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抿了抿唇,用眼睛的余光看他。
难道真的委屈?不会吧?因为这点事?都€€已经€€说了只是小时候在他家€€住了几年,他抿了抿唇,“我跟他早就€€已经€€绝交了,他欠了我的钱大概是过意不去,总想和我解释,所以想见我一次,我以后也€€没有打算跟他联系,微信回去就€€拉黑。”
这样好了吧?
他真的是第一次很认真的解释什么,“现在就€€拉黑行€€了吗,而且三十多岁也€€不老€€……男人三十一枝花嘛,你还是个花。”
好像有点尬?
“总之,你就€€是不老€€,很好看,很帅,帅死了。”
这回行€€了吧???
郁秋尴尬得挠脸,都€€快要不乐意了,江和懿终于肯说话了:“而且我还很饿,我都€€没有吃。”
正€€常啦,只吃了醋没有吃饭。
不过这个话郁秋不会直说,“那……我们再€€去吃一顿?你想吃什么?”
江和懿把€€手放到方向盘上,拇指摩挲了一会儿€€,神情看起来€€还是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我需要补偿,需要小秋喂我吃。”
郁秋连连答应,“行€€行€€行€€,你想吃什么我都€€答应。”
哪怕要喝奶都€€给你插根管行€€了吧?
有什么难的?
但事实上他很快就€€为这句话后悔了。
在他的心中,江和懿哪怕私底下关€€上房门玩得再€€过分,出门在外还是会端庄自持,严肃稳重,端的是一副气质高华不可逾越,结果男人果然是没有底线的生物,或者说底线就€€是用来€€突破的。
车子上都€€是防窥膜,但是郁秋还是羞愤欲死。
他宽松的T恤卷到下巴处,胸前的头颅因为低着头,乌黑的发垂下来€€弄得他脖子很痒。
“你真不要脸,江和懿!这就€€是你要的安慰吗?”
这句话说多了就€€没有威慑力了,或者本身就€€没有太多,听的多了再€€配上他生气时偶尔出现的南方口音,还会像是撒娇和情#趣,让人想更过分。
被演到了,绝对是!
先道德绑架再€€威逼利诱,不知不觉就€€……属马蜂窝的吧??
全身都€€是心眼!
*
西岚别墅区,没有业主的同意哪怕美国总统来€€了也€€不能进去。
云智恒带着云母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多小时,保安室也€€不肯接待。
从礼貌问询“您找谁?有业主电话吗?”得到否定答复之后就€€像机器人一样不理人了。
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云母都€€快站不住了,才见到一辆熟悉的车缓缓驶过来€€,车窗打开€€一扇,一晃而过的是江和懿的脸,隐约还有一个人在副驾驶。
云母走上前去,神色尴尬又期待地想要打招呼,她希望看到郁秋,只能去求江和懿。
但是云向明尚且见不到他,刘清澜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给他一分脸色。
主驾驶的车门打开€€了,男人周身气质矜贵,身量修长地走过来€€,却是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刘清澜努力扬起笑容,踟蹰着上前,发现里面的人果然是郁秋。
但是下一秒。
少年一脸怒色地踹了身前的男人一脚,又在对方弯腰抱他时在他的手臂上给了一锤。
第68章
刘清澜的惊愕在车里的少年下车后达到了€€新的顶峰。
少年虽然穿的很宽松, 但是微风吹过之后小腹的弧度和身体修长€€纤细的线条不协调的突兀非常抓人眼球。
她凭着自己的经验几乎立刻就能察觉少年是什么状态,更何况在他踹了€€身前的男人一脚之后,对方€€最先紧张的不是自己, 而是下意€€思地摸向€€他的腹部, 因€€此€€才又被打。
但是她仍然不可€€置信,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倏地回头看自己的大儿子, 见他也直直地看着男孩,知道€€他应该也是相同的猜测。
可€€是怎么可€€能呢?
