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第211章

可是月光不会这么沉,也不会这么痛。

余鹤轻叹道:“如果他醒不过来呢?”

爱人远在大洋彼岸昏迷不醒,而余鹤却不能去见。

‘傅云峥’三个字是冲破余鹤全部防线的匕首,余鹤不敢去听、不敢去想。

相见争如不见,余鹤不相信躺在病床上无知无觉的皮囊是傅云峥。

傅云峥的灵魂去旅行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但他总会回来的。

也许要很久,但他总会回来的。

*

两年后,事故调查接近尾声,赔偿程序也全部完成。

在确认水晶灯坠楼事故与傅云峥无关,余鹤终于解除了出境的限制。

拿回护照的前一天,余鹤低价卖出一块400克拉的钻石原石,将存款凑够到五亿,迫不及待地向银行提交了解押手续。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操作一番,满头大汗地看向余鹤:“余先生,前几天,有位用户缴纳一亿元的认购意向金,想买你家的宅子。”

余鹤:“......”

简直像是有谁在故意跟余鹤开玩笑,余鹤用尽毕生的素质才勉强把嘴边的脏话吞了回去。

回到家,余鹤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要买傅宅呢?

“说是一个海外华侨,无妻无子。”

傅聪林向余鹤汇报打听来的消息:“很神秘,没人知道他具体姓名,都叫他青山居士,他信奉道教,说是常去观云山栖霞观进香,想就近买个住处,上下山方便。”

余鹤拧起眉:“难怪这么有钱还买二手宅子。”

傅聪林应和道:“可不是,也就是栖霞观不卖,要不他估计就买栖霞观去了。”

余鹤简直烦死了。

好不容易拿回护照,余鹤迫不及待想要出国陪傅云峥治疗,但也不能扔下宅子解押的事不管。

青山居士只是交了意向金,在银行进行竞拍程序的过程中,余鹤作为产权所有权人可以提出异议,不过整套程序繁琐又复杂,除了说服青山居士放弃认购,余鹤就只能和他耗着。

余鹤心早就非国外去了,哪儿有心思和他们掰扯这些事。

反复思量后,余鹤还是订了明天的机票。

爱咋咋地吧,还是找到傅云峥更重要。

余鹤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了。

“托个中间人去找他谈谈呢?”余鹤靠坐在皮椅上,仰起头:“我明天就出国,实在没时间和他周旋。”

傅聪林沉吟道:“可能不太容易,这人挺神秘的,没什么人认识。银行那边和他说你着急出国,问能不能缓一缓,但对方态度很坚决,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余鹤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去他妈的不好说话,活该他娶不到老婆!”

傅聪林拿起西装外套往外走:“这样,我回去查查他的行踪,争取和他当面聊。”

余鹤送傅聪林出门:“连他住在哪儿都没查到吗?”

傅聪林摇头:“查不到,对方背景很硬,咱们能得到的信息很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经常去栖霞观进香,好多消息还是我从卖莲花灯的道长那儿打听来的。”

“栖霞观......”余鹤站在别墅门前,望着不远处的观云山:“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还从来没去过栖霞观。”

都说栖霞观的香火灵,余鹤和傅云峥在一起时,有无数次去栖霞观的机会,只是每次想去,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了。

余鹤当时总想,栖霞观就在山顶,离得这么近,他们总有去的机会。

最后一次提起,是在云苏的梅雨季。

因为雨大,上山的路不通,余鹤当时生了满身湿疹,没等到雨停,傅云峥就带着余鹤坐上了飞往内蒙度假的飞机。

未曾想,这一转身,就是三年时光。

*

栖霞观的香火很旺。

在出国前,余鹤还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试试能不能遇见青山居士,和他面对面好好谈一谈。

道观建造在深山中,但并不寂静。

三清殿前,巨大铜鼎内插满供香,焚香的味道极浓。

香客拈香朝拜,青烟直上,隐入天际云端,最高的供香将近两米长,好像香信烧的足够高就可以上达天听,心想事成。

燃的是香,烧的却是芸芸众生的欲望。

道法自然,清静无为,心有所求者不该来道观,但香客并不在乎,他们想叙述的是自己的愿,至于神明肯不肯听,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飞鸟在天边掠过,蝉鸣流水比香客更有道韵。

在缠满红色绸带的古树下,余鹤找到了卖莲花灯的摊位。

摊位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道士,穿着青灰色道袍,也不知是不是傅聪林口中那个认识青山居士的道长。

余鹤拿起一盏七彩琉璃灯,问:“多少钱?”

