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立马否认,“才没有。”
陆东南也不戳穿他,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季清看了看车外,说了个大致的区域。
“我也在这附近,要见一面吗?”
“好啊!前辈现在在哪里?”
“我发定位给你。”
“好呀。”
季清挂了电话,冷不伶仃对上黄商近在咫尺的大饼脸。
吓了一跳,“商哥,你干嘛?”
只听黄商幽幽地道:“崽啊。你这叫顶风作案。”
前头刚微博高调宣布恋情,现在就到处跑?
这不等着双双被拍呢么?
季清秒懂,“被拍就被拍呗。我跟前辈都官宣了。还差一个同框?”
黄商竖起大拇指,这心态,服!
…
陆东南打完电话,回到包厢。
告诉包厢里坐着的几人,等会儿要来一个人。
傅年给他添了一杯茶,“是季清要过来么?”
陆东南“嗯”了一声,接过傅年递来的茶,道了声谢。
“季清?这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
说话的人是陆东南的圈外好友靳恒。
“我说靳恒,你最近是不是又去哪座寺庙里隐居参佛去了?那小朋友跟东南是干三岔五地上热搜,你竟然还只是觉得人家的名字熟悉。”
陆东南的另一位好友,席钧笑着朝自己的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打趣道。
靳恒是个大学哲学系教授。
父亲是一位寺庙住持,通晓佛法。
耳读目染,靳恒也对佛家法学产生浓厚的兴趣。
如果不是家里长辈哭着闹着,不肯给他出家,他上学时那会儿成绩又太好,各科老师轮番给他父母做工作,这才把人给拦下了,没有一高考完,就去山上找个寺庙进修。
当年的理科状元。
要是真高考完就上了寺庙进修,靳家一家包括靳恒的母校江城实验一中以及江城,都得跟着上全国的社会新闻头条。
“这阵子是刚从山上回来,你母亲没同你说起过么?前阵子,她见了我,还让我替她给你算了一个求子卦。”
“咳!咳咳咳!咳咳咳!!!”
席钧一粒花生米卡在了喉咙里,靳恒跟傅年两人都吓了一跳,一人一左一右地给他递茶过去。
席钧随意地接过其中一杯,也没看是谁递来的茶,就着那人的手就给喝了。
终于缓过劲来。
“求子卦?求子卦是几个意思?我他妈是个同性恋,生个屁的儿子!你给她卜了?”
席钧初中那会儿就跟家里人出柜了。
这些年,他交往的也都清一色全部都是男人。
就只有他家里人不死心,逢年过节还是介绍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孩子给他认识。
啧。
靳恒眉眼认真,“没有。我告诉她,两个男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哈哈哈哈哈!恒儿!干得漂亮!”
席钧抱住靳恒的后脑勺,响亮地“嘬”了一口他的脑门。
靳恒拿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神色平静,半点没有因为席钧过火的举动而生气。
是真真的修养到了家。
就跟坐化的佛似的,完全没有脾气。
席钧抱住他,“恒儿!我可太稀罕你了!要不,你别跟佛主好吧,你同我好!只要你答应同我好,我就把外头那些人都给断了,一心一意待你!要是我把你去给娶回家,家里老头老太,肯定没一个屁字。”
陆东南嗤笑,“靳恒是参佛,不是要当佛。还当真要担负起佛度众生的义务?跟你好?图什么?图你男朋友一周一换,还是图你没有节操?”
“东南,你这话过分了啊!人生行乐需尽欢,莫待无花空折枝么。喜欢一个人就去追,有什么不对?”
傅年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去追是没什么不对。不过,阿钧,你喜欢一个人的频率,会不会高了一点?”
一周一换可能是夸张了一点,但是一年换个四五个恋人,绝对是有的。
“人生这么短暂,在一棵树上吊死,多可惜啊。是吧?恒儿?”
