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碰一下我的脸,秦时温却先一步捏住我的下巴,转过去仔细端详着。
“脸还很红。”秦时温说:“难怪庄先生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干什么!”
突然和秦时温离得这么近,还是当着庄墨的面,我吓得几乎跳起来,但秦时温的神色那么坦然,又让我觉得自己在大惊小怪。
庄墨忽然起身,握住我的手腕:“点点,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我当然没意见,只是……
为了不让庄墨看见我下身的反应,我赖在沙发里,死活不肯起来,手指还紧紧抓着秦时温的西装外套。
秦时温主动替我解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我一边焦急地等着我那里消下去,一边想办法拖延时间,不想惹庄墨生气,只能让秦时温出去了。
但这里是秦时温的私人休息室,我只能恳切地看着他:“老板,这个休息室能先借我用一下吗?我只用十分钟。”
着急的时候,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叫他老板。
秦时温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平静地说:“可以。但你告诉我,你要和他干什么?”
“就是聊一聊。”
秦时温弯下腰,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好的,你们聊完之后,我们再谈复合的事。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单身,也不在乎多等十分钟。”
庄墨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似乎掠过一丝阴霾。
我也目瞪口呆,谁要跟他复合了?
还没来得及解释,秦时温已经起身离开。我感觉身体的反应已经差不多平复了,便抓着他的外套追上去,要把外套还给他。
但庄墨早就先我一步起身,我诧异地停下脚步,看着庄墨拦住秦时温。
下一秒,秦时温回过头的时候,庄墨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秦时温退后了半步,扶着旁边的桌子才站稳,插着鲜花的瓶子不小心跌了下来,摔得粉碎,清水蜿蜒流了一地。
保镖原本在外面等着,听到动静立刻闯进来,见到这副场景,脸色一变。
“大少爷,需要动手吗?”
我怕他们把庄墨怎么样,连忙上前拉过庄墨,把他护在身后,陪着笑说:“误会,都是误会,别冲动嘛。”
秦时温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几秒后,他对保镖说:“出去。”
保镖闻言,只能重新关上门。
秦时温取出一块手帕,在唇角擦了一下,上面立刻留下了鲜红的、灼目的血迹。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朝秦时温的方向走了几步。
秦时温抬手制止了我,温和地说:“点点别过来,这里很多碎瓷片,小心伤到。”
然后他看向庄墨,却换了一副语气,严肃且冷淡:“既然庄先生先动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剩下的事,让你的经纪人找我的律师谈吧。”
“最近娱乐圈也没什么新闻,明天我会把庄先生打人的事情透露给媒体,想必会引起轰动。”
秦时温走过来,没再看庄墨一眼,就要带着我离开。
我虽然不明白庄墨为什么突然打人,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件事被透露给媒体,到时候媒体会怎样添油加醋、歪曲事实,可想而知。
庄墨是我一直仰望的星星,我不能让他跌落神坛。
我站在原地不肯走,紧张地问:“秦时温,你能不能不要追究庄墨?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
只是什么呢?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庄墨神色依旧宁静,好像对秦时温说的话一点也不在意。
我和庄墨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他也有一些了解。庄墨表面上看着冷漠,实际上是非常温柔的人,只是因为与世无争,才显得有距离感。
他一直沉稳克制,怎么会做出这样失控的举动,秦时温到底哪里惹了他?
现在搞成这样,要是秦时温不消气,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我忽然想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庄墨他该不会,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秦时温本来攥着我的手腕,听到我为庄墨说话,忽然加重了力道。
我刚皱了皱眉头,他就反应过来,用指腹轻轻揉着刚才捏住的地方,好像我是一件不能磕碰的瓷器。
“抱歉弄疼你了。”简洁的道歉之后,他便用商量的语气和我说:“点点,你这样是不是不讲道理,庄墨打了我,你却反过来让我体谅他。你就不问问我伤得怎么样?”
我看了看他颧骨泛红的伤痕,在他白皙的脸上异常显眼。
“那先处理伤口吧,你快坐下,消消气。”
我一心想劝和,按着秦时温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见庄墨在一边站着不动,也拉着他让他坐下。
茶几下面就有医疗箱,我平时磕到碰到都是自己处理伤口,此刻为秦时温处理伤口也驾轻就熟。
只是我蹲在他面前,捏着镊子用酒精棉给他消毒的时候,他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手一抖,酒精棉掉到了地上。
“抱歉,你认真的样子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余光瞥见庄墨起身,我怕他又跟刚才一样打人,连忙回头抱住他的胳膊:“别冲动,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庄墨看着我,眼里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情绪,像是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海面。
“他亲你,你不生气吗?”