小道长双手抱拳拱手,略微弯腰示意:“居士您好,这盏灯188元。”

余鹤付了钱:“道长,向您打听一个人。”

小道长:“您问谁?”

余鹤没兜圈子:“有位青山居士最近是不是常来?我来找他。”

小道长一点也不稀奇:“你也是来找他的?他今天还没来。”

余鹤本就是来碰运气的,没碰上也算不上失望,只是说了句:“那真是不巧了,他一般什么时候来?”

“说不好,我在栖霞观四年了,就这一阵常见到他。”小道士把红色的绸带和圆珠笔递给余鹤,尽职尽责地卖莲花灯:“绸带写好后挂古树上,琉璃莲花灯供在后殿,我们道观很灵的,三清庇佑您心想事成。”

余鹤接过绸带,并不知道该写什么,他来这儿又不是许愿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该许什么愿。

心中所求太多,反而不知该先求哪一样。

提起笔,余鹤想在绸布上写‘家宅安稳’四个字,希望青山居士能受到三清点拨,赶紧打消购买傅宅的意向。

落笔之时,远处传来一声钟响。

钟声沉静悠远,在乾坤穹宇间荡开,闻之灵台顿生空明。

在这阵阵钟声里,余鹤突然很想傅云峥。

宅院庄园,别墅球馆都不是余鹤的执念,他的执念只有傅云峥,傅云峥不在,余鹤需要这些外物巩固回忆,遥寄相思。

他怕自己有一天会忘了傅云峥。

这两年来,余鹤刻意回避自己去想傅云峥,因为只要一想,思念就像承载不住的水,内心深处溢流出来。

他们已经两年没见面了,傅云峥昏迷的时候还有意识吗?他会梦到自己吗?

随着时间推移,余鹤提到傅云峥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不愿听人提起这个名字。

很多人都因为时间淡漠了余鹤对傅云峥的思念,以为钱财、权力、地位分散了余鹤的注意力,以为在余鹤心中,傅云峥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毕竟分隔两地已经是对爱情的极大考验,而余鹤面对还是一个昏迷不醒的爱人。

余鹤不是不想提,他是不敢提。

思念到极致,连听到傅云峥的名字都会坐立不安,心痛难当。

笔握在手中,想说的话在心里,红绸上干干净净,余鹤一字未落。

心有千千言,想对傅云峥说的话太多,怎么落笔都写不完。

余鹤闭目陈愿:

【我希望能顺利出国见到傅云峥,希望他安然无恙地醒来,希望他一如既往爱我。

我很想他。】

莲花灯的生意很好,余鹤许愿的片刻工夫,又有好几条簇新的红绦挂在了古树之上。

新新旧旧的丝绦条条垂下,在风中飘荡纠缠,承载着世人无穷无尽的希望与祈愿。

可要是许愿能灵的话,这世间又何来那么多意难平?

对余鹤有求必应的人不在三清殿,也不在栖霞观,他远在大洋彼岸,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所爱远隔万里山海,余鹤的灵魂无处安放。

倘若三清有灵,苍天有道,为何偏要横生波折?

傅云峥从不做恶事,却也没得到什么好报,几次受伤都是万般凶险,可见运势,原也不在求与不求。

他就是在这里磕破了头,跪出了血,难道就能求得神明显灵,把傅云峥还给他吗?

与其在这里求神问佛,不如把机票改签到今天晚上,早点去见傅云峥是真。

余鹤心无所依,转身离去,把三清殿抛在了身后。

小道士拽住余鹤:“你忘了拿莲花灯!”

余鹤回身,拿起一盏琉璃灯,望着灯芯上幽幽跃动的火苗,也不知在问谁:“这莲花灯真的灵吗?”

“当然灵了!”小道士指着古树上垂下来的红绦:“这些都是大家亲手挂上的,不信你自己看!你要找的那个青山居士,这次回来就是还愿的,可见我们道馆是灵的!”

余鹤攥紧手中的红绸:“他有什么愿啊?想买观云山下那座宅子吗?”

小道士挠了挠头:“不知道,不过他在后殿供了一盏平安灯,供了八年了!你看看别人都许了什么愿,也许一个,万一三清正好听见了呢?”

古树之下,山风轻抚,万千红绦随风轻晃。

余鹤抬手捉住其中一根。

正这时,绑在树上红绦锁扣脱落,红绸断开,轻飘飘落在余鹤掌心。

心念微动,余鹤在千万根红绦中独取下这一条。

红绸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有花堪折。】

余鹤呼吸一顿,被这熟悉的快雪时晴体刺得双目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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