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 第54章

典型的口是心非啊。

明明就很在意好吗!

*

第二天早晨照旧是老乙开车接了唐彦去迷踪。

下车的时候,轮子卡在了起降机上,唐彦反复按下前进键,可是半天动不了,就在他低头查看的时候,轮椅被提了起来,然后退出了起降机。

他抬头,正好看到姜危桥的眼里。

今天姜危桥穿了一套米色系的宽大西装,里面是个工装低领背心,配了一条钻石项链。

虽然看起来也有些浪子色调,但是比起平时他孔雀开屏一样的打扮,可以说算得上素净。

唐彦愣了一下。

“没料到我还会来?”姜危桥苦笑了一声问他。

可是唐彦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于是姜危桥推着他进了迷踪。

此时的迷踪已经把大堂改建,整个恢复了曾经的样子,原有的店员不合适的也都做了替换,剩下的跟着二饼都非常乖巧,再也没有人敢背后议论老板是个瘸子的话题。

等上了二楼,唐彦开始翻找员工档案,从过往的资料里递给了姜危桥厚厚一沓文档。

“你来得正好,我想再查一下李心思的事情。”唐彦说,“总能有办法找到他,他以前去过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有过交往。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实在不行,可以通过警察局来……”

“我知道李心思在哪里。”姜危桥一句话打断了唐彦的思路。

唐彦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李心思在哪里。”姜危桥对他说,“我能找到老乙,能找到二饼,甚至对孟沉未雨绸缪,就不可能找不到李心思。”

“他在哪里?”

姜危桥看他,眼神有些深沉,他撑在办公桌上缓缓凑到唐彦耳边,问他:“你真的想知道?”

“你想要什么?”唐彦问他。

多好笑。

他甚至没有开口,唐彦已经给他下了判决。

€€€€唐彦如果不选择你呢?他不爱你呢?

“说你爱我。”姜危桥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唐彦张了张嘴:“如果是这个价码……抱歉,我做不到用感情来作为条件交换,我也不能骗你。”

姜危桥没有说话,抚摸唐彦的脸颊,瞧着他清冷的眸子。他等了四年,努力了四年,策划了无数次巧合,准备了无数个铺垫,终于得到了能映入这双眸子的可能……他竟然从来未想过,也许唐彦不爱他了。

也许唐彦早就放下他了。

也许一直以来,不能放下的人,是自己。

姜危桥凑过去,低头亲吻唐彦冰凉的嘴唇,在彼此触碰到的时候,唐彦已经回应了他的亲吻。

两个人在这样的静谧中舌吻,交换着彼此的体温。

于是冷冰冰地拉扯在这一瞬间中烟消云散。

心跳和欲望占据了上风,气氛在躁动,体温在升腾,肌肤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亲昵的摩擦。

连紧握着的手都如此契合。

他差点被骗了。

“你爱我。”姜危桥嘴角勾了起来,笃定地说。

“姜危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也爱你。”他与唐彦耳鬓厮磨,如此缱绻旖旎,“你只是没意识到……没关系,彦彦哥,我会等你,等你有一天亲口告诉我……”

你爱我。

第55章 彩虹下亲吻(二更合一

“李心思这个人你比我熟悉,他平时放荡不羁的,也不怎么看重金钱,手头松得很,本来就没什么存款。迷踪后期黄理全欺负了不少人,走的时候连遣散费都没给,全是李心思自己掏的腰包。”

姜危桥开车带唐彦出去寻找李心思的时候,跟他说。

“这些我可以自己查。”唐彦跟他讲,“我给不了你要的东西。”

姜危桥眼皮子一颤,无奈叹了口气:“唐彦,你内心其实清楚,我是为了迷踪好,为了你好。并没有什么附加条件。”

有些话似乎说了太多次,有些争辩似乎永远也不会被证伪。

于是这样的对话显得有些令人疲倦。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车子缓缓上了高架,沿着出城的方向开去,姜危桥有着明确的目的地。

