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四海 第36章

江旗仍和过去一样,先问了林恩早安,然后以一种较为疑惑的口气询问林恩,是否在近日安排了西区的雇佣兵入驻二零区。

林恩原本躺在枕头上,一听完这句,当即坐了起来。

他没说自己知道,也没说不知道,只问江旗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旗说了个日期,林恩大脑飞速运转,往回倒推十天,那是林文雄出事的前一日。

林恩怕被江旗听出异样,先平了平呼吸,才问,“这些雇佣兵目前分布都在哪里?”

江旗也挺敏锐的,觉出一点端倪,立刻反问,“不是少爷您派来的吗?”

经过不久前的平叛一事,江旗对姚洲等人的印象有些改观,基本上是当做自己人来看的。这次来到二零区的一帮人,也有几个上次平叛的熟脸孔,一开始只说是来帮助江旗维稳的,江旗本来就缺人手,没有多想把人留下了。可是随着这些雇佣兵日渐增多,还在区内四处驻扎,江旗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才来找林恩核实。

林恩反应也快,先拿话安抚住江旗,说是自己和姚洲提过的,但落实下去是什么情况要再问问姚洲。

林恩不愿把江旗牵涉进来。姚洲的手段林恩已经见识到了,江旗一贯忠耿的性子林恩再清楚不过。现在对林恩来说,能保一个是一个。

林恩挂了电话,呆坐在床上,又把时间线捋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便拿手指去摁。

头疼得厉害,摁也摁不住。

再一回想姚洲昨晚离开别墅时说的那句话,林恩肩膀抽了抽,怒极反笑。

你凭什么和姚洲对着干啊。林恩心说。

他要你跪着,你便跪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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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在别墅门前停下,距离六点还差五分钟。

林恩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的头发被佣人打理得恰到好处,面容白皙清隽,穿着贴合身量的衬衣和马甲背心,勾勒出窄瘦的腰线,也衬得脖颈修长肩线平直。一件纯色的质地上乘的大衣搭在他肩上,领口镶了一圈昂贵的貂毛,又显得几分少年贵气。

门廊下面的壁灯往他身上打了一层光,他在门口应该等了一阵子了,车开到他跟前,他才抬眸去看。

轿车里下来一名随从接他,林恩走下台阶,看见车窗里那抹侧影。

待到坐在姚洲身边,林恩脱下大衣放在一旁。他戴了婚戒,举止间又露出腕表、袖扣,都是姚洲送过他的精细物件。

林恩从前没戴过用过,今天也都用上了。

姚洲眼色微沉,视线久久没从他身上移开。

两个人都没再提前一晚那场去与不去的争执。林恩来了,以最妥帖修饰的样子陪着姚洲赴宴,就足以说明一切。

林恩放下大衣,转头看着姚洲,笑了笑,问,“这样穿戴可以吗?”

他眼里是一种顺从的神色,伴随少许的难以觉察的空茫。好像把自己抽离出来,就能尽量减少感知。

姚洲盯着他,沉声说,“过来。”

林恩便挪了挪,坐到姚洲身边。

Alpha伸手把他揽住,林恩的下颌抵在男人肩上。

“没用抑制贴片?”姚洲问。

林恩身上已有些浅淡的铃兰信息素,优性Alpha隔着几米的距离都能闻到。

林恩“嗯”了一声,因为被紧拥的缘故,他微微仰着头。

从前他就听过不少豪门轶事,比如某个Beta情妇为了挽留住Alpha金主的宠爱,去做转性手术变为Omega。

现在他即将成为其中的一员,而且今晚到场的那些宾客,一闻到他的气息,就会猜到是怎么回事。

林恩也觉得不是那么在乎了。

他轻声问姚洲,“我带了抑制贴片,要用吗?”

