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突然下了场大雨,七月空气中的热度和灰尘被这场雨冲刷的干干净净,气温也骤降了几度。
原本街上到处是穿着短袖短裤的男男女女,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中也换上了长袖长裤,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撑着伞的路人如同一朵朵会移动的蘑菇,在这片钢筋丛林中匆忙地穿梭。
周六那天温度还是没€€升回来,但没€€有下雨那天那么冷,凉丝丝的反而让人感觉很舒服。
他穿着那件修着苍竹暗纹的衬衫,和傅榷一起出了门。
雨天的禾€€会所€€人流量也随着温度而骤减,这几天雨淅淅沥沥地下,下的人心烦,许多人一下班就选择待在家里,来这里吃饭的人便也少了。
他们去的还是季妄常订的那个包厢,季妄与何青屿的房子离这里很近,因此两人到的也比沈意安他们早。
进包厢时€€,已经€€上了不少菜了。
沈意安心心念念的鱼香茄子煲正冒着泡泡,汤汁裹着软烂的茄子,香气扑鼻,十€€足地诱人。
他中午没€€吃多少饭,现在早就饿了,服务生端来了刚打€€好热乎乎的米饭,配着咸香微辣的茄子,沈意安风卷残云般地吃了小€€半碗。
傅榷见他真的很喜欢,默默记了下来,下次可以让小€€付买好了打€€包到庄园,省的沈意安中午煮饭煮的一身汗。
茄子煲很好吃,但今天煮的有些咸了,沈意安饮料喝了好几杯,放弃了拿汤汁拌饭的想法。
再这么吃下去,晚上回去得喝水喝死,大半夜跑厕所€€都得跑个五六七八次。
譬如现在。
他和傅榷说了一声,起身去上厕所€€,这个包间离洗手间很近,倒也不用走几步路。
虽然近,但也并不是一出门跨一步就到了,洗手间再近也不能和包间面对面,有一条短短的走廊作为连接。
这个点洗手间并没€€有人,沈意安解决完生理问题,出来洗手。
洗手池的水龙头是感应的,出一次水的时€€间很短暂,沈意安用洗手液洗了手,满手滑滑的泡沫竟然感应了三四次才洗干净。
他抽了张纸擦手,刚将左手擦干,便听身后传来了两个男人嘻嘻哈哈的聊天声。
沈意安没€€当€€回事,直到说话的两人在看到他的脸时€€,聊天声戛然而止。
眼前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沈意安觉得有些眼熟。
仔细想想,好像是上次宴会上那个眼神滑腻,看的人浑身不适的…
好像是叫…季鸣?
季先生的哥哥,也是季家大房的儿子。
至于他旁边那个,也有些眼熟,但沈意安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没€€见过他。
既然都不认识,也没€€说过几句话,就装看不见好了。
正好手也擦干了,赶快回去吃饭吧。
他目不斜视,正要错开两人从€€右边往外走,谁知季鸣身边的那个男人见他要走,直接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了沈意安的去路。
“看到大哥不知道打€€招呼,怎么这么没€€礼貌?”
沈意安秀眉微蹙,抬起头去看他。
大哥?
他无父无母,这是哪门子的大哥?
这人有些胖,伸出的手臂上纹着早年间时€€兴的龙虎相斗图,可肌肉是一点没€€有,整条手臂上的肉松松垮垮,甚至看起来有些油。
沈意安很喜欢这件衬衫,怕沾到脏东西,往后快速退了一步,乌黑剔透的眸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嫌弃。
傅祁没€€看出来,反而一脸兴味地盯着沈意安的脸。
确实是少见的漂亮,肤白胜雪,唇红似樱,那双眼睛更是又漂亮又灵动,他这么多年玩的男人和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小€€明星也不是没€€玩过,还没€€见过比面前这人更好看的。
退后一步蹙眉的样子也很漂亮,看的人心痒痒。
傅榷平常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一谈起恋爱来就找了个外貌气质这么出众的,还真是闷声干大事。
沈意安不说话,他便又靠近了一步:“怎么了,吓傻了?虽然傅榷和我们分家了,但我也还是他大哥,见到大哥不得问声好?”
“……”沈意安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过他心里终于将这人对上号了,他是傅博林的儿子,难怪明明没€€见过,却€€觉得有些眼熟。
长的和他爹傅博林有五六分像。
只不过傅博林比较瘦,这人的脸都被肥肉拉宽了,不太好辨认。
沈意安觉得厌烦,他对傅博林没€€什€€么好印象,对于这个能将自€€己爷爷气住院的傅家长孙更是没€€什€€么想说的。
他根本不接话,往另一半边走廊走去。
“唉€€€€”傅祁上前去拦他,想抓沈意安的手,被后者眼疾手快地躲开。
看着对方像看苍蝇似的看着他,傅祁登时€€火上心头。
傅祁这段时€€间因为傅榷分家的事受尽了嘲笑,前几天傅博林的所€€作所€€为还被傅氏放到了网上,他这几天都不太敢出门,怕被人指着脊梁骨冷嘲热讽。
也就是这几天下雨,来禾€€会所€€的人少了,又是季鸣请客,他才敢出来,谁知道上个厕所€€居然遇到了傅榷的男朋友…
不对,狗屁的男朋友,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被包养的小€€情人罢了,傅榷那种€€冷心冷情的人,顶多找个炮友泄泄火,怎么可能和人真的谈恋爱。
别的世家子弟看不起他就罢了,一个随时€€可能会被抛弃的情人也敢瞧不起他?
