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细想,楼这个姓本来就少,上回在机场偶遇他又€€说€€自己是去€€港城,再上回在餐厅也是大哥先说€€自己遇到€€了楼明宴才说€€起楼氏的话题,再再上回在会所,姜易安记得自己找他问路时,他好像就在让电话那边的人去€€调查什么。
这样一想,虽是意料之外,但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
一个人的性格和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
姜易安无法€€无天无所顾忌,是因为家人宠爱,楼明宴的沉默寡言应该也有€€家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而且他以前还是个画家。
高创造力的人,好像都€€更为敏感和不安。
虽然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既不像画家,也不像高敏感的人。
正想着,门铃响了。
他下意识就觉得外面€€站的人肯定是楼明宴。
姜易安开门,楼明宴依旧是下午遇上时的那套西装,只是风衣不在手€€臂上,反而手€€里多了两个袋子。
啊,那肯定是给我带的谢礼。
这个想法€€,瞬间钻进了姜易安脑袋。
像楼先生这种€€还会给他的谢礼做回礼的人,某些客套礼节应该是刻在骨子里的。
明明两人也没有€€约好,楼明宴却率先道歉:“抱歉,处理一些工作耽误了。”
他说€€着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纠结什么。
最后还是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了姜易安。
“抱歉,乔尔擅自让你帮忙照顾我的花,给你添麻烦了。”他轻声,“一点€€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姜易安挑眉,看看,他怎么说€€来着。
楼先生这个人,他看透了。
猜中的姜易安心情不错,他接过:“谢谢,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包装盒并不大,看着像是什么小首饰。
袖扣?
胸针?
这些看起来规规整整的东西,就很像楼明宴会送的。
楼明宴点€€头,又€€说€€了一遍:“希望你会喜欢。”
姜易安迫不及待地€€拆开。
让人意外的是,里面€€是一对红宝石的耳钉,既低调又€€闪耀。
“有€€点€€意外呢。”姜易安歪头。
一般这类宝石会多做成圆形,或者枕形,这对耳钉的形状却没有€€那么规整,红色中带着点€€鸽血的颜色,但没有€€那么纯,灯光折射下泛着亚金刚光泽。
倒是不大点€€,大概几万块的样子。
但和一盆兰花相比,还是过于贵重了。
楼明宴认真解释:“我觉得它和姜先生很配,所以我就买了。”
这盆兰花对楼明宴来说€€意义重大,从乔尔告诉他将兰花委托给姜易安照顾后,他就在想要给他什么谢礼,一方面€€也是因为乔尔的鲁莽给他添麻烦而道歉。
这对耳钉是他无意间看到€€的,但他立刻就想到€€了姜易安。
张扬,耀眼,又€€比其他形状规整切割完美的宝石更跳脱。
很适合他。
“有€€点€€太贵重了。”姜易安说€€。
“不会,”楼明宴垂眼盯着姜易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再有€€钱的人也不是二€€傻子,帮他照顾几天话就送这么贵的礼物,大概那盆兰花对楼先生很重要吧。
到€€这份上,姜易安也就没再推迟,不然万一楼明宴以为他不喜欢,要送到€€他满意为止怎么办?
姜易安觉得,楼先生那认真劲儿,绝对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转而邀请:“楼先生吃晚饭了吗,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
明明两个人上次在机场聊得还不错,但几个月不见,至少在楼明宴那边有€€生疏了不少。
他对姜易安的邀请迟疑了一瞬,还是拒绝了:“还是不打扰了。”
就是还没吃。
姜易安一直觉得他这种€€慢半拍又€€认真的反应很有€€意思,但他还是没有€€强留。
“你先进来吧,”他说€€,“花在客厅,我去€€给你拿。”
姜易安说€€着转身:“不过以后楼先生可以多给我发发它的照片什么的吗,养了这么久我都€€有€€感情了。”
随着姜易安声音远去€€又€€靠近,空气里若有€€似无的幽香逐渐浓郁起来。
等姜易安抱着那盆开得正好的兰花从客厅转出来时,楼明宴那张不太有€€波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意外的表情。
他动作非常小心地€€轻托起盛放的兰花。
弥漫在两人周边的香气,好像更馥郁了些。
姜易安说€€:“我也有€€些意外它最近才开花,我之前上网查寒兰的花期好像已经过了。不过这两天降温天气比较冷,它比之前要更香一些。”
他说€€着往楼明宴那边扇了扇:“楼先生闻到€€没?”