姚洲的回应是将他反转过去,直接把他压在车座上,继而俯身咬住了他的腺体。

林恩目前处在极度敏感的服药期,这种触碰对他而言除了疼痛就没什么别的感觉。

他咬住下唇,本不想出声,却被两根手指立刻抵开了齿关,伴随着姚洲往他的腺体里注入少量信息素,一种被假性标记的不适感渐渐深入体内。

林恩的呼吸乱了点,两手被反剪在身后,强迫自己别去感受那种身不由己的屈辱感。

继而他听见姚洲说,“小少爷,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第44章 像一只被抽了筋骨的宠物

真皮座椅是褐色的,林恩的半张脸压在上面,衬出皮肤绸缎一般的白。

离家时才六点,姚洲说了今晚看他表现。可是今晚还长着呢。

早上江旗打电话的那件事不算完,待到宴会结束了林恩还得再找机会求姚洲......

林恩心里起起落落好几个念头,视线不聚焦地垂看着。

姚洲根本不想放开他,可是从半山到酒店不过三四十分钟车程,也不够把林恩办了。

他终于给了林恩双腕自由,林恩这才慢慢坐起来。

衣服压乱了,头发也是,林恩自己收拾不得法。

姚洲把他拉过来,替他翻衣领,又把他的头发压到耳后。

从结婚到今天,林恩好像从来没这么乖过。姚洲一个多月没碰他了,理着理着没忍住,手探到他衣下,挑着那些敏感的地方连捏了几处。

掐痛了林恩也都忍着,直到他身体都有些发烫了,姚洲才把手拿出来,从车内的小冰箱里挑了一瓶冰镇水,拧开瓶盖递给林恩。

林恩明白这瓶水的意思,他只喝了两口,冬天喝冰水他的肠胃有点受不了。然后林恩拿着瓶身贴自己的脸,直到他觉得脸上的红晕都消减下去了,轿车也快要开到酒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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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做东的主人是上一届的联盟主席,今晚宴请的宾客都很有来头。

联盟竞选是个烧钱的过程,越是临近最后的票选越烧得厉害,那些赞助选举的人也怕自己押错了地方。眼看着联盟内部的提名公布在即,总要有个恰当的场合用于攀结候选人,这场宴会的用意就在于此。

林恩被姚洲揽着走上长台阶,楼梯上面白越之和兰司已经先到了,在等他们。

林恩一边走一边瞥见楼梯边上似乎有道熟悉的身影。因为天色已晚,那人又背对着,林恩起先没认出来,直到经过对方的那几步听见了说话声,内容是想借钱做些资金周转云云,林恩脚下没停,心里却一沉,醒悟过来这是他大哥的遗孀。竟已沦落到要找旧识借贷周转的境地了。

走完了整段楼梯,林恩回头去看,那抹身影已经被人带离,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这晚的宴会,连带林崇基在内,林家没一个在受邀之列。姚洲携着林恩一进场,前任主席就领着家眷一齐迎上来。

林恩大概是在医院里待得太久了,宴会厅里明艳的灯照让他陡然生出一种虚无感。仿佛脚下每一步都是踩空的,人影晃动,什么面目都看不清,他只是误闯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奢靡的梦。

围上来和姚洲说话的人很多,一拨接着一拨,还有不少Omega对姚洲投去恋慕的视线。

林恩渐渐被攀谈的人挤到一边,他索性就不往姚洲身边去了,只是隔着一群人,远远地看着姚洲。

期间有一个穿着低胸装的女性Omega找着机会,挽住了姚洲的手臂,傲人的胸脯有意无意地在姚洲手臂上磨蹭着。姚洲倒是不受这种贴上来的艳福,另一手随意拨了一下,把Omega从自己身上拨开。

林恩目睹这一幕,视线转开了,心里有些酸涩,但波澜并不多。

婚后这半年,他对姚洲的心思几起几落,如今已没有那些妄想。

刚才在楼梯上撞见家人,那几句哀求借钱的话,林恩听得分明,此刻还沉甸甸压在他心上,让他对这个场合也对自己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

姚洲听见了么?林恩觉得他肯定听见了。

林恩倚着吧台,一口一口地喝酒,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周围人聊天。其中一个话题入了他的耳,说的是昨晚林宅的爆炸。

