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如擂鼓,一时之间不敢上前,还是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庄墨的助理拉开门进来:“哥,你让留的演唱会门票我已经……”
助理看到我,声音便停住:“你不是上次那个粉丝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是我。”
庄墨摘下了耳机:“把票给他吧,我是给他留的。 ”
助理把票递给我,我连声道谢,恨不得给他鞠个躬。
随后助理离开,留下我和庄墨两个人独处,我急得抓耳挠腮,也找不出话题来。
正想借用那个万能搭讪句式,问他吃了没,就听庄墨淡淡道:“俞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怎么不打电话给他?!
我整个人怔住,支支吾吾地说:“对啊,我怎么没,没打电话给你呢?”
庄墨看着我:“秦时温没收了我给你的纸条,所以你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我替老板辩解:“纸条他还给我了,是我这段时间太忙,没顾得上打电话。老公,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等。”
庄墨日理万机,我想着他一定没时间接一个小粉丝的电话,因此战战兢兢,拿到了电话号码也不敢打。
庄墨顿了顿:“你叫我什么?”
我此刻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然地答道:“老公,怎么了?”
庄墨:“没怎么,随你吧。”
我静了一瞬,忽地反应过来,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忙辩解道:“口误!老公,啊呸,庄墨,我真的是口误!你相信我!”
庄墨倒是不太介意的样子:“不要紧,演唱会的时候我听过很多女生这样叫。都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我小声说:“我也混在里面叫过几次。”
庄墨淡淡“嗯”了一声,平视看着远方的海景,正在我紧张得脚趾快要把鞋底抠破的时候,庄墨再度开口:“其实我听见过。”
像是随手栽下的种子莫名结出了果实,那一刻我生出无比的欢欣。
“你真的听见过?”我激动道:“这么说,你之前就对我有印象?”
庄墨极轻地点了点头,我却高兴得不知怎么样才好,原来这么久以来,我对他的追寻并不是无人知晓,至少他就记得。
海风吹过来,把他白色的衬衫衣角轻轻吹动,他手肘撑在栏杆上,面色沉静,风骨清秀,阳光洒在他完美的脸上,在高耸的鼻梁处投下淡淡的侧影。
我悄悄地打量着他,连指尖都莫名颤栗起来,只希望能待得再久一点。
“你有男朋友了吗?”庄墨问。
我知道他问的是停车场的事,尴尬道:“有啊,秦时温就是我男朋友。”
庄墨又道:“……那林蔚然?”
我连忙说:“林蔚然还不知道我和秦时温的事,拜托你先不要告诉他。”
其实不用我嘱咐,庄墨也不会多管闲事。
过了一会儿,我才回过神,猛地看向他:“你怎么认识林蔚然?”
庄墨说:“在一个商业酒会上见过。”
只是见过一次就能记住吗?大约是林蔚然太引人注目了,才能让人念念不忘。
而我要追在庄墨身后很久,还要花上一些运气,他才能看到我。
我心里莫名有些泛酸。
庄墨看了眼腕上的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目光追着他:“好。”
他走了两步却又停住,没有回头,平静道:“本来有话想和你说,但现在好像晚了。”
“啊?”
晚了?现在不才中午吗?哪里晚了?
我正纳闷,庄墨就转身朝我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庄墨把我压在栏杆上,退无可退,才不得不和他对视。
他眼睛里很深,像是平静无波的潭水。
“抱一下吧。”
我心跳乱起来,居然大着胆子,主动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前,闻到了一股一股极清淡的气息,微微带些苦味,犹如悬崖松针。
庄墨的手放在我后脑勺上,他看着是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其实手心也是温暖的。
我抱他抱得更紧,四肢都恨不得缠在他身上。
年少时仰望的月亮,此刻被我抱进怀里。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庄墨把我松开,连“再见”也没说,就回了房间。
我脸上的热度还没有降下去,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接起这个不懂事的电话时,声音还有些飘:“你好。”
“好什么好?我一点也不好!俞点,你刚才跟庄墨在干什么?”
居然是林蔚然的声音。
我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林蔚然冷声道:“你自己抬头看看。”
我四处张望着,果然在对面的露台上看见了林蔚然和钟琛,更离谱的是,林蔚然手里还拿着一个望远镜。
我彻底无语了:“你不用这样监视我吧?”
林蔚然道:“刚才你跟庄墨说话,我有说什么吗?不是看你们搂搂抱抱我才打电话的吗?”
“抱一下怎么了?”
“我就是不准!”