他平时€€看到傅榷就像夹着尾巴的老鼠,丝毫不敢造次,心里再怎么不服也只能憋着。
可现在不一样,面前这人虽然不是傅榷,但确实对方的情人,他不敢得罪傅榷,就拿他的情人撒撒火。
连日来压抑着的火气慢慢探头,傅祁恶从€€心头起,又往前走了一步。
离得近了,沈意安还能从€€他身上闻见熏人的酒臭味。
“你一个被包养的情人装什€€么?爬上傅榷那种€€人的床用了不少心思吧,傅榷那种€€人要不了多久就抛弃你了,要不你跟我吧,反正你也是为了钱,我给你双倍的钱。”
“而且我身经€€百战,技术可比傅榷好多了…”
他说着又想去抓沈意安的手。
这脸,这身段,玩了不亏,还能气气傅榷给他爸出出气…
一旁一声不吭的季鸣皱了皱眉,他本来以为傅祁只是想过过嘴瘾,没€€想到现在直接上手了。
他上前去拉傅祁,却€€又被他一把€€甩开。
这傻逼…
沈意安出现在这里还不知道是跟谁来的,万一傅榷也来了,他们就完了!
喝了几杯酒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要不是傅博林和他爸还有合作,季鸣根本不想睬他。
“傅祁,差不多得了,你他妈有水赶紧去放,包厢还有人在等着呢!”
虽然他对沈意安也很感兴趣,但不管对方到底是傅榷的男朋友还是被包养的情人,只要一日没€€离开傅榷,那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傅博林已经€€被整垮了,傅祁这下再闹事,那就真的撞枪口上了。
然而傅祁现在□□熏心,酒气上头,直接把€€季鸣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沈意安现在越抵触越挣扎,他就越有些兴奋,美人蹙眉也别有一番风味,不知道到了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带劲。
他在禾€€会所€€有个包年的套房,待会儿捉住了人,直接带过去就能办事。
这种€€霸王硬上弓的事他做的多了,哪怕喝醉酒了,脑子里步骤也依然清晰。
随着人离近了,酒臭味混合着过量的香水味,沈意安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饮料了,出来上个厕所€€都能遇到喝醉了酒的猪。
季鸣“啧”了一声,又上前拉了一次,这次傅祁直接推了他一把€€,两人不是一个吨位的,他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地上。
“操!”
季鸣心头火起。
“傅祁,你他妈在这发什€€么酒疯?!喝了二€€两黄尿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吧?!!”
“妈的!”傅祁的好事三番两次被打€€断,顿时€€怒了:“闭嘴!关你屁事,我爸都管不了我你算什€€么东西!”
“你别给脸不要脸!他是傅榷的人,就你现在这样你得罪得起吗,别到时€€候牵连到我!”
“傅榷有什€€么好怕的!季鸣你真是怂包一个,滚开!别挡着老子办事!”
“傅祁我□□!”
两人莫名其妙开始扭打€€在一起,沈意安后退一步,又退了一步,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右脚又收了回来。
他以前遇到过那种€€十€€分狂热的追求者,行为十€€分过激,在温淮的建议下学了一年的防身术。
刚刚本来打€€算等傅祁到了近前就给他的子孙袋来上一脚,谁知还没€€等他还手这两个人就突然反目成仇了。
沈意安无意与他们多接触,正准备回去时€€,一转身便遇到了见他这么久还没€€回去,前来查看的傅榷三人。
他身后,两人还在扭打€€,对骂之声不绝于耳。
沈意安看着傅榷还未收回的担忧的眼神,突然间想到了对方曾对他说过的话。
“遇到困难不要自€€己憋着,偶尔也可以依靠一下比你年长的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傅榷面前,声音颤抖,带着点委屈,像一个在学校里受了同学欺负的小€€孩儿,告状道:“傅先生,那个猪…傅祁说,想包养我,还说他技术比你好!”
颤抖的声音和声音里的委屈有一半是装的,比起委屈,沈意安心中所€€感受到的更多的则是愤怒与厌恶。
傅榷的脸登时€€就冷了。
他抓着沈意安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
混战中的两人听到声音后已经€€停了下来,季鸣顶着眼眶上的淤青,心直接凉了一半。
果然是跟傅榷一起来的,傅祁这个傻逼,净知道给他找事,现在人来了,他挨了顿打€€,可能还得受傅榷的牵连。
看着傅榷冰冷的神色,季鸣立刻解释道:“跟我没€€关系,傅祁喝醉了发酒疯,我刚刚为了阻止他都跟他打€€起来了!”
他说话时€€眼睛被打€€的地方还在不停抽搐,看着十€€分滑稽。
傅榷没€€说话,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仿佛凌迟的刀,锋利又压迫。
傅祁已经€€没€€了刚开始的不可一世,他被傅榷吓得酒醒了一大半,此刻正像鹌鹑似的抖个没€€停,完全没€€了刚刚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气焰,什€€么辩解都说不出口。
他从€€没€€见过傅榷这种€€样子,这回是真完犊子了。
第45章 下周陪我去泡温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