楼明宴抬眼,漆黑的眼底藏着一些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这花我养了四年。”
他像是在透过兰花看什么再也见不到€€的人,声线润透,托着花朵的冷白手€€指玉一样。
他很平静:“还是第一次见它开花。”
寒兰娇贵,养了七八年也不开花的大有€€人在。
意外的惊喜让楼明宴很开心,唇边带上了浅浅笑意,连带着转头看向姜易安的双眼,都€€比之前热络了许多:“谢谢你,姜先生。”
姜易安第一次体会到€€被€€别人的笑容晃花眼是什么感受。
“那我也算不辱使命了。”他跟着笑起来,“之后楼先生如果要出差,随时送过来也没关系,别的花不说€€,养寒兰我绝对顶呱呱。”
“谢谢。”楼明宴唇角弧度虽淡,但能看出他真的很开心,“那我先不打扰了。”
一人一花接连出了门。
玄关处依旧飘荡着寒兰若有€€似无的香气。
姜易安吃完饭,把餐具都€€放进洗碗机,去€€了书房。
而楼明宴却在把兰花送回家后,又€€出了一趟门。
他驱车去€€了一家远在城北的甜品店。
春雨湿透了马路,砸在伞面€€,叮叮咚咚滚在人行道的地€€砖上,炸在脚边。
他放下伞,倚在甜品店门外,水柱顺着伞尖从干燥的台阶内侧蜿蜒出去€€。
楼明宴推开门,门口风铃晃动,浓郁香甜的气味瞬间充斥鼻腔。
店员笑得甜美:“欢迎光临。”
“您好,”楼明宴走向前台,“我来取我刚才预订的草莓蛋糕。”
“麻烦说€€一下您的电话,”店员核对后,“楼先生是吗?”
楼明宴点€€头。
“您稍等。”店员取出蛋糕,包装好递给他。
楼明宴道谢。
一身高级西装的他和这家路边小店显得格格不入,但他拎着包装精美的小蛋糕出门的背景,又€€显得赏心悦目。
他撑起伞走进雨里,水花稍微弄湿了他一圈裤脚。
上车后楼明宴仔细地€€将包装盒上的水痕擦干,原路驱车回了家。
一直到€€他按了门铃后等了一分多钟都€€没人来开门时,他才惊觉自己一来一回花了两个多小时。
姜先生可能睡了。
但他看网友说€€,这款草莓蛋糕隔夜之后就不如现做的好吃了。
楼明宴眉头轻蹙,最后还是决定下次再买个蛋糕过来道谢。
在他准备离开时,门锁咔哒。
姜易安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诧异道:“我还以为我听€€错了,没人应楼先生怎么也不多按一下?”
他工作太专注,门铃虽然过了耳朵,但并没有€€过脑子。
半天才反应过来。
楼明宴为自己打扰他而道歉。
“没事没事,”姜易安问,“楼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楼明宴将手€€里的蛋糕递给他:“之前的耳钉你好像不是特别喜欢,这个是我看网上评论很高的一款蛋糕,你喜欢甜食,应该会喜欢吧?”
姜易安是真的管不住自己脸上的笑。
楼先生真的太可爱了。
他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伸手€€去€€接:“也不用这么客气啦。”
甜食脑袋,无法€€拒绝任何送到€€眼前的甜点€€。
“需要的,”楼明宴说€€,“那盆兰花对我很重要,我很开心看到€€它开花。”
他打开手€€里的纸袋,这个袋子在他第一次登门的时候就拎着,但并没有€€和耳钉一起递给姜易安。
他从里面€€抱出一束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