我不想跟他争执,头疼地挂断电话,回了房间,果然没过多久,林蔚然就撇下钟琛回来了,钟琛以为我是故意“争宠”,给我发信息说走着瞧。
林蔚然进来先在房间里找了一遍,把衣柜床底下都看了个遍,又气势汹汹地跑到浴室,把帘子刷地一下拉开。
我还沉浸在庄墨的那个拥抱里,坐在沙发上回味。
大概是我表情有些猥琐,林蔚然气得手都抖了:“俞点!”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林蔚然眼睛瞪得很大,又黑又亮,带着鲜活的怒气:“你之前是不是骗我的?你对庄墨根本不是对偶像的喜欢,你是想跟他谈恋爱!”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我心里有些异样,正要解释,林蔚然就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按进了沙发里。
“我等不下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我的衣服。
我挣扎了一下,林蔚然却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我也只好眼睁睁看着他扯我的衣服,徒劳地劝着:“然然,你别闹了。”
林蔚然根本不听我说话,直接去扒我的上衣。
刚扯开了两粒扣子,他纤长的手指就无意间蹭过我的胸前,仿佛有一阵电流窜过,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犹豫片刻后,俯身含住了其中一点殷红。
我浑身都在发抖,他却存了讨好我的心思,即使刚才那样生气,却也只是轻轻舔着、咬着,像小猫一样,倒把我撩得心头发痒。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说:“林蔚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林蔚然说:“我在做我想做的事。”
他说得多么轻松,只要他想做的事他就可以做,高兴了就逗弄我,不高兴就对我发脾气,完全不顾忌我的感受。
是我平时太宠着他了。
林蔚然又低头舔了几下,忽然皱起眉:“你这里是不是被吸肿了?”
他看起来很烦躁,又扯开了几粒扣子,仔细检视后,得出了结论:“就是被吸肿了,谁?俞点,你让别人碰你了!”
昨天老板确实含过我那里,但他很有分寸,根本没留下痕迹,林蔚然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有立刻回答,林蔚然就知道是默认的意思,他气得要命,眼圈都红了,恶狠狠地逼问我:“是不是秦时温?你根本没和他断了,对不对?”
我看他太激动了,便安抚了几句:“然然,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是这样的……”
到了这种地步,实在瞒不下去了。只要林蔚然把我的上衣脱掉,就能看见我腰间的指痕,万一再扒掉我的裤子,更能看到红肿的那一处。
与其被他发现,不如我自己坦白,那样还不至于闹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林蔚然却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我,乌黑的眼珠十分€€人。
“如果真是秦时温碰了你,我就杀了他。”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我肯定不会当真,只当他是气昏了头,但说这话的人是林蔚然,他的眼神那样认真,我不由浑身发冷,从骨子里钻出一股寒意来。
“不至于,真不至于,然然,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抱住他的脑袋,他就埋进了我怀里,我感受到湿润的水迹,是他在无声地哭。
林蔚然在我面前,不说高高在上吧,也是骄傲得像只小孔雀,从来没有示弱、失态的时候,更别说哭得这样可怜了。
“谁都不能碰你。”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谁敢碰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我忽然觉得很累,和林蔚然相处,实在不是一件易事,他姣好的皮囊下,是偏执狂、是必须让人迁就的娇气包、不可理喻的公主病。
“林蔚然,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能不能不要总耍小孩子脾气?我不是你的私有物,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确实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总有一天,我会和别人谈恋爱,你也会和别人谈恋爱,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黏在一起。”
林蔚然抬起头,纤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他说:“谁说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黏在一起?你想谈恋爱的话,为什么不和我谈?”
我冷静道:“你只是想控制我,不想让我和除了你之外的人接触,为了达到目的,连谈恋爱这样的事都能同意。”
但他根本不喜欢我,控制欲从来不是喜欢。
林蔚然并不是分不清楚,他只是想不择手段地留下我,想让我变回以前那样,继续对他言听计从。
“不是的。”林蔚然急切地想解释什么:“我不是想要控制你,我只是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会生气,不让你跟别人接触,也是怕你被别人抢走。点点,你为什么从来就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一直都很明白,林少爷金尊玉贵,看不上我,只把我当成消遣的玩意,而我居然妄想脱离他的掌控,难怪他这样生气。
“够了,我不想说了。”
我把他推开,起身拢上衬衫,林蔚然跪在沙发上,垂着头,忽地笑了一声:“你跟秦时温睡了,所以今天才这么反常,什么黑眼圈、痔疮,真觉得我这么好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