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就有洗手间。
陆东南起身去洗手去了。
季清一个人坐在卡座上,回想起自刚才把冰块给吐陆东南手心里的画面,尴尬到脚指头蜷缩。
洗手间哗哗的水流声停止了。
季清的眼神,追着从洗手间出来的陆东南。
一从洗手间出来,就察觉到了小朋友视线的陆东南:“你是在我手里吐了块冰,不是炸弹。不需要用这种看待临终病人的眼神看着我。”
季清耳根子,脖子都红成红色信号灯了,声音软软的,含着求饶,“前辈……”
陆东南擦手的动作微微一顿。
也不知道这次的“特训”,到底训的谁。
再这么下去,陆东南只觉得自己快百忍成钢了。
陆东南坐回位置。
这一回,没再衔柠檬片,当然,仅有的那杯玛格丽特的杯子上也没有柠檬片能够让他衔了,他也没再含冰块,他甚至没有再去动茶几上的那杯玛格丽特。
季清眼露疑惑。
“特训”结束了?
他合格了?
“过来。”
季清眼露茫然,他们都已经肩并肩坐着啦,他还能过哪儿去?
陆东南右手在他自己的大腿上拍了拍,“坐上来。”
经历过刚刚什么从嘴里衔走柠檬片啊,把陆东南嘴里的冰块给吃走这种吃鸡,季清已经完全不觉得坐个大腿有什么的了。
“前辈,冒犯了。”
走过去,一屁股就在陆东南的大腿坐了下来。
“吻我。”
季清脖子维仰,眼睛瞪圆,倒抽一口凉气。
“陆哥会咬人?”
季清的求生欲再一次疯狂上线,拼命摇头。
“前辈……”
小朋友的家教太好了。
猜到小朋友可能又要说冒犯了之类的话,陆东南直接一句话把季清到嘴边的话给堵住了,“闭嘴,吻我。”
不再是衔柠檬片,也不是卷走前辈口中的冰块,是真的得实打实的亲了。
季清就跟潜水运动员即将要潜入水中一般,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把嘴唇给贴了过去。
一只手,箍上了他的腰间。
这是两人之间并未沟通过的动作。
季清却并未推开。
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对陆东南已经交付了完全了的信任。
甚至,当陆东南撬开他的牙关,口腔闯入侵入者时,季清更多的是惊讶,完全没有想过要把人给推开。
小朋友的眼神太清澈了。
陆东南把季清的眼睛给遮住,他的齿尖轻咬了口季清的唇,季清身体微微抖了下。
他仿佛真的在深海里进行潜伏,肺部的空气都被一点一点地带走。又像是在乘坐着热气球,逐渐飘香几千米高的天空……
他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像是一片云,又像是一缕烟。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季清的双手不自觉地攀上陆东南的肩,指尖收拢。
陆东南箍在季清的那只手陡然收拢,呼吸灼热。
陆东南把人带到包厢里来,说没存点私心,当然不可能,其他的演员能让陆影帝这么手把手教吻戏么?
不可能,连门缝都没有的事。
导演一喊“CUT”,甭管在戏里爱得有多缠绵悱恻,那都是戏。
陆老师从没亲自下场给谁指导过吻戏,又不是嫌得慌。
陆老师入行二十来年,也就只教了这么一个学生。
陆东南是真的带小朋友特训来的,当然,不妨碍收点“教资。”
等会儿还要拍戏,陆东南没把人欺负得得太狠。
要是把小孩儿嘴给青肿了,那就太招摇了。
箍在腰间的那只手一直没松开,抬起小朋友的下巴,“觉得恶心么?”
季清仿佛才被人从热气球搀扶着下来,又像是被人从海水里给刚刚捞起。
他浑身没有任何的力气,睁着一双水雾雾的眸子,“什,什么?”
陆东南眼底拢起汹涌的情潮,终究是一层层,压了回去。
眉眼微垂,注视着怀里的小朋友,“跟同性接吻,觉得恶心么?”
陆东南是故意的。
从季清的反应当中,他已经明确地得知答案,还是故意明知故问。
故意强调同性这件事,在一点点清晰季清心里那个模糊的性别边界感。
季清点点头,又摇摇头。
“把话说清楚。”
陆东南的语气也称不上严厉,季清就是莫名觉得对方忽然变得有点凶,有一种如果他不好好回答,对方就会变得更凶的错觉。
季清这会儿脑袋还是有点晕晕的,怎么说呢,有点像是乘坐了热气球的后遗症?
他皱着眉头,想着措辞,“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跟其他的同性接过吻么。反正王亚碰我那会儿我真的是想要揍得他满地找牙的心都有。前辈的话……我觉得挺,挺好的。”
季清小心地觑着陆东南的反应。
这回答,总可以了吧?
陆东南的神情并未有太显著变化,季清挺忐忑,别是他又说错了什么话吧?
对于把自己跟王亚相提并论这件事陆东南固然有些不悦,不过季清前半句,那句没跟同性接过吻,以及最后一句,如果是的他话就挺好那句话,已经足够取悦陆东南。
陆东南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他的小朋友,这辈子是除了他以外,是别想跟其他人接吻了。
当然,如果他的小朋友以后要在演艺圈进一步发展另说。
眉眼微抬,“只是挺好?”
季清果断改口,“特别好!特别好!”
还竖起了大大拇指。
陆东南把季清竖起的那根大拇指给按下去了,不动声色地包裹进他自己的手心,“很好,那就按照我刚才亲你的那样,代入任小宇这个角色,主动亲我一遍。”
季清:“!!!”
“特训”这事儿竟然,还没完?!
…
老师都发话了,他这个当学生的怎么办?
当然只能照做啊!
季清从陆东南身上下来了。
要以任小宇的身份去吻顾言,他需要时间去入戏。
季清一个人坐到点歌台前。
顾言生日,他的几个发小来符城找他。
当顾言问任小宇要不要一起出去唱K的时候,任小宇下意识是想要拒绝的。
他跟顾言的朋友一个也不认识,有什么好去的?
顾言死乞白赖,非要他去。
最后还是是一同跟着去了。
江城的方言,任小宇一句听不懂,一个人拿着手机玩,也没什么好玩的,烦躁,想走,又不想寿星的兴。
最烦那个叫什么小满的,说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顾言身上靠。
任小宇天生就是个弯的。
他一眼就瞧出,那个小满也是个弯的。
煞笔顾言。
在那个小满大笑着,去拍顾言的腿的时候,任小宇再压不住胸口那团邪火……
他揪住顾言的衣领,把人从沙发上给提拎了起来,发狠地吻了上去。
“CUT!过!”
廖春江喊了卡。
沙发上身形交叠的两个人却并没有分开。
季清没听见导演喊的那一声“CUT”。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让这个包厢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人是他的。
季清的吻没有任何的章法,他就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兽,不管不顾地啃噬,吮咬,标记他看上的这个人。
“廖,廖导,等会儿陆老师会不会直接一杯酒就罩清宝脸上泼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