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榷在京市每家叫的上号的餐厅中都有黑金会员卡,这家川菜馆也不例外,但因为他本人并不能吃辣,所以一次都没有去吃过。
如今因为沈意安喜欢,这张办回来就一直在落灰的会员卡总算能面世一次了。
傅榷将平板递给苏鼎的时候,沈意安看的正正好好,他头顶冒出一个问号,不解道:“傅先生,咱们不是吃那家粤菜馆吗?你怎么选了川菜…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傅榷扭头,淡淡望向他,俊美立体的面容被闪烁的路灯映照,光影在他脸上跳跃闪烁,显得这张俊俏的脸更加冷峻出尘。
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与周身冷漠淡然的气质大相径庭。
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车厢悄然蔓延,男人看着男生近在咫尺白净漂亮的脸,低声问道:
“是心疼我没法儿吃辣才选的粤菜馆吗?”
“宝宝。”
第26章 见家长
沈意安和€€傅榷坐在后座, 虽说这辆车空间€€很大€€,但前€€座和€€后座之间€€并€€没有升起挡板,整个车厢也都很安静。
因此, 在傅榷说完这句话后, 前€€座的司机很及时的将挡板给升了起来。
挡板上升时,还带着机器运作的嗡嗡声。
沈意安:“……”
就这么一瞬间€€, 原本肤色白皙通透的男生€€瞬间€€面色爆红,红晕一路从脖子升到面颊, 就连两只耳朵也通红通红,整个人€€就像是煮熟了的虾子, 就差学鸵鸟将头埋在沙子里了。
他的脸一红, 也不显得难看,反而像是一个粉红色的雪媚娘, 轻轻一捏就能吐出草莓味的馅儿。
傅榷看着他一秒害羞,觉得又可€€爱又好€€玩, 内心深处的坏水一个劲儿往外冒,忍不住想要逗他:“宝宝,你脸都红了。”
他又叫!
沈意安一把抬起手€€捂住耳朵, 恼羞成怒道:“不不不不许叫!”
“什么?”
坏心眼的大€€灰狼装听不见, 往前€€微微倾了倾身体,顺着他说的话又问了一遍:“不许叫什么?”
沈意安又羞又气, 因为害羞而微微发抖的嗓音仿佛能掐出水。
“不…不许叫宝宝…”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极其小声, 似乎是怕再被前€€面的苏鼎和€€李叔听见, 如果不是傅榷离他很近, 恐怕还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见沈意安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 傅榷不再逗他,怕把人€€惹急了, 到时候辞职跑路了,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可€€没法儿及时去追。
“好€€。”他重新坐了回去,语气自然地哄道:“不叫就不叫了,你别生€€气。”
沈意安撇了撇嘴,小声抗议道:“我才没生€€气,我很大€€度的。”
傅榷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前€€座,苏鼎与李叔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因为现€€场吃瓜而产生€€的爽感。
老男人€€开窍,恐怖如斯。
……
来到包厢时,沈意安的脸色才恢复正常,虽然依旧浮着一层粉,但看上去白里透红的,像个粉嫩的桃子,一眼看过去不像害羞,行走在川菜馆中倒像是吃辣上头辣红的。
来之前€€就已经点好€€了菜,如今两人€€到了,侍者便端着一盘盘香辣诱人€€的菜肴进来。
明显是辣菜的碗碟放在了沈意安那€€边,而看上去清淡的菜色则放在了傅榷那€€头。
川菜虽然以辣出名,一提到川菜大€€家的第一反应也是好€€辣,但不辣的川菜还是有不少的,点单时沈意安松了好€€大€€一口气,拿起筷子开始认真研究面前€€的菜色。
川菜中最出名的几道菜他都点了,麻婆豆腐、夫妻肺片、水煮肉片、辣子鸡、毛血旺…
点餐是看着菜单上那€€诱人€€的红油,沈意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人€€,记事开始就在京市的一个福利院里了,但沈意安觉得,他有可€€能是川渝人€€,每次看到火锅里的毛肚都流口水。
两人€€从宴会出来已经将近八点,他只吃了个还没巴掌大€€的小蛋糕,而傅榷什么都没吃。
傅榷那€€边摆着鱼香茄子、手€€撕包菜,两人€€还点了两份蹄花,沈意安那€€份还配了一碗红油辣子。
满屋飘香,沈意安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他从蹄花身上撕下一块软糯耙香的肉,沾了沾那€€叠红油辣子,塞进嘴里满口留香。
方才车上的羞耻被他抛之脑后,男生€€满足地眯起眼睛,冲傅榷竖起大€€拇指:“傅先生€€,蹄花好€€好€€吃哦!”
从前€€他只知道省钱吃食堂,竟然错过了这么好€€吃的馆子,是他的罪过!
傅榷夹起一块子蹄花放嘴里,几乎不用怎么咀嚼,入口即化。
沈意安期待地看着他,小声问道:“怎么样?”
傅榷点头,应和€€道:“很好€€吃,你喜欢,要不要再点一碗?”
沈意安有点心动,但他看着面前€€这么多菜,怕吃不完浪费,还是摇头道:“不了,下次想来吃了再来嘛,等我开学了就和€€室友一起来这里聚餐,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他说完,傅榷嘴角的笑一滞。
是了,沈意安只负责照顾他两个月,过几天他的腿开始复健,一直到下个月便差不多能痊愈了,届时小兔子回他的学校,而他则要开始继续回到傅氏。
这也就代表着,和€€沈意安朝夕相€€处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多月,到时候他想去找对方都没有什么正经理由。
想到这里,傅榷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登时降到谷底。
但最晚到明天,他预估的那€€两位助攻就会到位…
“叮铃铃…”
不知是不是收到了他的呼唤,原本安静了一晚上的手€€机铃声在此刻突然响了起来,傅榷低头一看来电人€€,正是他的母亲于涟华。
沈意安从一桌美食中抬起头,轻声问道:“傅先生€€,需要我回避吗?”
