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酒店的侍应生送来早餐,我还在绞尽脑汁地回忆,记忆只持续到秦时温和段尧让我少喝酒,剩下的事想破了脑袋都想不起来(梅子)。
我正考虑要不要询问秦时温,秦时温就闲谈一样提起:“点点,你不记得这家酒店了吗?”
我当然记得!没发现我一直低着头,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吗?
这不就是我和秦时温第一次那啥的酒店吗?看起来甚至像是同一个房间。
我试图蒙混过关:“不记得了。”
秦时温道:“这是我们第一次……”
我连忙打断他:“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不要再说了!”
秦时温低头失笑。
又努力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我只能放弃,转而询问秦时温。
他沉吟片刻后,才告诉我:“昨晚你一直闷头喝酒,直到陶孜给段尧打了个电话,你才开始……”
他斟酌着用词:“撒酒疯。”
我干笑了两声:“怎么可能,我酒品最好了,绝对不会撒酒疯。”见秦时温露出无奈的神色,我有些笑不出来了:“真的假的?我真的撒酒疯了?怎么撒的?”
秦时温道:“你把段尧的手机抢走了,然后删了陶孜的联系方式。”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我真的这么作?段尧没有打我吗?”
“没有。毕竟删了还可以加回来,有什么好生气的。”秦时温一边摆餐具,一边道:“然后你就拉着我去开房,我们说了很多,把之前的心结也解开了……”
我还在想着段尧和陶孜的事:“陶孜打电话说了什么?我为什么突然发火?”
秦时温手上的动作顿住,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的墨色浓得化不开。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诱哄一样问我:“你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解开心结,又是怎么复合的吗?”
我不太信他:“你又瞎扯,平白无故的我为什么要跟你复合?”
秦时温道:“你觉得我在骗你吗?但你真的说了喜欢我,叫我老公,还要把你的钱全都给我,你银行卡的密码是……”
他准确报出了我的银行卡密码,我连忙捂住他的嘴:“我信我信,别说了。”
天呐,昨晚秦时温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我居然连银行卡密码都告诉他了。
我不会真的一时糊涂,色迷心窍,答应和他复合了吧?
我不敢再问下去,怕问出更可怕的事。
为了转移话题,我装作找手机,到处翻找,心里早就把自己骂了八百遍,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最后在床底下看到了手机,跪在地毯上摸了半天才摸出来。
满屏都是段尧的未接来电,他隔一会儿就打一次,一夜都没睡。
看来我在他手机上删了陶孜的联系方式,是真的惹恼他了,不然他也不会打这么多电话来算账。我从来没见过段尧这么生气。
我的“绯闻男友”秦时温和我一起坐在餐桌上,他见我一直不停地看手机,就温和地劝我:“把手机放下吧。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先吃饭。”
他给我盛了一碗粥,我只能放下手机,拿起勺子喝粥。
但心里还是记挂着段尧的事,哪里吃得下去,而且秦时温一直目光温柔地看着我,像是全天下最完美最体贴的男朋友。
我被他看得发慌,连忙放下勺子,转移话题:“你还没说,陶孜给段尧打电话,到底说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具体的我也没听到,只听到说什么结婚,还让段尧赶紧回去,段尧还没答应,你就……”
我愣了很久,坐在暖气充足的室内,那一瞬间却如坠冰窟。
难怪段尧跟我说要回家待几天,难怪陶孜会出现在段尧家里,原来他们快要结婚了。是嘛,这样就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而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不过是段尧的床伴,却胆敢删了他未来老婆的电话,难怪段尧那么生气。
只是这种事情,段尧应该提前告诉我的,如果他说他要结婚,我肯定不会继续缠着他。
我勉强笑了笑,把碗往里推了推:“我吃饱了,上班去了。”
秦时温道:“我送你。”
他一直送我到公司楼下,正好撞上我的现老板。两人在公司门口寒暄,秦时温话里话外透露出,只要现老板好好待我,以后有他能插手的地方,就会多照顾我们公司。
现老板诚惶诚恐,回去不知道跟谁商议了半天,又把我的底薪翻了一倍。
我严词拒绝,却一点用都没有。
我外派了几个月,加班了几个月,才得到老板的赏识,居然还不如秦时温一句话来得有用,心里不免冒出一种无力感。
好像当初我在林蔚然面前的坚持,不过是过家家一样的游戏。
我的生活好像回到了和秦时温谈恋爱的时候。
虽然我一直不承认醉酒后的承诺有效,但秦时温俨然一副男朋友的姿态,上下班接送我,甚至不准我离开他的视线。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比之前更强了。
哪怕只有几分钟看不到我,他都会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一声一声唤我的名字,非常耐心:“点点,小点点。”
这几天只远远地见过段尧一次,是在一家日料馆。
他看见我和秦时温坐在包间里,冷着脸进来拉起我,秦时温跟着起身,语气轻柔地告诉我:“别怕,跟他说清楚就好了。”
我已经懒得纠正秦时温暧昧的态度了。
段尧看着我的手,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戒指呢?”