我被他问得一愣,秦时温亲我,我当然生气,但这会儿还计较这些干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让秦时温消气,答应和解吗?我可不想明天在热搜上看到庄墨打人的新闻。
但我为了他去哄秦时温,他好像一点也不领情。
算了,不管他领不领情,我也要做自己能做的事。
我放开庄墨,低声在他耳边说:“你不用管了,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先出去给你经纪人打个电话……”
“你是为了我,才在他面前委屈求全吗?”
庄墨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秦时温听得清清楚楚,我亲眼看见他的脸色变得森冷阴沉。之前我在秦时温手下搞砸了千万级生意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没有这么难看。
“庄先生怎么会这么想?”秦时温道:“我和点点是情难自禁,就在你过来之前,我们还在接吻。如果不是庄先生打断,我们大概已经进行到下一步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紧紧皱着眉:“秦时温,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要跟你进行下一步了。”
而且刚才明明是他强吻,他却颠倒黑白,好像我和他情投意合一样。
秦时温道:“刚才我们接吻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有反应了。”
他当着庄墨的面说这些,我立刻涨红了脸,羞恼到了极点。
我口不择言地说:“生理反应,谁能控制得住?就算不是你,别人那样亲我,我也会有反应。”
他温润的的眼睛盯着我,像是要看出我有没有说谎。
“还有,要不是你乱说话,庄墨也不会打你啊。分手就分手了,谁要跟你复合了,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随便你吧,你想跟媒体爆料就去吧,我懒得伺候你了。”
果然是酒壮怂人胆,我一直对秦时温又敬又怕,这会儿却跟机关枪一样突突了这么半天。
趁着那股怒气,我挺胸抬头地拉着庄墨离开,连秦时温是什么表情都没看。
直到站在楼顶的天台上,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酒意散了大半,才后悔起自己的莽撞。虽然骂秦时温骂爽了,但留下一堆烂摊子,还不知道怎么收拾。
我抱歉地看着庄墨:“对不起,说好替你处理这件事的,结果没忍住……”
话没说完,庄墨的手就摸上了我的脸。
仿佛被井水浸过一样、冰凉的触感,但他低头吻下来的时候,唇齿间却是温热的。
“不用抱歉。”他含着我的唇瓣,轻轻吮吸,不动声色地向我表白:“点点,我爱你。”
我原本只是脸红,被他一句话搞得连耳根都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应,幸好庄墨再度堵住了我的嘴。
直到我靠着柱子,腿软得站不住,庄墨才放过我。
但他的视线在我下身停留了很久,我想装作看不到都没办法,只能一咬牙,拉着他的手放到某处。
“不用看了,硬了。现在你信我说的话了吧,真的是生理反应。”
庄墨道:“旁边有一家酒店,我们……”
上一次见到庄墨这样急色,还是上一次,我尴尬地侧过脸,看着远处璀璨的灯海。脑海里却浮现出钟琛和段尧在我身上动作时,满是情欲的眼睛。
我不想骗庄墨:“其实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和段尧……”
庄墨打断了我:“我知道。”
每次我一提这件事,他都不让我好好说完,我也急了:“你知道段尧的事,那钟琛的事呢?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上床吗?头一天我还和钟琛在一起,你应该发现了吧。”
庄墨漆黑的睫羽颤了颤,遮住了那双清冷的、像雪一样干净的眼睛。
“我知道,所以我很生气。”他低声道:“我甚至在公司就要了你。”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可能我就是一个花心的人,和秦时温谈恋爱的时候出轨,和林蔚然谈恋爱的时候也出轨。有时候虽然不是我自愿的,但对和我谈恋爱的人确实造成了伤害,最后搞得反目成仇。”
庄墨很认真地听我说,没有插话。
我就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把林蔚然的那通电话也告诉了他。
“就是从那之后,我才决定不谈恋爱了。和你说了之后,你好像没当回事,我就想着见了面再跟你说清楚吧,毕竟这么重要的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合适。”
庄墨沉默良久,才说:“又是因为林蔚然。”
我从他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悦,庄墨这样清楚地表达自己的喜怒,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也不全是因为林蔚然,我自己也想通了一些事。”
我看着庄墨的眼睛,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不想有一天,听到你说不想见面,说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我不想尽了努力之后,却还是得到那样伤人的结局。
明明当初是两个人相爱,最后却只剩我一个人难以释怀。
庄墨站在天台的栏杆前,近处的灯火映在他眼底,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十分邈远。他总像天上的云一样,似乎随时都会消失,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抓住他的渴望。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之前我觉得是段尧,见到秦时温之后,又觉得是秦时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