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从人群里挤过去,扫了一眼围在舞台边上的那群人,大概有十多个,个个都是花臂文身,显然是一伙的。
酒吧经理正准备上去制止,莫凡一把拉住了他,低声嘱咐了几句,经理点头,逆着人群往外走。
“来来来,让大家来看看这个臭婊子,”花臂男人一脸狞笑,揪着顾谨的头发,让他满是泪痕的脸面对着下面几百人,“敢给老子戴绿帽子,就要想想后果!这还是顾家的二少爷,仗着你哥有点臭钱,就可以随意糟蹋别人感情了?!真他妈臭不要脸的!”
他越说越气,抬起手又想给顾谨一巴掌。
顾谨害怕地闭上眼,身体无助地颤抖,已经做好了承受剧痛的心理准备,可意料中的伤害没有传来,紧接着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在这撒野?”
顾谨睁开眼,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莫凡,他站在花臂男人身边,身形颀长,气场凌厉,英俊的脸上凝着一层寒霜。
莫凡攥住了花臂男人正欲打下的手,五指收紧,嘴角噙着冷笑,“故意来砸场子是吧?胆子不小啊。”
花臂男人一把甩开莫凡的手,眯起眼睛问:“你又是哪位?老子的事儿也敢管?!”
“砸人场子之前是不是应该打听一下老板是谁?”莫凡反问。
花臂男人看了莫凡两秒,倏而笑出声,“我说谁呢,你也是这个贱人的姘头吧?心疼了?你什么人都敢睡,他有艾滋你知道吗?顾家给了你多少钱?连这种货色都敢要?”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司昭廉眉心紧蹙,转眸盯着花臂男人的兄弟们,留意他们的动向。
莫凡脸色微变,看向顾谨。
“不是!我没有!”顾谨慌张地解释, 去拉莫凡的衣袖,“莫哥,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他是骗你的,我才做了检查,真的没有!我也没有和他谈恋爱……”
“去你妈的没有!”花臂男人直接扇了顾谨一巴掌,“勾搭了老子还去睡男人,死了也活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人是故意闹事儿的,这件事说到底是感情上的问题,私下就能解决完全没必要闹到台面上来。
可这人跟个疯狗一样对顾谨又打又骂,嘴上一口一个顾家,一口一个婊子,不难看出这人真实的目的。
莫凡对别人恩怨没多大兴趣,也不是说和顾谨睡过一次就要帮他出口气,可这群人发疯发到他的地盘上来,影响酒吧的生意€€€€€€在他的地盘上撒野就没有继续忍的道理。
莫凡在花臂男人再次动手前,把顾谨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一脚踹上男人的肚子,快准狠,直接把人踢得倒在地上。
花臂男人捂着肚子怒火中烧:“你,你他妈的€€€€!”
“你什么你,”莫凡把外套脱掉,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扣子,眉间戾气渐深,“你他妈不就是看顾谨打不过你吗?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敢来我的场子闹事儿,行,挺好。”
他蹲下来揪着男人的领口,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自己有后台不怕事儿,巧了,我也不怕事儿,那就看咱们谁的后台硬?”
话音刚落,不等花臂男人反应,就对那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重重一拳!