“你怎么知道找到李心思的?”唐彦忍不住问他。

“我没有找他。”姜危桥笑了笑,“他从迷踪走的时候,我就知道。其实这很简单,你父母离开后,迷踪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孟沉和李心思、黄理全这三个人的选择直接会决定迷踪的未来。随着黄理全做了很多违背道义的事,李心思的离开,基本已成定局。”

他那会儿还年轻,有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完善。

但是李心思离开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我邀请过李大师来韶华工作,也开出过诱人的价码和职位,在某些国际星级酒店担任主厨,他根本不在意。哪怕只能混到在郊区住危房,他也懒得再出山。”

他开着车子绕城走了大概三十分钟,已经进入了门头沟丘陵地区。

就在山的那一边就是世界级大都市。

可是在山路的这头,到处是低矮的平房农户。

狭窄的村中小路甚至没有铺上水泥。

宽大的MVP经过得相当小心翼翼,稍不留心就要跑下田埂去。远处的山上长出了绿色灌木,没精打采的,透露出黄土地。

田地都荒了。

各种大棚架子七零八乱地干瘪着。

里面没有任何蔬菜。

“年轻人都去帝都打工了。”姜危桥介绍,“这村子里只剩下些老年人。如果是逢年过节,才会热闹。”

车子在一个小院前面停下来。

院子大门刷着绿漆,还有一副红色的对联。

颜色都很鲜艳。

看样子是得到了很好的维护。

“第一年应该过得还好的。”姜危桥说,“李心思在村子里做红白事的大锅饭,他要价不高,味道相当不一般,活儿多的接不过来。不怎么愁吃喝。”

唐彦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第二层含义。

“后来怎么了?”

姜危桥指了指屋子:“你自己进去看吧。”

唐彦上前,想要敲门,门里面已经有犬吠的声音。

在安静的村子里顿时吓人一跳。

接着狗叫的声音鳞次栉比地响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开门,又瘦又黑,头发全白了,低着头,多少有点疲倦。

可是唐彦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李叔。”

李心思愣了一下,抬头看姜危桥:“不是说好了不告诉他我住哪里吗?”

“我没说。”姜危桥道,“我带他直接来了。”

李心思指着姜危桥手指头颤了一会儿,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但是大概早就领教了姜危桥的不要脸,也就没了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屋里。

唐彦有些困惑:“怎么办?”

“进去吧,他都留了门,不就是说可以进去的意思吗?”姜危桥一向懂得变通,推着唐彦就进了门。

院子那头拴着的大黄狗特别生气地叫得停不下来。

姜危桥熟视无睹。

推着轮椅到了堂屋。

门槛有点高,他就垫了两块儿柴火,终于是把唐彦送到了里面的屋子里。

房子有点低矮,一头是一个旧显像管电视,一头放了床和书架。最靠近窗户的两个老旧沙发旁边是一台人工透析机。

唐彦一愣。

“坐吧。”李心思从里面的厨房出来,拿了两个搪瓷杯子和一壶水,给他们倒上茶。

姜危桥喝了一口:“有点陈,什么时候的茶。”

李心思皱眉:“你小子每次来我这儿就是一通挑剔,这是上次你来给我带的龙井,还挑什么挑。”

“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过两天给您送点今年的新明前龙井过来。”姜危桥提醒他。

李心思都懒得搭理他,问唐彦:“小彦吃饭了吗?”

“早晨直接过来的。没吃。”姜危桥插话。

“没问你!”李心思气鼓鼓地说,又转问唐彦,“留下来吃个午饭?我徒弟还没回来,我这里也没什么新鲜的菜,给你做碗面条吃?”

“唐彦难得来一次,您招待人也得弄点儿好的吧?”

“你闭嘴。”李心思怒斥,说完了收拾收拾心情,转化转化情绪才给唐彦说,“李叔这里没啥好的,别嫌弃。”

“面条挺好的,李叔。”唐彦说。

*

面条端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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