林恩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在一片音乐与人声背景里,留心听着。

起了话题的人好像得意于自己灵通的消息,说得言之凿凿:昨晚的爆炸死了两个人,都是林崇基的亲信,林崇基这下断了左膀右臂,再也无力回天了。

林恩一听见死了两个人,端着酒杯的手不明显地有点抖。他的心神游离出去,昨晚那片火光冲天的景象反复在脑中回放着。姚洲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他身上,他也浑然不觉。

宴会上重要的人物都已到场,气氛也烘托起来了,小型乐队开始奏响适合跳舞的轻音乐。

林恩一直没去找姚洲,躲在吧台边,很没存在感地兀自贪杯。

他向酒保要了一杯度数不低的长饮,已经喝得快见底了。

今晚有些事躲不过去的,林恩心里清楚,也怕,就想借酒壮胆,借酒压惊。

直到姚洲扔下那些簇拥他的人,走到林恩跟前,林恩没想到他就这样径直走过来,嘴里含了一口酒差点给呛出来。

吧台边的人都朝林恩看过来,姚洲半笑不笑地问他,“酒好喝么。”

林恩把酒杯放下,小声地解释,“我只喝了不到一杯。”

乐队演奏的曲目换成了一首旋律低回的布鲁斯。姚洲听了个前奏,问林恩,“会跳吧。”

林恩愣了下,这样的场合显然不容他拒绝,有些迟疑地说,“我不怎么会跳女步......”

姚洲已经把他那只因为端过酒杯而有些冰凉的手执了起来,说了句,“我带你。”就把林恩领到了舞池中央。

林恩在大学社团里学过基础的交际舞,身段还算灵活,姚洲也带得很好。林恩紧贴着Alpha,由着他带领自己跳了慢步再交替快步,姚洲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是一种不加掩饰的目光,林恩避不开,觉得自己颈后的腺体有种异样的灼热。

其实林恩有点不懂姚洲的用意,为什么要当着众人的面,挑他来跳这支舞。跳完了余下的半曲,音乐声渐渐微弱,姚洲揽着林恩走到场边。

这时候兰司走上前来,脸上还是淡淡的一点笑,语气不轻不重地向姚洲汇报,“刚收到消息,林崇基突发脑梗进了医院,还没抢救过来,估计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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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心跳像漏了一拍,瞬间便明白过来。

姚洲这是有意的折磨自己,换着花样要让林恩知道一旦得罪了他,会是什么下场。

乐队的音乐又起了,大概是因为看到姚洲领着伴侣跳了布鲁斯,新的一首仍是这个调调。

林恩身上发冷,手脚都僵了,姚洲要领他再跳,他实在做不来那些姿态,可他已经不敢再说不了。

二零区的事悬而未决,那些雇佣兵入驻是在林文雄出事之前,可见姚洲早就防着林恩在林家出事后心生退意,把他的后路都给断了。林恩越是挣扎只会被_操纵的绳索缠得越紧。

林恩最终还是跟着姚洲重新回到了舞池中央,两个人仍是拥着起舞,姚洲的视线仍然停留在林恩身上。周围的宾客都以羡慕的眼神看着林恩,却不知他每一步都犹如踏着刀尖,能够栖身的只有姚洲身边的方寸之地,就算踩得鲜血淋漓也要跳下去。

一曲舞毕,林恩被姚洲携着,一直走到了一块较为少人的餐区。

来这里的人都是没心思吃东西的,喝酒攀谈才是正事,所以冷餐区这边反倒清静些。姚洲不愿林恩多饮酒,就把他交给兰司看着。

林恩在一张小圆桌边坐了一会儿,兰司在后边与他相隔几步的地方倚窗站着,偶尔与熟识的人聊上几句。

后来见林恩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也不吃也不喝,兰司心下不忍,走到林恩身边,淡声说了句,“小少爷,识时务吧,我跟在老大身边四年,没见他对谁这么上过心。”

林恩不说话,抿着唇角。过了片刻,兰司站在他身边也没走,林恩抬眸看向兰司,好声好气地说,“谢谢你,我懂的。”

兰司蹙了蹙眉,林恩这眼神,让他有种奇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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