€€€€€€这段时间的拳击训练在此刻发挥了作用,莫凡觉得自己只用了八成力气,男人却被他打出了血,嘴角迅速肿起来,眼底闪过狠意,不甘示弱地反击。
台下的那群人见自己老大被打,按捺不住,拿着瓶子要冲上去。
“砰€€€€”
司昭廉单手拽着就近的那位,一拳把人放倒,那人单薄的身板撑不住这么猛的冲力,还带倒了旁边的人,酒瓶碎了一地。
那群人没想到司昭廉这么猛,脚步顿住,警惕地瞪着司昭廉。
“知道你们很急,但别急,”司昭廉活动了一下手腕,关注着台上扭打的情况,紧盯着莫凡,话却是冲面前那群人说的,“想上去先打赢了我再说。”
场面混乱起来,“噼里啪啦”的碎玻璃声比惊叫的人声还大。
莫凡事先告知过经理先报警,然后让安保人员组织场内的客人从后门离场,这种情况下当然得以客人的安危为先。
短短几分钟酒吧里就只剩混战的人群,这群花臂中看不中用,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只有花拳绣腿,司昭廉一拳放倒一个,没费什么力就搞定了他们,还能分心留意台上的莫凡。
莫凡跟着司昭廉学打拳的时候还跟着学了很多格斗技巧,每次实战他都打不过司昭廉,可这不代表他打不过别人。
花臂也是一身腱子肉不好对付,拳拳都冲着莫凡的脸去。
莫凡用手腕护着头,十几万的手表在挨了几拳之后掉在地上,在花臂朝前逼近的时候一脚踩了上去,表盘裂出蛛网的同时也然让花臂的脚步晃了一下。
莫凡抓住这个机会,在花臂迟钝的一秒中,一脚踹上他胸腔,借着劲儿把人摁在地上,按照司昭廉之前告诉他人体的薄弱点击打,每一下都带着暴戾的狠劲儿。
纪阳本来没关注外面的事,但实在太闹腾了,吵得头疼。
待他往外一看,酒意立马醒了大半,莫凡站在偌大的舞台中央表演杀猪似的把人摁在地上重锤,地上的液体猩红,不知道的是酒还是水。
“操操操!这他妈什么情况?!”纪阳扔下酒杯往外冲。
刚冲了一半,警察破门而入,呵斥着制止这场闹剧。
虽然莫凡占上风,但还是挂了点彩,脸上只挨了一拳,可拳头破皮了,关节处渗血。
纪阳冲过去问:“怎么样?还好吧?操,怎么在自己的酒吧打起来了?!”
“这群傻逼故意闹事儿。”莫凡甩了甩手,缓解用力过度的麻痛,衬衫领口的扣子不知道蹦哪儿去了,露着一小片胸膛,眉间的戾气未散,“都在头上撒野了,我还怕他们不成?!”
他转头看向下面,十多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是捂着肚子就是胳膊,完全失去战斗力的样子。
司昭廉倚着一张桌子抽烟,袖子挽到手肘,小臂肌肉紧实精悍,上面却有一些细碎的伤口,还有破皮的情况,有一个较为严重的伤口出血状况比较凶,顺着胳膊缓慢往下淌,猩红的痕迹刺激着莫凡的双眼。
不得不说,被鲜血充斥的男人有一种冷酷的张力,血是热的,可他看上去极冷,眼底的淡漠和锋利和莫凡印象中的模样判若两人。
莫凡的视线黏在司昭廉身上,喉结滚了滚,体内的肾上腺素还为平息,剧烈跳动的心脏震动着胸膛。
“你站在这装什么?!”莫凡走在舞台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不用给你拍个照片?”
司昭廉深吸一口烟,感慨道:“好久没这么活动了,还挺刺激。”
“刺激你大爷的,”莫凡跳下舞台,把司昭廉嘴里烟抢过来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冲淡了血腥和酒味,“受伤了不知道?滚去医院!”
纪阳在警察局里有熟人,把为首的那位警察叫去一旁说着什么。
顾谨吓得脸色发白,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道歉:“莫哥,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莫凡也不客气,蹙眉数落道,“你可真行,年纪不大,什么人都敢惹。你哥呢?”
顾谨哭得梨花带雨,“他……回来了,这群人是蓄意报复!”
莫凡叼着烟,扬了扬下巴,示意台上躺着的那位,“报复?你没和他睡?”
顾谨抽噎着:“……睡过,可是……”
“行了行了,我没兴趣知道你这些,但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闹到我这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莫凡体内的肾上腺素未平息,咬了咬滤嘴,烟蒂簌簌下落,不耐烦地对司昭廉说,“你认识他哥?打电话叫他领人。”
司昭廉没动,呼了口气,“我手疼。”
顾谨赶紧摆手,哽咽道:“我……我已经给我哥打电话了。”
莫凡眉头紧蹙,把吸完的烟头狠狠摁在桌上,“手疼不去医院,还他妈站在这抽烟装逼?骚给谁看?!”
“这不等你呢?”司昭廉面色从容,丝毫不见一挑十的狼狈,抬起双臂放在莫凡眼前,“莫哥,这场架我可是为了你打的,保不齐要去做笔录、蹲几天,还伤成这个样子。”
莫凡微微眯起眼,“你想说什么?”