他以为这通来电是为了同傅榷说工作上的事。
傅氏内部€€的事情,他作为外人€€还是不便旁听的,所以沈意安决定去走廊上待会儿,等傅先生€€打完电话再进来。
然而对方却€€摇摇头,将手€€机屏幕拿给他看。
来电人€€:母亲。
“哦…”沈意安微微张开嘴。
原来是傅先生€€的母亲,那€€既然是家里人€€说话,应该就没有什么他不能听的内容了。
然而在傅榷接起电话后,沈意安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这通电话他不仅能听,且其中说的内容还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指尖点了点绿色的接听键,傅榷接通了于涟华的电话:“母亲。”
电话那€€头的于涟华显然没有要跟他寒暄的意思,声音急促,且语速快的跟机关€€枪似的:“小榷,你什么时候处的对象啊?我和€€你爸听说还是个小男生€€,怎么处对象了不跟爸爸妈妈说呀?”
之前€€因为傅榷腿受伤了终于被她劝动,肯回家住,并€€且还接受了请了个保姆兼护工回来照顾,于涟华才终于放下心,在一个星期前€€和€€丈夫傅望霆去了隔壁海市旅游,谁知道就是他们这万年不谈感情的儿子,居然一声不响的处了个对象回来。
今日宴会后,就有在场的富太太将事情告知了她,顺便还附上了几段偷拍的视频。
虽然那€€位富太太站的有些远,但手€€机像素十分能打,隔着那€€么多人€€都能将傅榷和€€他男朋友的脸拍的一清二楚。
自然也将傅如年的发疯现€€场给录了下来。
但于涟华对她那€€恶毒的公公是不是真疯了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些年做做表面功夫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能让她这么着急的,从小到大€€就只有傅榷的事情。
傅榷十岁前€€她和€€傅望霆因为太过于醉心工作,竟然让自己那€€么小的儿子承受了长达好€€几年的冷暴力。
很长一段时于涟华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虽然在傅榷成年的那€€一天,对方已经亲口说了原谅他们,可€€一直到现€€在于涟华还是对关€€于傅榷的事有些风声鹤唳。
以至于傅榷到了二十九岁还没谈过一场恋爱,甚至没有表露出一丝想要开启一段感情的念头与想法。
于涟华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所以虽然她像许许多多普通母亲那€€样着急,但也从不敢去催促傅榷什么。
她从一开始的想让傅榷找一个自己喜欢又门当户对的漂亮姑娘结婚;到无€€论门当不当户对不对,只要傅榷喜欢;再到无€€论是不是姑娘,只要傅榷喜欢就行;再再到,无€€论是不是人€€,哪怕养个宠物也行。
然而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别说在家养宠物,傅榷自己都不回家。
一直到最近,于涟华甚至都在想,不结婚又能怎么样呢,人€€生€€又不只有结婚这一件事,傅榷能开心就好€€。
再说了,他们家这么有钱,傅榷结不结婚都无€€所谓,后面从傅家旁支挑选一个天资聪颖、没有二心的孩子来继承傅氏也是一样的。
然而今天却€€有人€€告诉她,在于涟华眼中已经断情绝爱了的傅榷居然谈了个男朋友,还把人€€直接带到宴会上公布了!
看到视频里傅榷勾起嘴角看着对方笑的样子,看着他如此维护那€€个男孩子的样子,于涟华才觉得,自己那€€个像工作机器似的儿子有了点人€€气。
而且那€€孩子看着无€€论人€€品还是外表都非常不错,富太太同她说,当时傅如年抬手€€要打傅榷,就是被那€€个男孩子给拦下来的。
因此于涟华在刚得知完这件事,便迫不及待给傅榷打了这通电话。
她刚夺命连call了两个问题,还没等傅榷说话,便有些停不下嘴,紧接着继续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呀?现€€在住在哪里?是学生€€呢还是工作了呀?准备什么时候带给爸爸妈妈看看?你们刚在一起吗?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傅榷:“……”
傅榷:“母亲,你先冷静点。”
于涟华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太多了,打了这么久的电话都是她在说,傅榷根本插不上嘴。
她不好€€意思道:“哎呀,妈妈太激动了,你都快三十了终于谈了一次恋爱,我和€€你爸都很很高兴,那€€你一个一个问题回答妈妈,明天我跟你爸就回京市。”
一旁觉得自己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内容的沈意安人€€都傻了,他嘴里还叼着一块夫妻肺片,一脸呆滞地看着傅榷,就差把“我听到了什么”写在脸上了。
傅榷看的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于涟华那€€头听到了声响,询问道:“怎么了小榷?”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傅榷刚刚是在笑吧。
傅榷看着沈意安呆呆傻傻的脸,突然道:“母亲,既然你好€€奇,不如直接问他本人€€吧。”
于涟华:“!我就知道他一定在你旁边。”
否则傅榷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自己在那€€儿笑,坠入爱河的男人€€就是这样的!
沈意安:“?”
他吓的连筷子都放下了,用口型问道:怎么还要问我?
他的业务里没这条啊!
傅榷对于涟华说了一句“稍等,他害羞。”后便将话筒捂住,语气中罕见的带了一丝乞求:“小意,你也听到了,我母亲对这件事非常上心,如果…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假的,可€€能会自己偷偷难过很久…”
他装可€€怜的水平越发如火纯青,看着男生€€很明显的迟疑和€€心软,傅榷一边维持着将手€€机递过去的姿势不动,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