小秋是男孩子,男孩子的话……也确实有过这种案例, 但是!这种事怎么会就这么巧地发生在她的身边。
而且小秋明明才多大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他怀了€€谁的孩子再清楚不过了€€。
那他们这样……虽然年龄的问题不能领证结婚,但法律上就是事实婚姻了€€。
刘清澜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是对于这些日子被丈夫忽视和朋友嘲讽的困境忽然有了€€些摆脱的希望,她以前是糊涂但是那时候是因€€为太过于在意€€云鹿,现在她想开了€€, 更想要亲生的小秋回来, 她不信小秋会真€€的不要妈妈,更何况还是这种情€€况下。
她脸上有些淡得看不出来的喜色,心里其实又很怕郁秋和以前一样决绝, “智恒, 小秋他是不是?”
云智恒没有说€€话,拍了€€拍母亲的肩背。
刘清澜知道€€他的意€€思, 走€€上前去,犹豫再三€€局促地喊了€€声:“小秋, 是……妈妈呀。”
郁秋闹着不肯坐江和懿的车了€€,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有人叫他, 诧异地看了€€过去,发现居然是刘清澜和云智恒。
虽然郁秋对他们没有任何正面的感情€€,但是毕竟是生物学上的亲生母亲和大哥,让年过五十岁的云母在太阳底下站着也不是个事,江和懿还是邀请他们来家中坐了€€。
甫一进入一楼的院子,云智恒便敏锐的发现了€€凉亭中的靠背。
靠背是浅蓝色的,很靓丽扎眼,桌子上随意€€地摆放了€€一副耳机,明显是郁秋的东西。
再进到一楼的室内,属于少年的痕迹就遍布每一个角落了€€,甚至盖过了€€原主人。
拉开门口的入室鞋架,里面的鞋子大多都是比黑色皮鞋小了€€几号的年轻款运动鞋,挂衣架上成年男性的外衣挂得整齐,而少年款的服装被恶作剧似的挂在男人的外衣上面,把里面的衣领揉皱。
因€€为没有雇佣人,很多东西不会及时的摆放的一丝不苟,整个家中有成熟男人的熏衣香和自持的整洁规矩,也有少年人的活泼和生机。
但是云智恒发现很重要的点€€,这个家中,到处都是属于郁秋的东西。
一个人在家中的痕迹代表这个家对他的重视和纵容,所以才会让他把自己的触角伸到家庭的每一个角落并且觉得可€€爱。
云家曾经到处都是云鹿的东西,云鹿的钢琴、书€€本、零食和衣服,而郁秋走€€后,云智恒只€€在他的房间找到了€€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都是每次应付性的生日礼物。
而走€€进这里才像是走€€进了€€郁秋的家。
在沙发上坐下时,这个感觉达到了€€顶峰。
桌子上有一包被拆开的糖果,这款糖果是郁秋最喜欢的,以前在家的时候每天都会嚼几块,十六岁刚来时他还很有孩子气,会把糖果分€€给家里的佣人,唯独不分€€给他们。
当时云智恒对这种故意€€气人的小手段只€€觉得可€€笑,不屑,而现在他呆呆地看了€€这包糖果,一抬头又看到软糖赠送的贴画被贴在一个白瓷水杯上。
江和懿在他们身前坐下,在云智恒的目光中用那个杯子抿了€€口茶,茶杯被轻巧地放回桌子上,他疏离道€€:“两位有何贵干?”