“什么戒指?我妈给的那个?那个戒指我不是落在你那了吗?”
段尧道:“那天晚上我还给你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秦时温。
这个心机€€,那天晚上他果然有事情瞒着我!
据段尧所说,那天晚上在陶孜打来电话之前,他就把戒指戴到了我手上,但第二天早上我根本没有看到戒指。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我把戒指丢了,要么是秦时温把戒指丢了。
考虑到陶孜给段尧打电话之后,我就开始撒酒疯,一时气急,把戒指丢了也是有可能的。但无论怎么看,秦时温的嫌疑都更大。
我连饭也不吃了,拉着秦时温就要走:“我有事要找你谈谈。”
秦时温真是谎话连篇!这样看来,说不定复合的事也是他编出来的,害我懊悔了好几天,看到他就心虚。
秦时温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家再说。”
段尧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我回头就看见他眼底晦暗的神色,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回家是什么意思?你和他住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赖在我那里不走……”
段尧道:“点点,我觉得我们也要谈一谈。这几天你不接电话,不回信息,那天秦时温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救命,我也想知道那天秦时温到底说了什么。
段尧见我支支吾吾,慢慢放开了我的手:“我知道了。你最后还是选择了他,是吗?”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选择?”反应过来后,我自嘲地笑了一声:“有谁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吗?段尧,我倒是想选择你,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
秦时温忽然道:“点点,该走了。”
被秦时温提醒,我才猛然醒悟,到了这种地步,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无论我有没有选择秦时温,都和段尧没有关系了。
是他先选择了陶孜,我还怎么选择他?
我垂着眼睛,被秦时温牵着,从屋里出去了,段尧没有再拦我,但我走出几步后,听到屋里传来碗碟碎裂的声音。
侍应生越过我,匆匆过去查看情况,其余客人也纷纷打开包厢的门,好奇地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我没有回头,秦时温握着我的手,揣进他大衣的口袋里。
他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好像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但他和我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柔和:“点点,手怎么那么凉?”
他的手却始终那么温暖。
因为没吃晚饭,秦时温脱下外套之后,就进厨房煮面。
我倚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问出口:“段尧给我的戒指呢?”
秦时温正在准备煮面的配菜,切菜切得很认真,闻言也没有抬头,只说:“你丢进马桶冲走了。”
我感觉我的心在滴血:“真的假的?那很贵的。”
秦时温似乎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买,你想要几个就买几个。”
我还不死心:“你真没骗我?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秦时温道:“怕你心疼。”
他说得有理有据,我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半晌才弱弱地说:“还有复合的事,我那天真的答应了?”
秦时温叹了口气:“你怎么还不相信?”
他放下刀,拿起旁边的手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原本怕你难为情,不打算放给你听的,但你一直不肯相信,也不是办法。”
我连忙凑过去看:“什么东西?”
是一段音频,秦时温点了播放。
先是暧昧的啧啧湿吻的声音,然后是撒娇一样的叫声,一遍一遍地喊“老公”,还说:“我是真的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根本不相信那是我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太那个了!
我面红耳赤地抢过秦时温的手机,把那段音频删了,秦时温无奈道:“你看,我都说了你会难为情。”
居然真的是我提的复合。
我绝望了。
秦时温继续切菜,我灰溜溜地出了厨房,在客厅里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忽然想起来,还有林蔚然的事没有问清楚,该打个电话问问母亲才对。
母亲正在吃早饭,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问了一大堆问题,我好不容易才插上嘴:“妈,你是不是认识林蔚然啊?”
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