司昭廉诚恳地问:“你是不是得负个责?”
第42章 【心思】
医院里灯火通明,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岑寂的夜。
顾笠姗姗来迟,准备好的谩骂在看到顾谨脸上的狼狈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顾谨细皮嫩肉的脸上有红肿的指痕和淤青,嘴角破了,淤血凝在伤口处,护士正用酒精棉球清理,纤细的脖子上也留下了掐痕,痕迹变得青紫,看上去触目惊心。
“哥……”顾谨怯懦地喊了一声,眼泪汪汪的。
顾笠头疼不已,气愤地说:“你别叫我哥!你才是我祖宗!”
顾谨不敢多说话,忍着疼让护士清理伤口,不止脸上的伤,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掌心,好在伤口不深,可血迹糊成了一团,也是蛮吓人的样子。
顾笠回头再和这小祖宗算账,转头看向另一边的二位,态度亲和下来,很是愧疚地说:“莫少,司少,抱歉,是我弟弟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的医药费我来出,还有莫少酒吧的装修费,改天我再上门拜访。”
莫凡的是皮外伤,都不需要包扎,消个毒就好了。
倒是司昭廉伤得有点重,毕竟一打十,对方手里有棍子和小刀这些武器,护士给他的双手又是贴纱布又是缠绷带的,看得莫凡眉头直皱。
“他的伤很严重?”莫凡问护士。
就一条疤长了一点,多流了一点血,怎么包得像手断了似的。
护士:“其他伤还好,但这条伤疤有点深,虽然没到缝针的程度,但是要仔细护理,如果恶化就不好了。”
司昭廉跟没事儿人一样,在低头玩儿手机,消毒伤口的时候感觉不到疼似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听到这话抬起头问:“什么是仔细护理?”
护士:“定期换药,短期内伤口不能碰水,胳膊不要用力,否则会反复撑开伤口,对愈合不利。”
“好的。”司昭廉嘴上答应着,眼睛却盯着莫凡。
“……”莫凡移开目光,终于拿正眼瞧顾笠,“不是钱的事,大家都是年轻人,用不着搞那套形式主义,我也用不着你拜访。”
顾笠点头:“是,但把你们牵扯进来,我很过意不去。”
“我是想知道那人的目的,”莫凡脖子有些酸疼,按着后颈转了转,不耐烦地说,“你得罪什么人了?”
顾笠推了推眼镜,低声说:“最近我们公司在竞争一个项目,我用了点儿手段……他们气不过,就找人去搞我弟弟。”
莫凡和司昭廉见怪不怪,生意场上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非黑即白,大部分都处于灰色地带,只要能拿下项目、疏通关系,很多时候大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
这种“公平”竞争已经算是和谐的了,那些利用自己强大的关系网和交际圈直接走后门拿下项目,甚至不给其他人上台机会的事情比比皆是。
所以这件事司昭廉和莫凡并不意外,只是那群人没长眼,又或者是运气不好,挑在了莫凡的地盘。
在酒吧里动手打人还搞得人尽皆知,莫凡不管他们有什么私人恩怨,肯定是教训了再说。
论后台硬,谁硬得过他?
莫凡的视线在顾家兄弟之间徘徊一阵,轻嗤道:“那群人我朋友已经处理好了,应该不会再找顾谨麻烦,你的那些恩怨我不想掺和也没兴趣知道,以后管好你弟弟,少在外面浪。别什么该睡不该睡的人都睡,没点儿脑子。”
顾谨脸色一阵青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顾笠稳重许多,应声答应:“确实是我管教不善,莫少应该给我一个赔偿的机会。”
“就按你说的办,”莫凡说,“医药费你出,我的酒吧被砸成那个样子,后面肯定要停业整顿,装修费你来出,整顿期间我的损失,也都由你出,有意见吗?”
“没有,”顾笠笑了笑,“还得谢谢二位对我弟弟的维护。”
司昭廉:“那倒没有,我只是不想莫哥受伤。”
“少在这孔雀开屏,”莫凡站起来,睨向司昭廉的手,问护士,“他还没弄好?”
护士:“包好了,记得近期别沾水、别用力,定期来换药。”
莫凡见司昭廉对自己的伤一点都不上心的样子,耐着性子问:“定期是什么时候?”
护士:“三天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