郁秋满脸冷淡,但还是坐在了€€他们对面。
云智恒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他宁愿郁秋生气地骂他们,不肯他们进家门,也不肯和他们坐在一起说€€话。
而不是这样平静地仿佛对待陌生人。
云母对云鹿失望极了€€,连续好€€久睡不好€€觉,想不通自己怎么弄丢了€€原来最喜欢的孩子,他那么漂亮,长€€得很像外婆,眉眼也像她,小时候他是全家的小宝贝,云向€€明也说€€他以后一定是很好€€看的孩子。
可€€是后来她就只€€觉得云鹿好€€看,觉得他不听话没教养,不尊重哥哥,离家出走€€,满身叛逆,根本不像是她生的。
可€€前段时间云鹿和那个小明星一起欺负郁秋的事被她从头到尾看过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养大的孩子才是最失败的,手段那么低劣,简直就像是遗传了€€亲生母亲的劣根。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当着江和懿的面十分€€有压力,等到大儿子轻轻碰了€€她一下,才猛地想起来,把手中的礼物递过去,“小秋,这是爸爸妈妈的心意€€,爸爸妈妈都好€€想你。”
爱马仕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几十万的青年款双肩背包,还有一个扁平的盒子,云母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合同,已经签了€€刘清澜的名字。
郁秋看了€€眼公司的名字。
是刘清澜名下的护肤品公司,他稀奇地啧了€€一声。
从他进入云家起,云鹿就对他充满敌意€€,生怕他夺走€€任何属于他的东西,处处想要先下手为强,最忌惮的就是云母的企业,因€€为他知道€€云父的企业只€€会给云智恒,所以云母的是他最忌惮的。
没想到现在云母会主动来送给他。
但是他并不需要,郁家将财产都留给了€€他,他有自己的爱好€€和自己的小企业,曾经并不需要这个云家给他的几个钱,现在就更不需要了€€。
这个企业估计也就够给江和懿发生活费。
还要江和懿低欲望购物,崇尚节俭生活。
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物质上,他都没有需要的理由了€€。
“两位收回吧,”郁秋神情€€很平淡,“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就请不要来打扰我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而且相信你们也能看出我不是很方€€便,打扰别人是不礼貌的,相信二位都是有修养的人。”
这话说€€得讽刺。
见他这样刘清澜忽然就急了€€,“可€€是难道€€你不想要妈妈在这个时候陪你吗?你还小,妈妈有经验,妈妈认识很多这方€€面的医生,你回家吧,妈妈会照顾好€€你的,江先生和小秋已经是事实婚姻,如果不嫌弃我一定回家收拾好€€房间,云家欢迎你们一起来!你们的孩子也就是我们的外孙,孩子的百岁宴,你们的婚礼,云家必定倾尽所能都按照江先生满意€€的办。”
什么叫按照江先生满意€€的办?
他这话说€€完,云智恒就皱起眉,果然下一刻,郁秋冷着脸没有说€€什么,江和懿忽然笑着问了€€句:“云太太不好€€奇小秋是什么时候的事吗?作为……妈妈您不担心他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吗?”
几个月不见,小儿子的肚子都已经显怀了€€,明显怀孕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作为母亲第一次得知离家出走€€的孩子怀孕了€€,还在门口见到他们闹别扭,却没有关心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被欺负。
而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怀了€€孩子的小儿子和他身份超然的男友一起弄回家。
云母一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目的性太强,但她虽然有别目的在身,却也是真€€的关心小秋啊,只€€是她没有问而已,也不用把所有的关心都说€€出来吧,毕竟小秋也不小了€€,他都十八了€€……
她……
她忽然猛地意€€识到她真€€的是不把关心宣之于口吗?
她被自己的惊到了€€,嘴唇颤抖了€€下,“我当然是关心的,只€€是……我觉得您会照顾好€€小秋的,是……”她越说€€声音越小,“什么时候的事?”
江和懿笑:“是离开你们家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后来他和您的养子一起参加节目被黑,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清澜一顿,心里焦急地组织措辞,“都…都是云鹿和那个小明星的错,那个小明星太坏了€€……”
“那太太有发现小秋最近胖了€€还是瘦了€€吗?”
刘清澜猛的被问住了€€,哑然十几秒钟才硬着头皮说€€:“您照顾的很好€€,他好€€像胖了€€一点€€。”
江和懿摇摇头:“虽然没有称过,但我能看出他瘦了€€七斤不止。”
不等她再说€€什么,江和懿抬了€€下手,又道€€:“您看,您对子女的关系估计着满满的利益,并且需要玩着你问我答的游戏,可€€是我不是两位的老师,小秋也过了€€喜欢这种游戏的年纪,今天让两位进来一是因€€为你们的确是小秋亲人,二是正如刘太太所说€€的,我怕他会想念妈妈,可€€是你们却总能让我见识到什么叫父母不慈,利重于情€€。”
父母不慈可€€以说€€是对为人父母者最大的贬低了€€,这四个字把刘清澜整个人震在原地。
“我……”
我是那样的吗?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