靳恒笑着点了点头,“是这样。佛家讲‘本心’,哲学上讲‘本我’,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就是忠于自己的内心,而不盲从于外在的压力与影响。(注)譬如,有人好万花丛中过,也有片叶不肯沾身。无非都是个人的选择。从这一点上看,其实席钧比任何人都活得要潇洒跟通透。
因为他从不会轻易被外界的看法所影响。
喜欢一个人,就去追。不合适,就分开。下一段旅程,遇见合适的人,再牵手一起走一段。随心所为,遵循本我。这很好。”
“啊!恒儿,你饶了我吧!不管是佛学,还是哲学,哥哥都没有兴趣!”
席钧双手合十告饶。
傅年笑道,“刚刚还跟阿恒告白,说什么愿意为了阿恒放弃他的那些小情人。阿恒,你可听听。现在你就是念叨了几句,他就受不了了。什么叫叶公好龙?他这就是。”
傅年这几句话,说得席钧这个当事人都笑了,靳恒也跟着笑。
…
包厢房门被敲响。
陆东南去开的门。
季清被陆东南牵走进包厢,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傅年。
傅年主动朝他挥了挥手。
季清下头上的帽子跟脸上的口罩,礼貌地鞠了个躬,“前辈好。”
傅年温和地笑了笑,“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的。”
陆东南为双方作介绍,“这是季清。”
“傅年,你见过了。”
“嗯。”
季清点头。
“席钧,靳恒”
季清的视线对上靳恒,缓缓地瞪圆了眼,“您,您是……玄默大师?”
靳恒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嗯!有一年,我跟家母曾前去恒海寺礼佛,曾经有幸同您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幸会幸会!”
季清双手合十,朝靳恒行了个佛礼,态度恭敬中又不失好奇。
靳恒还没说什么呢,席钧在边上道,“可别,可别现在又不是在庙里,我现在是见到有人行佛礼脑袋就抽抽地疼。”
席钧的母亲跟奶奶,因为他喜欢男人这件事,没少求佛祖保佑,断了他这红尘孽根,每逢初一十五的,就要打电话给他,带他去寺庙。
席钧是烦得不行,回回都以工作忙给推了,可总有推不掉的时候。
因此,现在听见有人有人讲佛,行佛礼,就像是回到被迫坐在寺庙念佛的那种痛苦。
靳恒好脾气地笑了笑,附和着道:“我比你年长,你唤我靳大哥,或者恒哥都可以。”
两人到底算是今天也才第二次见面。
季清选了个不会太过亲昵的称呼,“靳大哥。”
“想吃什么?”
陆东南递给他菜单。
季清今天忙到现在,午饭都只匆匆应付了一下,这个点,还真有点饿了。
他注意到,桌上只有冷盘,还没有热菜,可见,这一桌子的人也是刚聚在一起,于是,没多点,只点了两三道,剩下的给其他人点。
陆东南对季清的饭量心里头能没数?
“你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顾虑他们。”
席钧耳尖,听见了,一只手搭在靳恒后面的椅背上,嚷嚷道,“哎,哎,哎。不带这样的啊!重色轻友啊?”
陆东南充耳不闻,摁了服务铃,除了季清刚才点的,又补充点了几样,全是季清平时爱吃的。
席钧是个健谈的人,傅年跟靳恒两人一个温和,一个佛系,都是十分好相处的人。
一顿饭吃下来,就没有冷场的时候。
最让季清惊讶的是,靳恒竟然很会喝酒,酒量很好这件事。
“你可别看阿恒长得很不会喝酒的样子,这家伙酒量很好。可能,也就东南能跟着家伙一较高下吧。”
靳恒长相斯文,鼻梁上还戴一副金丝眼镜,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檀香佛珠,看着实在是不太会喝酒,甚至看清来像是滴酒不沾的人,竟然……酒量这么好。
这都喝了得有一瓶葡萄酒了吧?
竟然除了耳朵有点红,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像他,才喝了两杯,这会儿就觉得身体有点热了。
靳恒下午有课,要先回学校,席钧也要去见客户,刚好跟靳恒一个方向,就跟靳恒一起离开了。
“我的经纪人等会儿过来接我。你们两个呢,经纪人或者是助理跟过来了吗?要不要搭我的车,我送你们一程?”
季清跟陆东南都喝了点酒,这种情况下,自然没办法亲自开车。