家人。”

余清砚:“我真的把你当家人。”

余鹤岌岌可危的智商在这一刻运算至巅峰,他捕捉到余清砚言语中的回避,停下脚步,审视着余清砚:“那你没说你没要心眼。”

余清砚报以沉默。

那就是耍了吧?

余鹤闷头继续往前走,这个问题要是不能确定他肯定今晚都睡不着了。

余鹤猛地停下,余清砚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注意余鹤又不走了,一头撞在余鹤的后背上。

余鹤转身再度审视余清砚:“你说华国人不骗华国人。”

余清砚鼻尖动的通红,他把手放在唇边呵气取暖,在余鹤清澈的眼神中淡然回答:“我耍心眼了。”

余鹤气的踹了树脚。

他就知道余清砚才没有那么脆弱、那么容易哭呢!

余清砚心眼比莲蓬还多,肯定是和余世泉、张婉他们相处久了,发现这俩人也不适合做家人,就转头找自己当亲人!

但余清砚之前算计过余鹤,想要余鹤原谅他还不肯直接服软,非得在寒风里演这么一出,搞得跟余鹤对不起他一样,

害得余鹤自责了半天。

这不是反客为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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